門敲了半天,沒有反應。

蔣遙吊著右手,身穿修身舒適的睡衣,神色焦急的站在門口,她看著緊閉的房門,心裏亂糟糟的。

她記得就是這間辦公室啊,之前陪南茯苓來醫院的時候周清許就是從這出來的,為什麽沒人開門呢,難道周清許沒有上班嗎?

“周醫生?周醫生你在嗎?”

她轉了轉門把手,門是鎖著的,但她還是在不停的敲著,“周醫生我是蔣遙啊,你在裏麵嗎?”

這時旁邊的辦公室開門了。

一個女醫生打著哈欠走出來,“怎麽了?”

蔣遙微微欠身,禮貌的道了聲歉,“不好意思,打擾您午休了,我想找周醫生。”

“周醫生辭職了。”

“什麽?”

蔣遙僵在原地,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失落。

“對,他辭職好久了,好像是因為家裏的事情。”

“······”

蔣遙渾渾噩噩的轉身離開,找不到周清許,那豈不是沒有辦法打聽到顧彥期的事情了······

要不,去顧氏?

顧氏。

總裁辦公室裏坐滿了人。

顧霆筠雙臂撐在桌子上,雙手扶額,低聲問道,“好沒找到嗎?”

下麵一片安靜,顧彥川微微搖頭。

裴展淩這幾天憔悴了不少,本來女兒出事後,他們家的氛圍就不太好,這一陣子接連出事,她的身體幾乎已經掏空。

“先生!夏暮煙抓回來了!”

門還沒開,蘇馳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緊接著辦公室大門打開,蘇馳氣喘籲籲的跑進來,“先生,夏暮煙被活捉了。”

“那阿彥呢?”裴展淩急忙起身問道。

蘇馳垂著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好像結果是令他很難開口的事情。

“據夏暮煙交代,她當時逃走後,先去了半山別墅,用極盡殘忍的方式虐殺了夏先生和夏夫人,當然,她交代後,警察立馬去了現場,果然在地下室見到了身首異處已經腐爛的兩人,而她的傻弟弟,就這樣和兩具屍體在地下室待了差不多二十天的時間。”

“然後她攜款潛逃至西國,治好傷後又變賣了西國的財產,準備逃往南非的毒品基地,卻被偷偷跟著她的少爺堵住,雙方爆發了很激烈的戰鬥,最後不敵少爺的攻擊,失敗了,被我們派去的人活著帶了回來。”

顧彥川聞言眉心一皺,這話聽著沒問題,完全把事情說完了,可是並沒有說重點啊。

他低聲問道,“所以阿彥呢?”

蘇馳咽了下口水,背在身後的手緊張的摳著指甲,“少爺、少爺本身是受了傷的,抓到夏暮煙後乘直升機離開,可是,可是······”

話說到這裏,所有人都跟著緊張起來。

“夏暮煙的一個手下,憑著最後一口氣向直升機發射了炸彈,直升機在天空解體,少爺、少爺沒找到。”

“······”

裴展淩一時接受不了,癱倒在椅子上,顧霆筠趕緊從兜裏掏出救心丸遞過去。

顧彥川盡管心痛,但他深知此時不是傷心的時候,立馬抓著蘇馳問道,“他為什麽會突然去找夏暮煙,他查到了什麽?為什麽要瞞著我們?”

蘇馳眼眶通紅,垂著頭說道,“少爺知道了大少爺被夏暮煙注射毒品的事情,他說這事天理不容,他必須要趁著夏暮煙受傷把她抓回來報仇。”

“我沒事,已經戒的差不多了,他真是太衝動了。”

顧彥川歎了口氣,因為備受折磨深陷的眼睛裏悔恨交加,“也怪我,我要當初抓了夏暮煙,他就不會牽扯進來了。”

事到如今,蘇馳也不打算瞞著了,幹脆全盤托出,“少爺說了,如果他回不來,就讓我把真相告訴大家。”

“什麽真相?”顧彥川捏著酸脹的山根,緩緩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聽到弟弟出事,他也繃不住了。

“真相就是,舒顏小姐是夏暮煙害死的。”

“你說什麽?”顧霆筠放開裴展淩,一個箭步衝上來。

蘇馳緩緩說道,“舒顏小姐當時拔牙是很成功的,是夏暮煙收買了麻醉醫生給她輸多了麻醉藥才會一直不醒,後來的腦死亡也是編纂的,原因就是西國一個毒販正好買心髒,且匹配到了舒顏小姐的體檢記錄,所以夏暮煙便把舒顏小姐的心髒當成了攀上西國毒販的一枚橄欖枝。”

“從那以後,她便徹底開始了她瘋狂的舉動,聯合羅勁開賭場,買賣人口,販賣器官,在南韓和東南亞倒騰毒品,以謀取天價報酬,後來她不死心的想把毒品弄到這裏,才想著和顧家聯姻,以拖我們下水。”

“原本這些東西是查不到的,因為夏暮煙手下的員工沒有一個人會出賣她,她對手下人的宗旨就是‘犧牲你一個,幸福子孫三代’,隻要有人出事,她便會給他的家人幾輩子花不完的錢,所有手下都對她忠心耿耿,所以大少爺您查了那麽久都查不到真相,這都是那天在遊輪上,羅勁親口說的。”

顧彥川聞言再也壓不住心裏的怒氣,將手邊的杯子猛地扔到牆上,玻璃飛濺的到處都是。

誰也沒有想到顧舒顏竟會是這樣的死因。

“我的舒顏,竟是被她害死的!”裴展淩眼含熱淚,喘著粗氣看向顧霆筠。

“我們的女兒在我們自家的醫院裏被害死了,查,查醫院的所有醫生,離職的在職的全部查三代,讓他們去給舒顏償命!”

這個噩耗,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顧彥川定了定心神,撥通了一個電話,“把夏暮煙的完整審訊視頻發給我,稽查所有和她有關係的人,隻要他們不說就沒收他們的家庭財產。”

她不是主張犧牲一個,幸福子孫嗎,那就斷了他們子孫的活路,看他們招不招。

隻是沒想到,事到如今,他也用上了這麽卑鄙的做法。

另一邊。

蔣遙進不去顧氏大樓,一個人在路上茫然的走著。

天色將暗的時候,竟不知不覺走到了禦水苑。

“蔣小姐,您可回來了,打您預留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您房間裏的燈一直沒有關過。”

“什麽?”

門口保安的話讓她心尖一顫,她上次走的時候明明是斷了電走的啊。

顧醫生!

是他回來過!

蔣遙瘋了一樣往小區裏跑,等她氣喘籲籲跑進房間,裏麵卻空無一人。

她之前走時放在餐桌上的那張銀行卡還在原位置沒有動過,可是房間裏的燈卻是開著的。

“顧醫生、顧醫生!”

顫抖的聲音帶著哭腔回**在房間裏,她每一個房間都檢查過了,浴室廚房衣帽間都開著燈,卻都沒有人影。

她的身體靠在落地窗上緩緩滑下,無助的坐在地上。

“顧醫生,我好想你,你到底在哪裏啊。”

“他們都不告訴我你是死是活,你給我拖個夢也行啊,我到處都找不到你,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惹人厭啊!”

在這熟悉的房間裏,巨大的悲傷將她完全籠罩,昔日的記憶緩緩襲來,不給她一點喘息的機會,像是懸在她心口的一把利刃,每一次心跳,都是行刑。

突然床邊櫃上一張紅色的卡片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起身走上前,輕輕拿起。

【天黑了別忘記回家】

心跳停滯的那一瞬間,蔣遙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衝擊力,她顫抖著手將卡片捂在胸口,腿不由自主地彎曲,緩緩跪倒在地,無聲的流著眼淚。

這份深重的悲傷,沉重得讓她連一絲嗚咽都無法發出,隻能任由它無聲地肆虐,在胸膛內翻湧、肆虐,直至將她完全淹沒。

他真的回來過,真的回來過!

蔣遙感覺自己哭的有點喘不上氣了才站起身,眼神再次巡視四周,卻發現到處貼滿了不同顏色的卡片。

【冰箱冷凍第二層,去找你的驚喜】

蔣遙趕緊跑到冰箱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