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取之於民

二十六、取之於“民”

阿新再無能，江山與美人他恐怕還是會選擇的，隻是這第三條主意倘無一些基礎，是不能立即進行的。因此阿新先全力推行前兩條主意，希望能有一些“政績”，好向上麵要錢。

儀仗隊與樂舞隊孩子們倒是很樂意參加，覺得很好玩，於是校長們找到一個好方法，讓孩子們去向家長要錢。但家長們掏錢可不那麽積極，於是要搞競爭，哪個班要到的錢多，就表揚哪個班的班主任，給他（她）發獎金。任之初的學校在這方麵名列前茅，阿新就封任之初為縣國學培訓協會會長，由其操持培訓事務。任之初果然不負眾望，請來據說主持過滿洲國國禮的耄耋遺老，顫顫巍巍地演講《儀禮》，從《士冠禮》第一開講，講到《燕禮》第六，底下滿座的各中小學的音體美教師，有半數已經睡著，還有一半沒睡著的，都在玩手機，隻有坐在遺老一旁的任之初，苦苦地張大雙眼，並還要不時地鼓兩下掌，以喝醒那些昏昏欲睡的人。

讓企業出錢是要動些腦筋的。雖說到學校去做廣告估計也會有些效益，但要企業積極參與不是那麽容易。怎麽辦？王巴讓阿新召集縣裏所有大中企業的董事長、總經理到五星級大酒店開了三天的“產學聯合爭雙贏”的動員大會，讓各學校派出自己的“公關”，盯住看準的“目標”下功夫，終於讓百分之九十九的企業家們“慷概解囊”，拿出數目不等的廣告費來。當然，各學校的廣告承諾也“爭奇鬥妍”，有的承諾在學生的校服上印上企業的廣告；有的承諾以企業廣告音樂代替學校上下課的鈴聲；有的承諾在學校的廁所間安放印有企業廣告的手紙。更有甚者，許諾批量購買企業產品，當然主要推銷給學生，學生編了兒歌滿街唱：　“牙刷、牙膏、香肥皂，毛巾、手拍、安全套，隻要家裏用得著，都讓爹媽把錢掏！”

廣告費不是直接進到各學校，小陳早為此設計好了程序：企業的錢必須先進縣教育局的賬戶，然後由教育局劃撥給學校。阿新在全縣校長會議上強調，這是加強監管。當然，既是監管，是要收管理費的，所以縣教育局與學校三七開。

“隻收三成的管理費，不多吧，嘿嘿。”阿新在會上幹笑道。

“不多，不多。”隻有任之初一人回應，他見其他校長大都沉默，於是自我解嘲道：

“多乎哉？不多也！”

兩條主意落實下來，縣教育局進帳不少，阿新自以為有了一定的實績，正打算著如何啟動第三步的時候，省教育廳的官員倒不請自來了。阿新興奮異常，想必是上麵已對本縣的政績有所聽聞，所以專程前來視察，一定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他先讓一名副局長前去迎接，又讓小貂安排接待，吩咐一定要按最高規格，不必擔心費用。又讓辦公室將先前準備好的業績報告，快給專員送去，第一時間給他一個好的印象。一切準備定當，隻等官員召見。此時一個電話響起，阿新戰戰兢兢地拿起話筒：

“領導好！”阿新竭力字正腔圓地操著國語。

“好個屁！”話筒傳出的不是首長的聲音，而是王巴的尖叫。

“嚷什麽？”阿新掃興地責問。

“吳局長，告訴你吧，”王巴有些氣急敗壞，“據可靠消息，這位省官不是別人，正是你的老冤家——趙太爺的灰孫子。”

“什麽？”阿新一下子被搞糊塗了“他……他怎麽會……”

“哼，吳局長孤陋寡聞了，現在可是流行‘商而優則仕’。”王巴說。

阿新還想請教王巴如何對付，不料小貂從賓館趕回，報告說趙專員馬上到訪，阿新隻得吩咐王巴趕快過來，一起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