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景看了一眼自己包紮好的左肩,好像是手帕太小不夠包紮,葉凜竟是從外套上撕了一塊布料來為她細心地包紮好了。心裏有個地方微微一動,白汐景輕輕的偏了偏頭,不再去看葉凜,而是悶悶地說了有一句:“謝謝。”

“嗯。”葉凜應了一聲,然後伸手幫白汐景捋了捋頭發,甚是溫柔的說了一句:“睡吧。”

許是因為自己已經睡了許久的關係,白汐景現在卻是怎麽也睡不著,而且也有些不習慣枕著葉凜的腿,便想悄悄地起了身坐好,卻不想扯動了自己的左肩上的傷,疼的她“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地還不睡?”葉凜剛剛合上眼睛,因為心裏有事也沒有睡得太熟,所以白汐景一動他便感覺到了。“受了傷就不要動來動去的,乖一點。”說完輕輕的攬了攬白汐景,然後便將手橫亙在了白汐景的腰間,看似溫柔,卻是讓白汐景動彈不得半分。

白汐景隻覺得有些尷尬,幹咳了一聲道:“我……我現在並不渴睡,你先休息吧。讓……讓我坐起來吧,這樣有點……”

“不行。”葉凜一口回絕道。

“為什麽?”白汐景一愣,似乎沒有想到葉凜會如此說一般。

“這樣子我才睡得著,而且……你這樣動來動去的對傷口不好,便安定些吧。”葉凜開口道,見白汐景似乎還要反駁,葉凜忽的換上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道:“汐兒,我這幾日一直沒睡好,現在好不容易有一點睡意,你就將就一下就這樣吧。”

汐景:“……”翻了一個白眼,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可是看到自己身上的那件外套,又看了看葉凜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終於眼睛一閉,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還在不斷對自己說我睡得是枕頭,枕頭……絕對是枕頭……不是葉凜的腿……

整個山洞裏一片安靜,隻聽得到柴火發出的“劈劈啪啪”的聲音。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幹柴烈火?這個樣子的情景葉凜怎麽可能真的睡得著。不過是安靜了一會,葉凜便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輕輕開口道:“喃,汐兒,睡著了麽?”

白汐景聞言卻並不睜開眼睛,慢慢的調整好自己的呼吸,讓自己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睡熟了一般。

卻不想葉凜這人好不識趣,竟是伸手拍了拍的手背道:“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著。”

白汐景聞言不禁有些怒了,也不管葉凜了,騰地一下坐起了身來,語氣不善地道:“剛才是你說要睡,現在你又不睡,你耍著我很好玩麽?”

“嗯,好玩。”葉凜甚為認真的點了點頭,見白汐景似乎真的有些不悅,這才輕輕一笑道:“能看到你生氣的表情,挺有趣的。汐兒,喃,我說,為什麽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便那麽怕我呢?”

白汐景聞言一愣,自己心裏雖然很是明白她怕他的因由,可是卻該如何對他說呢。白汐景微微垂了垂頭,似乎在思索什麽,就在葉凜以為白汐景什麽也不會說的時候,白汐景卻嘩然慢慢抬起了頭來對上他的眼睛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如何?”

葉凜不知道為何白汐景會忽然想要給他講故事,但是看著白汐景那麽一副認真的模樣,卻是說不出詢問和拒絕的話來,所以他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國的公主第一次離開自己的國家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在機緣巧合下,她在路途上遇到了一個絕豔的男子,並對那個男子一見傾心。那個男子是另外小國的世子,他對這位公主很是友好,使得公主越來越喜歡她。終於在不久後,那個世子迎娶了這位公主,本來是郎情妾意的一件美事,兩個人在成親後也很是恩愛和美。可是……有一天,公主忽然發現那個世子似乎在謀劃要奪取她的國家,公主很傷心和難過,便去質問了世子,卻不想世子並不承認也不否認,卻是把公主軟禁了起來。公主無法和外界傳遞消息,直到那個世子的一位姬妾因為知曉了公主的國家發生的大事,便悄悄把公主放走了。公主曆盡千辛萬苦回到自己的國家時,這才發現世子的軍隊已經攻打到了都城之下。公主的子民們覺得嫁給世子的公主是國家的叛徒,甚至抓了公主想要以此威脅世子退兵。卻不曾想……

世子兵臨城下,公主傷心欲絕的問他‘你可曾愛過我?’

世子說:‘你之於我不過一顆棋子罷了,何來恩愛可言?’公主所認為的八年的恩愛不過是一場虛假的棋局罷了,世子根本不曾對她動心。一麵負了自己的國家,一麵又死了自己的心,公主終是決絕的從城樓上跳下,以死殉國,死在了世子的馬前。

世子終是亡了她的國,也亡了她的心。葉凜,你說,公主把自己的真心生生的捧出來獻到世子麵前,可是他把她的心扔到哪裏去了呢?”

白汐景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微微眯著,裏麵一片波濤起伏,可是麵上卻是一片平靜,隻是唇角噙著一絲滄桑而又苦澀的笑意。

葉凜靜靜地看著如此的模樣的白汐景,微微歎了一口氣道:“你是怕會像這個故事裏的公主一樣麽,汐兒?”

白汐景微微搖了搖頭,不是怕會想這個公主一樣,而是確實如此。

“汐兒,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都覺得是假的,那麽我隻允你一件事情。”葉凜的神色變得溫柔卻又十分認真。

“什麽?”

“婚期……延遲。這是我最大限度的讓步。我知道你對我現在戒備心很重,那麽我究竟如何,你便自己來看清吧。我有時間等你的答複。”

汐景怎麽也沒有想到葉凜會忽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來,要知道婚期延遲可是一件大事,可是他卻這般許給了她,隻因為她的心裏有著排斥和警戒,她那般無理,他卻那般的包容著。

葉凜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人,這次隻怕也會頂著群臣的壓力給她一個最好的環境。這樣的葉凜熟悉卻又陌生。白汐景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麽心情,隻是覺得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