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景忽然記起白斂對她說過的話,他說:“以後不管你知不知道我的病因都不要再去追究了,而且小心你身邊……”
他那一日說的話會不會跟道一先生留下來的東西有什麽聯係?白汐景想不明白,而且不知道為何看著那粒紅的有些瘮人的藥丸,她的心裏莫名的覺得慌亂。想了想終是走出書房招過宮人來吩咐道:“準備一下,本公主要出宮拜訪道一先生。”
“道一先生?可是公主,道一先生已經向大王辭行歸鄉了。”宮人答道。
“什麽?”白汐景聞言一驚,一雙眼睛不自覺地瞪得大大的,“先生何時走的,本公主為何不知?”
宮人見白汐景麵色一沉,不由得顫了一下,忙脫口道:“就在公主回棲景宮前,現在算起來隻怕已經走了半個多時辰了。”
白汐景沒有再理會這個宮人,急急忙忙的喚來一個護衛道:“速去追道一先生,就說本公主有要事請教,想方設法將先生留下來。”
“是。”護衛領命而走。
白汐景這才微微皺了皺眉,喚來一個宮人道:“準備軟轎,本公主要去向大王問安。”
白汐景匆匆來到白子譽宮中時,白子譽卻是得了消息早就在等著她,看見她來也不等她先說話,便開口道:“汐兒,道一先生雖然說的是他歸鄉了,其實更準確的說法是歸隱了,他若有心如此,你便不會找得到他。”
“什麽意思?”白汐景不解的抬了抬眉。
“先生隻言他年事已高,窺得天機太多,卻又看不破世事無常。所以他不想再為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隻想安穩的度過餘下的日子。”白子譽將道一先生來辭行時說的那番話,原封不動的說給白汐景聽。
“先生走之前來尋過我,哥哥可知道先生留下了什麽?”白汐景沉吟了一會,卻忽然如此開口道,她的一雙眼睛微微眯著,可是目光卻是銳利無比。
白子譽微微搖了搖頭,白汐景見狀忙將那個檀木盒子遞了過去,白子譽將裏麵的字條細細的看了看,最後才將目光集中在那藥丸上。和剛才不同,現在的白子譽麵色有些陰沉:“你怎麽看?”
“汐景相信道一先生不會無緣無故的這麽做,所以,先生的話,汐景信八分。隻是心裏卻還是有許多疑問參不透。”白汐景開口道,聲音裏並無慌張,反而顯得沉著冷靜,雖然她嘴上說著參不透,可是麵上的神色卻是一派安之若素。
白子譽沉吟半響,卻是沒有對白汐景的看法表示任何的讚同和不讚同,隻是開口喚門口守著的宮人前去將太醫們全部請來。吩咐完宮人,白子譽這才將目光重新放回白汐景的身上道:“道一先生如何行事我暫時不管,但是你的事情才是當務之急,先讓太醫診治一番再說,還有這藥……也要檢查。”
白汐景知曉白子譽是擔心自己,心中暖暖的,剛剛因為看到這張字條而有些慌亂的心漸漸地平穩下來。
宮中的太醫聽命很快便集中在了這裏,白子譽自然不會將道一先生留下的話語告知其他人,隻說白汐景身體不適要他們診治,然後便示意太醫們可以開始了。隻是卻不想前麵三個太醫都沒有發現白汐景有任何的不妥。
白子譽和白汐景不由得有些奇怪的對視了一眼,難道是道一先生騙她?她其實根本沒有中毒?那麽如果是這樣的話,道一先生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二人皆是不解。
白子譽見狀隻能輕輕的咳了一聲,有些含蓄的開口問道:“一個人身體不適不應該隻是有生病這個理由吧,你們都給本王瞧仔細了,若是公主有任何閃失的話……”
白子譽的這番話還沒有說完,給白汐景正在診脈的太醫卻忽然“啊”了一聲,引得屋子裏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曹太醫為何如此吃驚?”白子譽的聲音顯得威嚴而沉悶。
“回大王的話,剛才聽了大王的話後,微臣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雖然微臣並不確定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和公主有關,但是,公主的脈象和大王有很多相似之處。而且這麽多年來,公主身體抱恙之時都是微臣診治,微臣發現公主的脈象一直像是有什麽因素牽製著一般,就算是公主康健時也是如此,微臣隻當是因為公主體質的緣故,所以便沒有再追究這脈象為何會有些怪異,現在想來……”曹太醫想著以往的事情,說到最後越來越沒有底氣,看著白子譽已經青黑盛怒的麵容,曹太醫自知自己有失,慌忙便跪了下去。
“好一個‘微臣隻當是’,曹太醫是不是太不把王族放在眼裏了,發現公主身體異樣隱而不報該當何罪?”白子譽猛的一拍自己身邊的小幾,麵色陰沉無比,仿若那烏雲密布,而小幾上的茶杯也隨著他的動作跟著一跳,灑出幾滴茶水來。
曹太醫聞言身子又是一顫,不由得將身子伏得更低了:“微臣知罪,微臣該死,請大王責罰。”
屋裏的氣氛因為這忽然出現的一幕頓時間變得有些緊張,眾人看了看曹太醫想要為他求情,可是一見白子譽盛怒的緊,卻又怕遭到牽連而踟躕著不敢開口。
這個時候,一時沒有說話的白汐景卻忽然開了口,她的聲音很是清淺:“曹太醫,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如何?”
曹太醫聞言忙將視線轉到了白汐景身上,連連磕了兩個頭這才開口道:“公主盡管吩咐,微臣定當竭盡全力。”
白汐景聞言淡淡一笑道:“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第一,我這裏有一粒丹藥,你且看看這丹藥究竟用了什麽藥材練成,又有何藥效;第二,既然你已經注意到本公主的脈象,也曾替父王診治過,那麽不妨比較比較,也好看看本公主究竟是不是身體抱恙。”
白汐景說完便將那粒紅色的丹藥交到了曹太醫的手裏,曹太醫見白子譽並未出聲反對,忙磕了一個頭應下了:“是,微臣定當為公主分憂。隻是,還請公主給微臣一點時間。”
白汐景下意識的望了望外麵的天色,這才淡淡的開口道:“因為本公主即將前往曆城,所以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等待,我隻給你……一天的時間,明日正午你若給不出滿意的答案,後果會這麽樣,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