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越看著笑意盈盈的汐景眉頭微微一攏,一雙銳利的眼睛似獵鷹在打量獵物一般,過了很久唇角才勾起一絲笑意道:“公主果真是一個聰明人,隻是……公主莫要忘了一句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
然後隻見他拍了拍手,一個藍衣的清秀女子便出現在了汐景麵前。“藍翎你留下好好伺候公主。公主今日累了,若是有些不懂規矩的人前來打擾,你知道該怎麽處理。”
“是。”名叫藍翎的女子福了福身道。
看著遠去的秦知越,汐景這才緩緩地舒出了一口氣,慢慢攤開自己已經浸出一層冷汗的手心。她知曉自己這一局算是賭贏了,至少短時間內不用再擔心秦知越的妻妾會找上門來。
可是這種狀態卻沒有維持多久,不消一個時辰便有人來傳話說是秦知越邀白汐景前去花廳。看著已經完全沉下來的夜色,白汐景心裏忽的有了一絲不安。
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花廳的白汐景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上座上喝的微醺的秦知越。似乎察覺到了汐景的到來,秦知越驀地抬起頭來,一張俊美的臉上竟帶著薄怒和輕諷,與剛剛那沐浴完的散漫樣子完全不同。
“三皇子……”白汐景見狀略感詫異的開口道,卻不想自己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一陣強大的壓力撲麵而來,隻見秦知越霍的站起了身快步走到了白汐景麵前,猛的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扼住了白汐景纖細的脖子,涼涼的開口道:“白汐景,你真是有一個好父王啊!”
“咳咳……”汐景被秦知越掐住脖子,一時間竟出不上氣來,隻能憑借本能的想要掙開秦知越的手。
“不想讓我扭斷你的脖子,最好不要再動!”秦知越邪氣的一笑,手上的力道卻加大了一些,看著汐景清豔的麵上浮起的那絲蒼白,秦知越忽然覺得有了一絲快感,“好一個白國,好一個白斂!白汐景你知不知道你那父王又做出了什麽事?你的好父王可是為了將我從從朝堂上排擠出,竟推了我前去帶兵鎮壓起義軍,嗬,他以為這樣老六就坐得穩太子的位置麽?”
秦知越的眸色逐漸加深,手上的力道愈重,看著已經喘不過氣的白汐景,秦知越忽的笑出聲來:“你說若是你的好父王知道了他最寵愛的小女兒在我手上,他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呢?想必定是當真美妙吧,嗬。”
白汐景聞言身子驀地一怔,烏黑的眸子裏浮上一絲恐懼,看著秦知越那扭曲的麵龐,白汐景伸出手來想要掙開秦知越鉗製的雙手,可是奈何因為窒息,她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氣,就是連視線都有些模糊。“放……咳咳……”
秦知越一隻手依舊掐著白汐景的脖子,隻是手上的力道比起之前要小了些,可是卻依然讓汐景半分動彈不得。秦知越眸色一黯,腳下微微一勾,白汐景被他這麽一絆便失了重心向後倒去,落坐在了一把梨花木的椅子上。
白汐景因為一直被秦知越壓著,根本反抗不得,心裏又羞又恨,現在見秦知越如此隻能憤憤的扭過頭去。
奈何秦知越卻忽然伸出右手將汐景的下巴扣住,然後強迫白汐景轉過臉來看向自己道:“白國欠下的債就由公主來償還好不好?”他嘴上雖然說的是問句,但是那雙冰寒的眸子裏卻顯然不是這麽一回事。
“白國的債……有本事三皇子自己去向我父王討去……”白汐景狠狠地瞪了秦知越一眼,清豔的臉上帶著一絲輕諷。因為秦知越拿開了鉗製自己右肩的手,白汐景猛的抬起自己的右手來一把打開秦知越扣在自己下巴的手,本想趁機拔出自己發間的簪子,卻不想秦知越眸色一深猛的就將她的右手握住了。
“公主,知越現在就教你一件事情,那就是情趣這種東西本就是越反抗卻會讓男人有興趣。”
“三皇子,有貴客來訪。”花廳外藍翎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秦知越接下來的動作。
秦知越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頭大聲喝道:“滾出去!說我不見!”
“這……可是方世子說是有要事耽擱不得。”藍翎猶豫的開口道。
緩緩舒出一口氣後秦知越這才站起了身隨手整理了下衣物淡淡的開口道:“方思遠麽?嗬,真是稀客呢。”說完這句話後秦知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蒼白著一張臉的白汐景,然後忽然邪氣的一笑:“我會很快回來的,汐景公主。”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秦知越特地將“很快”兩個字咬得很重。汐景緊緊地握緊自己的雙手,身體因為恐懼而微微的顫抖著,可是卻一直緊緊地忍著自己眼淚,愣是沒有讓自己流下一滴淚水來。
“藍翎,帶公主回房。”秦知越走到門口對著躬身而立的藍翎吩咐道,然後這才隨著小廝揚長而去。
藍翎無神表情的走到了白汐景麵前,淡淡的開口道:“公主,奴婢送你回房。”她的眸色淡淡的,仿若對麵前這個狼狽的女子視而不見。可是自己的淡然卻還沒有維持多久卻忽然間愣住了,不為別的隻是因為白汐景忽然笑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竟然笑了。那樣的笑似嘲諷似無奈,還有一種她看不懂的東西。
白汐景抬起頭來看了藍翎一眼,然後緩緩地站起了身來,她的動作很慢也很輕,她表情淡淡的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甚至還伸手扶了扶自己發間那歪掉了的白玉簪。明明是一身狼狽,可是卻無端的讓人覺得高貴優雅。看著那昂然而去的身影,藍翎忽然有一種預感:也許不久的將來他們都得為今天的事情付出巨大的代價。
藍翎正想提步跟上白汐景的時候,忽然隻覺得麵前銀光一閃,然後脖子間上似乎流過什麽溫熱的**,她甚至連話都來不及說一句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公主,屬下來遲了。”聽到自己身後的聲響,白汐景轉過頭去看見的便是一身玄衣持劍而立的杜康。剛剛逼回去的淚水,此時不知為何緣故竟又悄悄浮上眼眸來。白汐景微微搖了搖頭,輕拭了一下眼角,本想說什麽話,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來,隻能默默地搖著頭。
杜康看著這個模樣的汐景,心裏微微一歎知曉她定是受了委屈,卻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語來,“公主,此地不宜久留,杜康失禮了。”說完杜康便一手攬著汐景施展輕功落到了一處院落的房頂上。
白汐景消失,藍翎的死訊很快的便在三皇子府邸傳開,管家也隻有硬著頭皮將此事告訴了正在待客的秦知越。秦知越聞言心下一緊,忙吩咐了府裏的侍衛前去搜尋,要知道若不是將白汐景這顆棋子拽在手裏,那麽這局棋他的勝算可就沒了。後來秦知越越想此事越覺得沉不住氣,終是委婉的向著方思遠下了逐客令,自己也親自參與到搜尋中去了。
而秦知越卻完全沒有想到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此時正藏在他和方思遠談事的屋頂上,僅隔了咫尺距離罷了。
“這個秦知越人倒還是頗為精明,看準了今日公主到達京城而白王因為參加述職不可能親自前來接應公主,竟想了個法子將世子也拖住了,這麽一來公主可謂是孤立無援。若是等到大王和世子察覺到公主在這裏的事後,隻怕已經遲了。”看著越來越遠的秦知越的背影,杜康開口道。
“哥哥若是不在,我們如何回行宮?”汐景有些擔憂的皺了皺眉,要知道現在秦知越可是為了尋她到處設防,剛才的恐懼之感直到現在也還壓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一想到如此,白汐景驀地將手拽得緊緊的,手心裏的那隻白玉簪在雪夜裏閃過一絲銀光。這是她剛才拔下的,那個時候的她隻是在想著若是秦知越再來,那麽她就……
“這個公主不用擔心,有一個人可以幫到我們。”杜康淡笑一聲開口道。
“誰?”
“方國世子,方思遠。”杜康說完這句話時,目光忽然頓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什麽一般。白汐景順著杜康的目光看了過去,一瞬間竟然看得呆住了。
大雪紛飛中,映著那天邊的夜色,一個年輕男子長身而立,節骨分明的手上正執著一把六十四骨的油紙傘。隻見他一身素白色的衣袍,淡然清雅,容顏秀麗,他靜靜的立在那裏,如同一塊光華灼灼的和氏美玉,所有一切的喧囂似乎都在他那裏驀地淡了。他的眉目秀麗如畫,一雙墨色的眸子如深淵一般,又如那包含一切的夜空。
那是一種極為動人的氣韻,如同那高山流水,如同那藍天白雲,如同那皎潔的月光,如同那山巔的積雪,如同那拂過柳絲的微風,柔和,自然,卻又有著不能接近的高雅。
似乎對這邊的情況略有所察,他微微他起頭來看向這邊,然後輕輕的說了一個字“走。”明明那般細微的聲音,可是汐景卻像著了魔一般竟聽得清清楚楚,連帶著一些細微的神經都被輕輕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