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葉清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白汐景似笑非笑的看著杜侃問道。

“回宮!”杜康腦海裏忽然閃過一絲想法,可是卻消失得太快,他根本來不及抓住,“可是隻要葉凜在這裏他隻怕沒有那麽容易回得來。”

“嗯,確實如此,可是如果有了一絲讓他甘願冒險的契機呢?”白汐景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一雙眸子也越加幽黑,深不見底。

杜康依然不知道白汐景口中所謂的契機是什麽,不由得愣了愣:“什麽契機?”

“趙家可不是那麽天真的家族,你真的以為他們隻會站在葉凜這一邊,而不留後手麽?”白汐景淡淡一笑,可是眼睛裏卻根本看不出一丁點的笑意來。

“公主的意思是趙家和葉清之間也有聯係?”杜康終於聽出了白汐景話裏的弦外之音,可是現在卻是並沒有聽到過這方麵的傳聞,趙家無論如何看起來都像是一心一意的輔佐葉凜的樣子。

可是白汐景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杜康不禁蹙了蹙眉:“可是,我們現在根本沒有任何依據不是麽?”

“依據那種東西沒有便造一個就是了,我要的隻是讓他們之間有所懷疑罷了。隻要葉凜有了一絲懷疑,接下來的行動便不會那麽順利,而根據葉凜的反應,趙家隻怕也會產生懷疑隻要他們之間有了這一層關係,對於我們便是有利的。”白汐景冷清的分析道,一雙眼睛裏閃耀著點點光芒。

“要想辦法引得葉清有所動作,然後再把趙家和葉清之間的事情傳出去,定然會收到很好的效果。至於葉清那裏,他想回宮就給他製造機會就好,具體方法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白汐景沉聲道。

杜康聞言立馬就清楚了白汐景的意思,忙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這就去辦。”

“等等,杜康。”杜康剛剛轉身,白汐景就出聲喚住了他

他回轉過身來,眉峰微微一挑道:“公主還有吩咐?”

“也不急在這一時,先去休息吧,這幾天辛苦你了。”影影綽綽的燭光裏白汐景清豔的麵容上蕩起一絲溫和的笑意,看的杜康一愣,隨即英俊的麵上也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嗯,公主也早些歇息。”

直到杜康消失在夜幕裏,白汐景才反應過來他們竟是一直站在門口說的話,自己看到那些情報時一時間亂了分寸,這才忘了要先回屋再去說。春日夜晚的風依舊有些涼,白汐景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就在這時,卻見一旁的陰影裏走出一個修長的人影來,一襲白衣似雪,不過不同白日裏,他的頭發沒有束起,而是隨意的披散在後背和肩上,隨著他每走一步,他的發絲和衣袍便在黑夜裏劃下一個輕輕的弧度,仿若踏月煙波而來的仙人一般。

“你聽到了?”白汐景也不避諱,直接開口就問道。

方思遠似乎很喜歡白汐景這種反應,不與他虛與委蛇,而是這般坦誠直率,嘴角不由得噙了一絲笑意:“嗯,聽到了,原來汐景做起事來如此有魄力呢。”

想著自己剛才那些算計人的計謀,白汐景也不害羞,麵上仍舊帶著笑意道:“多謝誇獎,不過你這般走出來,不會隻是想要告訴我你聽了牆根許久這件事吧?”

“當然不是,我是想說,聽了你剛才說的話,我想到了一個一石二鳥的好辦法。”方思遠已經走到了白汐景的身邊,見她似乎有些受涼的發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伸手拉著白汐景進了屋子。

“一石二鳥?究竟是什麽?”被方思遠吊起胃口的白汐景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汐景,已經到了這一步,你……願不願意和葉凜解除婚約?”方思遠並不回答白汐景的問題,而是忽然抬眸望進了白汐景的眼眸裏,目光悠遠而深沉,聲音裏罕見的帶著一絲小小翼翼的不確定。

願不願意麽?她應該是願意的。

可是能不能呢?這個卻是最為現實而棘手的。就算她同意了,可是葉凜又會如何?

“隻要你點頭,以後的事情便全部交給我來辦吧。”方思遠伸出手來摸了摸白汐景柔軟的頭發,輕輕的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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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葉凜剛剛處理完政務準備前去辰錦殿探望葉王時,卻不想有宮人麵色怪異的前來通報說是李君然在宮門前求見。

“既然李大夫來了,為何不請他入宮?”葉凜不由得蹙了蹙眉,現在葉王病重,本就耽擱不得,既然大夫來了,哪有讓大夫在外等候的道理。

那個宮人聞言,麵色瞬間變得越加奇異了,支吾了半天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葉凜心裏本就著急,也懶得再追問下去,竟是親自前往宮門要去迎接李君然。

隻是在宮門前見到李君然的時候,葉凜忽然有些明白那個宮人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了。因為此時的李君然不管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副神醫的模樣。依舊是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青色袍子,發髻鬆鬆散散不說,也不知道自上一次見麵後李君然是有多久沒有打理自己了,下巴上和腮邊都長出了胡須,遮住了原本有些清秀的麵龐。這般的邋遢模樣,也確實讓人不由得去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傳說中的那位人物。

心裏雖然這樣想的,葉凜麵上卻是謙和有禮,走到李君然麵前先是施了一禮這才開口道:“不知先生駕臨,葉凜有失遠迎,還請先生恕罪。”

“得了,你們的這一套對老子沒用,聽說你們找我,何事?”李君然一副不鹹不淡的模樣,說話的語氣裏似乎還有一絲不耐煩:“一群人天天晃來晃去,煩人得很。”

聽這語氣,李君然顯然不是特意來給葉王看病的,而是被惹煩了才現身的。既是如此,葉凜麵上以及毫不懈怠,忙把來龍去脈講給了李君然聽。

隻是,若是李君然再耍他的脾氣,也莫要怪他先禮後兵了,即使他並不願意這麽做。畢竟李君然是神醫不說,就憑他的醫術隻怕有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對他感恩戴德,或者畏懼。沒有人會保證自己不生病,所以李君然的地位其實高的有些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