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葉凜如往常一般先是進了宮去向葉王請了安,然後主持了幾件日常的事務以後便從宮中回了世子府。隻是今日唯一的不同是,今日他才在世子府門口下了馬車,卻是忽然衝過來了一個乞丐:“世子,有人讓我把這個東西給你。”
因為乞丐的動作太快,侍衛都是愣了一瞬,這才將他攔住,可是乞丐卻依舊不依不饒的嚷著,手裏一直拽著個什麽物什。葉凜本不想理會,可是那乞丐見他要走情急之下竟是將手中的物什向著葉凜的方向就拋了過去。
葉凜本可以避開,可是在看到那個物什的模樣時,卻是忽然伸出手接住了它,然後神色一斂,驀地就大步走到那乞丐麵前冷冷的問道:“這個錦囊是誰交給你的?”
那個乞丐聞言眼睛驀地睜得大大的,然後撓了撓頭道:“我也不知道是誰,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姑娘,就像畫裏走出來的仙女兒似的,說話不怎麽像本地口音。她說隻要我將這個錦囊交給世子,她就給我一兩銀子。”
葉凜聞言眉頭一皺,見乞丐有些局促的模樣,這才揮了揮手讓侍衛不再攔他放他離開了。葉凜拽著那個錦囊,徑直的就向著自己的書房走去。直到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時,葉凜這才微微歎了一口氣,仔細的看起這個錦囊來。
看起來不過是普通的紫色綢緞做的錦囊,可是葉凜卻是清楚得很,這種綢緞隻有宮中才有,平日裏看起來它的顏色有些暗沉和不討喜,但是在陽光下,它的紫色卻像是會流動般熠熠生輝。所以剛才乞丐拋過來的時候他才察覺了這其中的蹊蹺。
“木涎香?”聞著這熟悉的味道,葉凜心裏忽然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有些焦急的拆開了錦囊,卻是在看到那紙條上的字跡後,麵色變得煞白。
葉凜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眉心,不知道為何心裏一陣不安和忐忑。雖然他猜想到了白汐景此次被劫的事件與自己母妃絕對有關係,可是母妃平日裏素來和善,也從不過問政事,再加上她一直否認,他便也隻是懷疑罷了。可是……可是現在確實有人將證據送到了自己麵前來。
那個乞丐口中的女子難道是白汐景?那麽她此舉的目的究竟為何?警告麽?還是委屈?抑或是想要他給她一個交代。
他何嚐不想給她一個交代,隻怕白汐景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其實那一日還發生了很多事情。那天,當他得知白汐景在宮裏被劫持以後,他震驚憤怒的出動了所有勢力前去搜尋,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總是有線索明裏暗裏指向了暗香閣。想著白汐景竟是可能在花樓裏,他的心頓時就涼了大半截,驚疑,憤怒,心疼所有的情緒一股腦的弄得他差一點亂了方寸,等著他率兵到達暗香閣時,卻不想那裏早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
他以為她還困在裏麵,便不顧侍衛的阻攔,生生的衝進了火場裏,一間房一間房的找尋著她。可是……她卻不在那裏。那個時候,他竟是放心的鬆了一口氣,隻想著她也許平安無事,心裏便是一陣歡喜。可是,卻不想在那花樓裏找到了他三叔的屍體。
幾乎就是那一瞬間,他氣得竟是一個生生不穩差點摔倒,他三叔是什麽德行他最是清楚,聯係著前麵的那些線索,聰明的他怎麽可能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那個時候他真的是恨不得再在他三叔的屍體上捅上兩刀!
那麽驕傲如斯的白汐景竟然要忍受這樣的侮辱和陷害!
他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燒傷再次焦急的尋找著她,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找到她便被自己的母妃召進了宮裏,趙家的壓力撲麵迎來,他被迫放棄對這件事情的追究。
現在葉王病重,雖然他是世子,可是在皇家這個時候的局勢卻是最為混亂的,一個不慎便是屍骨無存。越是在高位越是岌岌可危,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他不得不運用自己手中的所有勢力和棋子。在自己真正掌握力量前,也許他遠離她才是真正的保護。
葉凜長長歎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左手被燙傷的手腕,輕聲低喃道:“汐景,你等等,你再等等,我斷不會平白讓你受委屈的。”
“世子。”葉凜剛剛將錦囊收拾妥當走出書房之時,他的心腹張毅忙上前了一步,麵色有些嚴峻的喚住了他。
“何事?”葉凜挑了挑眉問道。
“剛剛汐景公主別院的紅袖來報,說是汐景公主失蹤了。”張毅沉聲道。
葉凜聞言大驚,麵色忽的一沉,聲音裏都帶上了怒氣:“什麽叫做失蹤了?”
張毅微微斂了斂眉,將自己所知道的一起都清晰明了的快速答道:“聽聞是昨日汐景公主在聽了宮中的賞賜以後,便神色失落的一個人出了門,先時確然有杜康在暗中相護,可是後來杜康卻被汐景公主派去幫她買東西,等著他再次回到原地時便發現汐景公主已經不見了。別院裏所有的人都出去尋找過,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汐景公主的下落。”
“既然昨日人都不見了,為何到現在才來報!”葉凜一雙眼睛裏滿含狠戾的怒氣,隻是那麽微微一眯,便給人一種凜冽的感覺。
張毅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葉凜的表情。他心裏知道葉凜剛剛那句話不過是在發泄自己的怒氣,而不是真的要誰回答他。便安守本分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葉凜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將情緒慢慢緩下來,開口吩咐道:“傳令下去讓府中侍衛出動幫忙搜尋汐景公主。”
“是。”
想起剛才那個錦囊和乞丐,葉凜不由得眸光複雜的看了一眼葉國王宮所在的方向,看來他有必要再進宮一次!想到這裏,葉凜也不待府裏的人準備馬車,徑直走到後院牽出自己的馬匹,翻身而上打馬就向著王宮分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