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初涉管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再別康橋

東北回來的李琳,直覺上看,皮膚要糙一些,黃雲逸底還是江南的水土養人啊。不過李琳的精神不錯,直讓黃雲逸感覺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

李琳辭職報告打上去,第二天就被新來的部長給退了回來。

李琳倒是奇怪,怎麽辭職也不行呢?我賠錢就是了啊。

部長和她做了非常詳細的思想工作,講了很多的她的好話,似乎華達沒有了她,就運作不下去了,讓她都覺得自己重要了很多。

隻有黃雲逸拿著酒杯朝她傻笑,哪裏有什麽好的事情,你以為你是誰啊,這種地方少你一個不少,多你一個不多,缺了誰地球照樣轉。

那是為什麽啊?

聽說李琳遞交辭職信之後,另外還有三個人也遞交了辭職信,這麽些年來,華達每年招聘進來的大學生都上二十幾個,除了有幾個在試用期間就走了的,雖然有不少人買怨這裏學不到東西,工資太低,沒有前途,可跳槽的卻沒有幾個,有三人跳槽,也是家裏有些關係的。

那又是為什麽呢?

其實原因非常簡單,這些年來,人才,人才,上上下下都叫的很響,引進大學生,就算是引進人才,人才是二十一世紀的核心競爭力,是企業的未來,什麽的,什麽的一大堆的道理,黃雲逸統計了一下,華雲集團三年來黨建工作研究會有關寫人才的論文,最少也有一百篇,你說公司能不關心人才,能不重視人才嗎?

華雲集團的領導可是非常的關係愛護人才的,也非常賞識人才的,所以在集團公司每年的黨建工作考核裏,就專門有一條是對人才有關方麵的考核。一年必須引進多少人才,華達一般要引進25個以上,不達標就要扣分。既然引進人才是考核標準。那人才外流自然也是考核標準,隻要無故流出人才一個,就要扣一分。

這個扣一分,年底鄭書記可得扣兩千的獎金,所以在華達公司,輕易是不放大學生走地。更不要說辭職了,華達公司可沒有辭職這一說法,隻有領導不讓你幹了的說法。

黃雲逸在那個位置上做了幾年,自然是知道這兩條規矩,每年他還要做幾次要辭職的大學生的思想工作呢。

現在李琳走了還罷了,多少可以和上麵解說一下,是那次事故的原因,應該不會扣分。如果其他三個人要走了。可就沒法解釋了,集團公司考核肯定說華達公司沒有用感情留人,沒有用事業留人。和集團公司的人才戰略不相匹配,分自然是要扣地,就算集團公司不扣,其他單位也會提出的。

所以並不是李琳有多重要,重要的是那扣掉的三分,那可是六千塊錢的獎金啊,六千塊錢的獎金額也是小事,不按照集團公司人才戰略為公司人才提供良好的平台,這個帽子鄭書記可有些擔不起來。

真是豬一樣的規定。這是李琳知道後地第一個反映!

你真的想回去了?

“不回去怎麽?你娶我啊!”李琳回去之後,似乎比以前開朗很多,要是以前,這種話是絕對說不出口的,回去一趟怎麽啥話也說地出口了,黃雲逸摸摸她的額頭,試試她有沒有發熱。

“你可注意啊,男女授受不親。****可是要負責任的。”李琳打掉他的手。

黃雲逸默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

“那就給我想辦法把,不要在這裏發呆。”李琳大大咧咧的說,“放心,我回經常會來看你和小晴姐的。”

原來李琳的叔叔從美國回來,決定在青島辦一個公司,急需人手,自己的侄女自然是要拉進來的,其實李琳回去家裏休息這一個多月。就一直在幫叔叔辦理公司地手續,隻覺得要充實很多,和華達公司的生活完全是兩個世界,她慢慢的有些向往現在這種充實緊張的生活了,加上和黃雲逸終究是沒有結果,所以最後決定回去,回到叔叔的公司,當一個行政副總經理,對於在華達這樣大型國有企業裏呆了這麽久的她,到一個隻有幾十個人的小公司做一個行政副總裁,那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既然是這樣,黃雲逸也沒話好說,讓她留下,難道自己真地娶她,這是不可能的,雖然剛剛受到創傷的黃雲逸,急需要一個女人來撫慰自己的心,可也不會是李琳,不然老早就搞定了。

“你去找王總把。”黃雲逸笑著說,“王總會幫你把事情搞定的。”

“是啊,王總這人還是滿能擔當的。”李琳想想也笑了,突然說,“那他們三人呢?”

“他們三人是誰啊?”

還沒問,另外三個要跳槽的到底是誰,居然也要跳槽

“王愛暉,還有兩個是去年你招聘進來的,被你安排到了七車間的那兩個溫州的小夥子。”李琳嘲笑黃雲逸說。

“王愛暉?”黃雲逸有些驚奇,“他怎麽也要跳槽了,他不是做地還不錯啊?”

“不錯嗎?”李琳反問。

“還不錯把,你看他在華達可是很吃的開,企管部他差不多可以算的上是一個副部長了。”黃雲逸說的是實情,其實王愛暉混的也算不錯,上次升了個企管部的副科長,整個人在華達公司上下都吃的開,尤其和他們狄部長關係是好的不得了,大家都說,在企管部裏,他能當家,大家私下都把他當副部長看待,而不是副科長。

“不錯什麽啊,和你一起進來的,你都部長做了好幾年了,他還是小副科長一個,你這人怎麽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啊。”李琳非常的不高興,指著黃雲逸的鼻子笑著罵他,“想著你竄這麽快,我就想貶你,本來我還以為我也不錯,和你一筆,我就隻好回去種田了,反正我辭職這個事情全賴你,你得負責。將來我來華州吃的住的你全包。”

“好,你來了華州,隻要我還在這裏,吃喝拉撒我全包行了把。”黃雲逸心裏也說,她辭職倒真是因為自己,要是自己不好心去醫院看她。不接耿秋花的電話,不和耿秋花搞七搞八的,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她隻怕也不會想著要回去。

“去你的,什麽吃喝拉撒,包吃包住就行了。”李琳這才笑緩了過來,“不過你到青島了,也算我的。保準你黃大書記滿意,其他地不行,餃子和大蔥管飽。”

“我才不要吃這些玩意。”黃雲逸最怕吃這兩個。以前被李琳整的被大蔥辣的眼淚都出來了。

“我走了,你可要好好待小晴姐,我等著來喝你們的喜酒呢。”李琳其實老早就知道黃雲逸和小晴有一腿,作為一個每天和小晴朝夕相處的女孩子,那裏會不明白小晴的那些變化呢?

“嗬嗬,別提了。”黃雲逸苦笑著說。

“怎麽拉?”李琳倒是反過來勸黃雲逸了,“是不是她還是誤會我們?”

“和你沒關係拉,也好,你們走地走。分的分,我到啤酒廠也放心。”黃雲逸有心無心的說。

李琳沒有說什麽,其實黃雲逸似乎看到了李琳眼中的企盼,可終於直到她辦好登機手續,要安檢了,也沒有等來眼中的企盼。

換了登機牌,站在安檢關口的外麵,李琳突然抱著黃雲逸哭了起來。狠狠的拿起他的手,咬了一口,黃雲逸咬著牙忍著,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直到機場裏的安保人員過來問什麽會事情。

“在見了,雲逸,我輕輕地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不帶走你的一絲牽掛,卻留下一個牙印。”正疼的咧嘴的黃雲逸說。

旁邊的安保人員噗哧的笑了出來,其他看熱鬧的候機乘客卻拍起了掌,旁邊還有人起哄說,吻她,吻她,吻她。

快吻她啊,這小夥子真不懂風情!

黃雲逸苦笑了,被咬的手雖然沒出血,可還真疼,這丫頭也狠地,能下的了牙。

李琳有些挑釁的抬著頭讓黃雲逸吻她,看著四周熱烈的人群和企盼的眼光,黃雲逸終於還是吻了。

隻是吻在了額頭上。

“我親愛的妹妹,哥哥一輩子愛你,也祝福你!”吻完之後,黃雲逸輕輕的在她耳邊說。

終於人群散去,兩人也從緊緊的相擁變為了相對而視,黃雲逸給她擦幹淚水,強笑著說:“去把,反正你以後是副總經理了,多飛回來看我。”

“謝謝!”李琳也終於收住了眼淚,廣播裏已經再次響起了,請某某次飛往青島乘客李琳盡快登機,走到安檢口,李琳又回頭看了一眼黃雲逸,朝他叫著說:“哥,我會想你地!”

有了剛才那一幕,安檢的妹妹也隻是笑了,給她辦了安檢手續之後,還探頭出來看這個小夥子到底是什麽樣子。

目送李琳乘坐的飛機上天,黃雲逸這才無力的坐進自己的金杯麵包車,駕駛員送他回到啤酒廠,他都沒有一點感覺。

王愛暉終於還是要走了,王總一力承擔了人才流失的責任,現在時代不同了,人才這樣是留不住的,她專門去和集團公司政治部匯報了這事情。政治部的領導也理解下麵的難處,說隻要上麵領導不提起,年底考核這條就作廢了。王老大也專門去找李董匯報了這件事情,李董也覺得這條規則有些

王愛暉要走,黃雲逸等人總是要送他一下的,好歹大家也是一起進來地,剛送了李琳,現在在送王愛暉,黃雲逸就沒有了那分傷感,倒不是黃雲逸重色輕友,隻是已經傷感一次了,所謂再而三,三而絕啊。而且王愛暉也很少在宿舍裏住,實際上兩人平時在一起的機會不多,也沒有太多的感情。

“黃,黃雲逸,不是我嫉妒你。”喝的差不多的王愛暉今天有些情緒失控了,黃雲逸知道他昨天晚上就和小晴表白了,但估計小晴沒有答應他,或者是說除非你怎麽怎麽,我就答應你。

“我們一起,一起進來的,你憑什麽,什麽就當了部長,長。”王愛暉拿起杯子和黃雲逸碰了一下,似乎在問黃雲逸,“憑什麽,什麽老子就還是,是,是個小科長。還帶副,副的,你說這公平不,這公平,平…”

平字還沒說完,他就去抓酒瓶了,一定要給黃雲逸滿上,黃雲逸沒有辦法。隻好讓他滿上,一杯酒倒的滿滿的都在往外流了,他還一個勁的往裏倒。

“你喝。你喝,我在這裏比,比不過你,”王愛暉端起酒杯一口喝完,然後大著舌頭讓黃雲逸喝,“我出去了,一定,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

“你肯定能行!”黃雲逸喝完杯中的酒,順著他地話說。知道喝多了的人,肯定隻能這樣,自己喝多了也是這樣一個德性。

“我知道,小晴是喜歡你,喜歡,喜歡,我,”王愛暉的舌頭確實有些大了。黃雲逸苦笑了,楊雄卻在旁邊看笑話,這些人裏,隻有他最無所謂了,你們上你們的好了,你們走你們的好了,都不關我的事情,我有口飯吃就可以了。

“我一定會,會開著寶馬回來,回來。接,接你地,”王愛暉把黃雲逸當作小晴了,一抓他的手,可能是感覺不對,推開他說,“不是,不是你,小晴,小,小晴,我會開,開,開…”有些開不下去了,人就往地下而去,黃雲逸連忙將他拖了上來,終於醉倒了,結了帳,黃雲逸和楊雄將他抗會宿舍,丟在那個他很少睡的床上。

這一夜,黃雲逸無眠,一來是怕王愛暉喝多了會出事情,萬一不行好送醫院。二來是真的睡不著,但是也沒有想什麽,思想已經麻木,隻是拿著遙控器不停的看電視,直到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第二天早上王愛暉起床尿尿的時候,跌跌撞撞把黃雲逸從椅子上撞到了地下才醒來。

“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點家夥。”王愛暉走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說,李琳走地時候也是這樣的說。

另外兩個黃雲逸親手招聘進來的大學生,走地時候,也是和黃雲逸這樣的說。

這麽多年,這兩天,才突然之間真正有這種跳槽辭職的真實感受,雖然辭職的跳槽從不是自己,但走掉的每個人,都讓黃雲逸有一種不同的感覺。

李琳或許可以說是因為感情的事情,才辭職,這給黃雲逸是另外一種刻骨銘心的感覺,一種別人不會給他帶來的感覺,一種自己以後再也不會有地感覺,隻能慢慢的體會,慢慢的回憶。

對於王愛暉的辭職,黃雲逸卻是沒有想到的,雖然他給公司的理由是工資太低,不能養活自己。其實以他的家境,雖然不算很好,但就他一輩子不幹活也不愁吃喝,或許就是昨天晚上那酒後那句:我會開著寶馬來接你的,話最能代表他地心跡。

他是為了自己心中的追求,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為了那輛寶馬而跳槽的,他倒是走的很瀟灑,走的很風光,副科長老子都不幹,你們誰愛幹誰幹好了。

另外兩位由黃雲逸親自招聘進來的,在黃雲逸眼裏依然是小鬼的大學生,按他們的說法是:這不是我們的樂土,我們隻是想去尋找屬於我們地樂土。

而旁邊的楊雄帶著嘲笑和他們說: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們到哪裏都是一樣,等著死心把。

其實黃雲逸雖然沒有楊雄的這種感覺,也沒有王愛暉的這種瀟灑,更沒有兩個小鬼的那份體驗,但是他也和兩個小鬼一樣相信:天下的烏鴉不會一般黑!

以一種過來人的身份,鼓勵著他們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白烏鴉,可是自己心裏卻在想,什麽才是黑烏鴉,什麽才是白烏鴉?

或許:

烏鴉本無色,公司亦非鳥。本來無區別,何處不能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