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討價還加
黃雲逸叫上鄭成，坐著汪總為推廣辦配的麵包車，就往華朗趕過去了，一路上鄭成一邊開車一邊想和黃雲逸說點什麽，可是黃雲逸一直緊皺眉頭，閉目沉思著，鄭成也就沒有說什麽，隻是去之前個老陳廠長打了個電話，說等下要陪領導過來了看一下，老陳書記說哪位領導，鄭成這次倒是老成了一些，說哪個領導過來還沒有定，但是最起碼推廣辦的黃主任是會來的。
老陳廠長掛了電話，罵了一句這小滑頭，就把情況和會議室的幾位說了一下。老陳廠長沒有說什麽，向明夏努了一下嘴，那意思讓他說點子，要布置的也該布置了，不然來不及了。
明夏笑了一下，沒有急，拿起香煙給幾個人都丟一根，讓魯麗把廠裏的另外五個小組長叫過來。等五個小組長過來之後，又是一輪香煙，老陳廠長也沒說什麽，隻是靠在沙發裏，眯著眼睛，抽著香煙，不時的拿起紫砂壺喝兩口茶。眼睛慢慢的看著明夏和幾個小組長。
“明夏，你倒是快說啊，你要急死人啊？”葉中華又急了起來，這一會兒，幾個人香煙都抽了好幾包，可是這明諸葛就是不肯多說幾個字。
“頭有什麽指示？”明夏總算開口了，他恭敬的朝著老陳廠長說，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去，從後麵的包裏拿出一條華州牌香煙，打開來每個人分了一包，然後把剩下的丟給了葉中華，葉中華喜笑顏開的接過，對明夏可是恭敬及了，魯麗不經意的撇了一下嘴，似乎在說沒出息。
老陳廠長搖了搖頭，示意明夏說。明夏這才轉頭看著大家開始說了：“什麽事情叫你們來，應該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
“不用多說，不用多說。”幾個漢子抽著香煙，嘴裏含糊不清的說，眼睛裏卻巴巴的看著明夏，希望他嘴裏能說出一些對他們有用的辦法來。
“這麽些年來，我們各種方法都用過了，這次也不知道能弄一些什麽。”明夏歎著氣說。
“媽的，實在不行，老子還是那句話，帶著兄弟們去省政府靜坐，我就不信**的天下，不給工人兄弟們一口飯吃，我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葉中華又開始嚷嚷起來。
“是啊，媽的，老子反正幹膩了，大不了把老子抓進去坐兩天，我就不信**的天還反了不成。”一個小組長也接過話附和著。
“這也是一個方法，更是一個籌碼。”明夏看了一眼魯麗，也撇了撇嘴，似乎在說真是一幫混人，可嘴裏還是說，“等下我就把這個工作分給你們兩人，你們要好好表演，盡量表演的逼真一些。”
“啊，還表演？不是真的去啊？”老葉有些不明白明夏的意思。
“不要和他們繞圈子了，明夏你還是直說把，不然老葉又是要想破腦袋。”魯麗在那邊也等的不耐煩了，滿屋子的煙霧，不抽香煙的她早就煩了。
“好，那我就說了，先聽我安排，記住自己的活，有什麽疑問等下再問。”明夏提前和大家說好，讓老葉他們不要插嘴。
“我們這次要軟硬結合，先用軟的向他們服軟，畢竟這次我們還是做的不對，怎麽說這個公司的編製還沒有散，這樣不執行公司黨委、經理室的決定是有一點點過分。”明夏見他們都點頭表示同意不插嘴這才開始說，“如果他們給的條件不夠，或者根本就不在乎我們，我們就用硬的去碰，他們答應了硬的可以變成軟的，不答應的話到時候再說。”
老陳廠長閉著眼睛舒服的抽著香煙，聽明夏這樣說，輕輕的頷首著，似乎也在考慮，以前的每次討價還價要麽就是軟的，去訴苦去要錢，要麽就是讓幾個下麵的人去撒潑用硬的。這樣兩年下來這兩招都有用，也都沒用，每次使了之後都能多少弄一些東西，可是這些東西解決不了基本問題，而且最近這半年來華達在給機械廠保證能發最低工資的補貼和業務外，其他的也就懶得管了，無論是去訴苦還是去撒潑都沒有用。
“等下不管是什麽領導來，不讓他們提起什麽，我就出來主動承認錯誤，反正承認錯誤的話很多，到時候我隨便撿一些說說。”明夏笑著說。
老陳廠長睜開了眼睛搖了搖頭說：“這個還是我來把，我是主要領導。”
“頭，反正這種事情又不會有什麽太大的處罰，我出來承認錯誤，有什麽事情還要靠你來和，如果一開始就讓你來承認錯誤，我們就比較被動沒有退路了。”明夏微笑著說，“再說了即使有什麽處罰，隻要能爭取一些好處，也值得，就算開除我也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在乎這點工資。”
“我承認錯誤之後，就該頭出麵了。”明夏看老陳廠長同意了他的說法之後這才開始說第二步，“頭接下來開始要罵我們，就說你最近身體不好沒有怎麽關注，一個廠就給我們搞成這個樣子了，罵的越嚴厲越好。”
老陳主任點了點頭，似乎在說也是要罵罵，不罵隻怕領導們更不高興了，與其讓他們來罵還不如我自己罵罵。
“接下來就要輪到我和魯麗訴苦了，我主要訴廠裏麵目前開工不足，廠裏麵連用電用水的經費都沒有了這樣的苦。”明夏轉頭接著和魯麗說，“魯麗你就撿幾個家庭情況困難的工人說說，說的越可憐越好，最好把大家說的熱淚盈框。”
魯麗點了點頭說：“就說這些能有多少用啊？”
“接下來自然是要說，隻要有公司的支持，我們肯定全麵按推廣辦的要求進行，提高管理效率什麽的，大道理說一些。”明夏笑著說，“這些東西相信大家都會說，到了這個時候，大家可以敞開著說，反正就是營造一個有利於我們的氛圍。”
“接下來就看領導的表態了。”魯麗笑著說，“說到這個份上了，領導們總的給點，總的表個什麽態把。”
大家都笑了，似乎看到了從華達運過來的東西或者是打過來的款子，其實機械廠裏除了少數一部分人因為身體不好或者家庭裏有病人很困難外，大部分人在公司倒閉的前十來年裏賺了不少的錢，現在每個月有七百左右的保障工資拿著，有不少人還外麵也能找一個兼職，也能掙個七八百，加起來也有個一千五六，這樣的收入在華州還過的去。所以每次弄到錢來了之後，廠裏幾個人自然會分到一部分，或者是利用這一筆錢用集體的名義做一些私人的事情，所以這十個人每次還是樂得找華達甚至華雲討錢、撒潑。
“如果他們沒有什麽表示，或者開的價實在太低，我們就慢慢的蘑，蘑到最後該怎麽就不要我提醒了把？”明夏笑著說，丟掉手裏的煙頭，又點起一根香煙，舒服的抽了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就該老子們唱戲了。”葉中華興奮的叫著說，轉過頭去和剛才附和話的那個小組長說，“老五，你說是不，媽的讓老子不高興，老子不但去靜坐，老子還拿著扳手去華達找他們要飯吃去。”
“誓死跟隨葉老大，我帶著五組的兄弟跟隨葉老大去華達幹他娘的，憑什麽他們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在這裏飯都沒的吃。”老五象水滸裏的好漢一樣。
“行，就這樣把，如果真的要到你們這一步了，你就盡管使出一些凶的橫的來，最後看我或者頭的眼色。”明夏天笑著說，然後一看表說，“估計他們也快到了，老葉你帶著他們幾個先去車間裏裝著做點事情把，我和魯主任去下麵車間裏四處看看，頭就在辦公室裏呆著好了。”
大家就這樣跟隨著走出了辦公室，分頭開始行動了，隻有老陳廠長靠在沙發上抽著香煙，沒有動靜，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頭，快到了。”快到華朗的時候，鄭成叫醒已經睡著了的黃雲逸。黃雲逸輕輕哦了一下，拿起身邊的礦泉水喝了幾口，從包裏拿出濕紙巾，洗了一個臉，在金杯裏伸了個懶腰，用了幾分鍾把情緒調節過來，車到華朗門口的時候，門衛還是那樣有模有樣的叫停車檢查了一番，看了華達公司專用的行車證件之後，這次放他們進去，車子沿著長長的廠內磚塊路來到遠處一幢五層的辦公樓停了下來。
下車的時候，黃雲逸已經精神不錯，第一次來華朗，黃雲逸站在車下四處看了一眼，整個華朗地盤不小，估摸著有300多畝大，用一個紅磚砌成的強圍了起來。實際上大部分地方都是雜草叢生，真正使用的地方也就一幢五層的辦公樓，三個鋼結構的廠房，另外遠處還剩下幾個小屋子，估計是以前用來做某些工段做辦公室用的。通過從伊姐和田經理那裏了解情況，黃雲逸知道十來年前的這裏可是一片熱火朝天，300多畝的廠區時常擺滿了各種材料，在這裏經過車間簡單的加工一下再運出去，價格就會提升不少。
隨著時代的變更，廠區裏麵堆放的材料逐漸的減少，廠裏的活和工人的待遇也逐漸減少，直到後來公司破產並到華達公司，華達當時如果不是看中這300多畝的大廠區的話，肯定是不會接這個包袱的。
黃雲逸吸了一口郊區溫濕的空氣，這裏的空氣可比華州市區好多了，整個城西是一片山丘，山丘之間小河涔涔，溪水清澈，山丘上的樹木還比較茂盛，有些山丘上的樹木甚至還有一些原始森林的感覺，黃雲逸掃了一眼廠區和四周的山區，心想這可是造別墅的好地方，將來我要是有錢了一定在這裏買一片土地造個莊園。
鄭成停好車，下了車拿出手機準備給老陳廠長打電話，黃雲逸叫停了他。
“那邊是不是有機器的聲音？”黃雲逸指著略微遠處的三個鋼構架的車間廠房。
“是啊，這廠裏每天都有幾個人開工幹點活，大部分工人都沒事情做，想來的就來，不想來的也不勉強。”鄭成和黃雲逸解釋說。
“走，我聽那邊的機器和工具的響聲不想是人少，我們去看看情況怎麽樣。”黃雲逸笑著往那邊走了過去，鄭成也隻好跟著，把手機放到腰間的手機套裏。
兩人來到車間，整個車間人雖然不多，可也還比較幹淨，工人們零零星星的在機器旁邊幹的活，有的還坐在一起抽著香煙，見有人來了，沒有過來也沒有答話，自顧自的抽煙的抽煙，聊天的聊天，幹活的幹活。黃雲逸從三個車間穿了過去，在第三個車間碰到了明夏和魯麗。明夏和魯麗非常熱情的過來和黃雲逸握手，說一些寒暄的話，確定這次來的隻是鄭成和黃雲逸之後，兩人有些失望，可是又不好表現太多，帶著兩人在車間裏看了一會，明夏笑著說：“黃主任難得來華朗視察，我們這裏就這樣，活也不多，工人的精神也不怎麽樣，我們還是去辦公室把，聽說有領導要來視察，我們陳廠長早就在會議室恭候大駕了。”
黃雲逸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也沒有客氣，知道要說話還是要去會議室，就跟著他往辦公樓走了過去，魯麗已經提前辦公樓通知陳廠長去了。
“葉科長，你叫幾個組長來會議室開會把。”明夏一邊陪著黃雲逸走著，一邊朝遠處的葉中華叫著，指著正在和工人們操作機器的葉中華說，“黃主任，那是我們廠的技術科長，葉中華，老革命了。”
一邊走著，一邊又給黃雲逸介紹華朗的情況；“華朗班子也就四個人，陳廠長兼著黨支部書記，我是副廠長，剛才的魯麗和這個葉中華是華朗僅有的兩個科長，他們兩個也是支部委員。”
“哦，這樣的一個情況啊。”黃雲逸其實早就知道了，可還是裝著第一次知道一樣，“那你們可是一個人當三個用啊，可辛苦你們了。”
“辛苦倒是沒什麽，隻是有苦說不出啊。”明夏苦笑著說，“現在就不向領導倒苦水了，等下會議室專門向黃主任匯報。”
說著說著，不一會三人就來到了辦公室樓的樓下，老陳廠長這次倒是特別從辦公室走了出來，站在三樓的走廊上居高臨下和黃雲逸招呼著說：“我在會議室恭候黃主任大駕，黃主任真實深入群眾，去車間了。”
“陳廠長好，客氣了，我想去車間感受一下那種感受一下機器響聲的感覺，讓陳廠長久等了，真實失禮失禮。”黃雲逸笑著和陳廠長招呼著，腳下卻沒有停步，雖然抬著頭，笑著臉，可心裏卻有些不怎麽舒服，你個死老頭站的這麽高擺什麽架子，讓老子仰視你？
明夏在前麵噔噔的上了樓梯，黃雲逸卻慢慢悠悠的一步步的踏上去，鄭成大概估摸出了一點黃主任的意思，也不急的跟著黃雲逸慢慢的走著。三層樓的房子，黃雲逸可是花了平時至少兩倍的時間才走上去，一到樓梯口，看到老陳廠長站在那裏，馬上又笑著加快腳步上去，握著陳廠長伸過來的手，另一個手輕輕的拍著老陳廠長那雖然沒力，但是溫暖皮膚有些細膩的手，嘴裏直說著寒暄的話。兩人寒暄了一會，老陳廠長這才把黃雲逸讓到會議室，
坐到會議室，黃雲逸簡單的環視了一下室內的情況，會議室很簡單，空調還是打開了，會議桌還是有些年頭，但是桌子還是滿幹淨，整個會議室雖然東西不多，但是擺的都比較恰到位置，桌子上擺著一些簡單的水果。魯麗正在張羅著擺茶杯放茶葉倒開水，黃雲逸和老陳廠長相互讓了一下，這次坐了下來。剛坐下來，葉中華就帶著五個小組長大馬金招的走了進來，老陳廠長靠在椅子上，笑著指著葉中華他們呼啦嘩啦的拉著椅子的。剛老遠他們一到樓下噔上樓梯的時候，黃雲逸就聽到了他們嘻嘻哈哈罵罵咧咧的聲音以及大腳噔噔踩樓梯的聲音，黃雲逸笑了笑，其實黃雲逸還是滿喜歡大大咧咧的人的。
六人一進門看到老陳廠長，亢奮的精神就馬上恭敬起來，朝老陳廠長點點頭，叫了一聲廠長，又轉過頭來和黃雲逸笑笑點點頭，黃雲逸也朝他們笑了笑，不經意中黃雲逸從他們剛剛恭敬的眉間看到一絲意外的興奮，六人雖然規矩的走到椅子那邊去坐了起來，可眼睛還是不停的轉著，相互詢問著咕嘟著，黃雲逸隱約聽他們在問這位領導是誰？怎麽這麽年輕的，老陳廠長笑著看著他們嘀咕著，讓魯麗給大家倒杯茶，幾個人咕嘟的聲音多少有些大，明夏咳嗽了一聲，馬上這六個人就都有些尷尬的停住了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了一眼黃雲逸和明夏，趕快低頭去接魯麗遞過來的茶。
這一聲咳嗽，突然讓黃雲逸有些明白這四個人裏麵老陳廠長是一個鎮底的人，這個明夏估計就是一個諸葛式的人物了，估摸著這個葉科長就是張飛式的人物，於是黃雲逸重新打量這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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