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劉秀醒來時,便見郭聖通乖巧地伏在他懷中,櫻唇微張,臉上還帶著甜蜜的笑容。她身子溫熱軟化如同上好美玉。劉秀輕輕一動,布滿薄繭的手掌,便觸到了她嫩滑的胸前……

他呼吸漸重,又有些不穩起來……

“陛下!”門外的葵女恰到好處地敲了敲門,“水備好了。”

劉秀方戀戀不舍的從榻上起身,穿好衣服,又為她掖好錦被。才去開了門。

葵女手捧陶盆,肅立一旁,身後跟的小丫鬟手上捧著香胰子,汗巾……

劉秀洗漱罷。便聽葵女道哺食已然備好。

他心念一動,不自覺地舔了一記下唇,跟隨至入前殿,才發現那哺食不過是尋常之物。並不是郭聖通做的那些稀奇古怪卻偏偏味道極佳的菜肴。

他默默地用著哺食。葵女已然幫郭聖通穿好了衣衫。

“請大夫來,”郭聖通道,“陛下都降尊紆貴為我暖身了,這病再不好,卻是不妥。”

“諾。”葵女柔順地點頭。

“這段時日,邯鄲城氏族是否又有些浮動了?”郭聖通道,“那蔣氏老孺人是否又去開她的‘品詩會’?”

葵女道:“聽外間的阿風說過,仿佛是的,夫人病了,邯鄲城氏族貴婦們,詩歌便又品不完了。三天兩頭的便要聚在一起商議呢。”

“真是難為他們了。”郭聖通道,“每每商議,每每卻無果。果然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夫人……”葵女被她的話驚了一跳,“她們……”

“她們?”郭聖通冷笑,“跳梁小醜耳。速去傳大夫來吧,你知道該說什麽。我快些病好,也好讓陛下早點去前線。這麽耗在我邯鄲城,可不是個事兒。”

————

劉秀哺食剛剛用罷,便見葵女一臉掩飾不住的喜悅帶著一發須皆白的老頭走了進來。

“陛下!”葵女欣喜若狂道,“陛下,方才岑大夫為夫人問脈,卻說夫人不知為何竟好了很多。”

劉秀聞言大喜:“岑大夫?”

“老夫正是。”那大夫道。

“夫人病可好了?”劉秀問。

“病去如抽絲,哪能那麽快便好的?”岑大夫道,“不過說也奇怪,夫人的脈象比起昨日竟平穩了很多。不知昨日夫人是吃了什麽補藥?”

葵女一笑:“隻怕是夫人見到陛下回來心頭高興呢。陛下不知道,夫人自陛下開拔去關內時,便日夜憂思。祈求蒼天庇佑陛下。此番夫人見到陛下回來,一定是心頭太過高興了。”

劉秀聽了也很高興:“岑大夫為夫人治病有功,賞百金!葵女照顧夫人有功,賞百金!”

“謝過陛下。”葵女和岑大夫忙道。

劉秀心頭喜悅,起身便去了郭聖通的臥室。

“通兒,”他跪坐一旁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紅潤的臉龐,“我果然是真龍天子,想來你今日病能有如此大的起色,都是因了我昨晚。想來我的龍.精也是起了大效用。”

“是呢,”郭聖通淺笑,“文叔自是無一不好的。文叔是真龍天子,您要庇佑的人,自然都能被庇佑。隻是文叔,您就不能呆在邯鄲城陪著通兒嗎?關中……通兒雖確信陛下定然是無恙的。可通兒這心裏頭,少了文叔在身旁,卻是空的緊。”

劉秀被她說的感動,一時捉了她的手,叫了聲:“梓潼。”

郭聖通聞言大驚,竟落下淚來,臉上一時不知是欣喜還是悲傷:“陛下……您方才叫我……”

梓潼,自商朝來,便是皇帝對皇後的稱呼……

劉秀心頭也是一陣大亂,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脫口叫出一聲‘梓潼’。此時他避開郭聖通的目光,強笑了一句:“通兒方才聽到了什麽?”

他不能承認,天下未定。立誰為後還是未知。若是此時許諾了郭聖通梓潼之名。那麽日後若是不得不立陰麗華,他又該如何麵對郭聖通?

郭聖通假裝不明:“我方才聽到文叔叫我梓潼。”

“通兒想是聽錯了,”劉秀強笑道,“不過我期待有一日,可以叫我的通兒‘梓潼’。”

“原來是我聽錯了,”郭聖通眼中光芒黯了下去,“梓潼什麽的,我不稀罕。隻是,若梓潼是你妻子的稱號,那麽我便想要。就像這邯鄲城,他們認為你是城主,那麽無論再難我也要為你守好,當好這個城主夫人。若這是能站在你身邊,能唯一與你並肩而立的稱號。我便要珍之,藏之。”

“我……”劉秀一時語塞,此時,他真想不顧一切,不管去想那些權衡之道,隻將皇後之位捧在她麵前。將一切他有的盡數與她。

[劉秀好感度增加,目前可用屬性為6點,基本屬性點為-50點,是否償還虧空?]

郭聖通先沒理係統,隻繼續看著劉秀。

劉秀心頭如今一片柔軟,他看向郭聖通眼中充滿無限感動。可是,那感動雖然讓他為之心悸,卻也隻能是為之心悸而已。他的理智如同最後一道薄弱地關卡,牢牢強迫著他不要一時衝動,誤了大事。如此,他隻能輕歎一聲:“通兒,我劉秀何德何能,今生竟得了你。”

“文叔若以真心對我,我必十倍,百倍千萬倍回報之,”郭聖通笑道,“畢竟,夫妻本一體。”

劉秀卻突然心頭莫名恐慌:‘真心對待,方能換真心……可他是用真心對待她的嗎?’

或許,那也是真心,隻是其中夾雜了多少利益?

若是有一日,她看他的目光不再充滿依戀和純淨,而是如同他如今這般,夾雜諸多算計,他該如何是好?

忽然之間。劉秀突然覺得自己這一生過的如此委屈可笑。

明明,他是想要她的真心。明明,他是擔心有一日被她發現他對她做的一切,都夾雜了那麽多的利益。明明,他也想單純的以真心對她……

‘劉文叔!你在想什麽?’劉秀唇角露出一絲自嘲,‘你的抱負呢?你如今怎麽學起小兒女的作態來了?’

“通兒,”他逼迫著自己不要想太多,“我對你,自然是用了百分百的真心。”

————

劉秀的‘真心’郭聖通自然是不信的。隻是,他既然說了對她一片真心,便須表示表示。

邯鄲城的氏族前一刻還在討論若是郭氏女有不測後,河北氏族當如何是處,又該如何將自己的利益達到最大化。

後一刻,卻被通知郭氏女身體已好轉,要立刻召見她們。

這些河北邯鄲城的貴婦一邊議論紛紛一邊上了牛車,到了郭聖通所居之地。

一進前殿,眾人皆是一驚:‘哪個說劉秀對郭氏女不好了?哪個說劉秀不想立郭氏女來著?端看這如今的表現便知不是這般!’

前殿上首,劉秀跪坐在郭聖通身邊,親手為她將果子用小刀切開,又親手送入她口中……

這簡直是顛覆了邯鄲城貴婦們的世界!

劉秀何許人也?

說遠些,那是漢室正統血脈,如今的漢光武皇帝,將來還要統一天下的真龍天子;說近些,那是他們當年說了要投誠,卻臨時反悔投靠王郎後再次投靠了回去的主子。

世人重諾。他們前番的經曆已然決定他們此生不可再有別的主子能夠投靠。所以這幫子邯鄲氏族腦子裏最多也隻敢想想如何從郭聖通身上扒出些利益。絲毫不敢伸手向著劉秀討要。

這也是為何,郭聖通沒被封後時。她們方躁動那一下的緣故。蓋因,那或許是他們這一生唯一一個機會了。

隻可惜,那機會仍是被郭聖通輕描淡寫幾句給糊弄了過去。

如今劉秀在這裏坐著,對郭聖通的態度又完全顛覆了他們的想象。幾個略聰明些的貴婦便意識到。今日是半點兒好都討不到了。得,乖乖坐下裝孫子吧。萬要柔順些,千萬別得罪了劉秀這主兒。

既然心裏頭都有了結論,這接下來的氣氛便鬆快了許多。

這些邯鄲城的貴婦一個個奉承話兒不要錢的往外扔,恨不得將劉秀同郭聖通齊齊捧上天去。

郭聖通張嘴,含住劉秀遞過來的一塊果肉,心頭思量,這狐假虎威果然是極為有用的。沒想到劉秀這暖床的技術一般,搬出來鎮宅的效果還尚可。

一番談話,表麵上賓主盡歡,可暗地裏,又是幾家流淚幾家愁?

“秀如今不能在這裏常陪各位,邯鄲城的安定,還有勞諸位了。”劉秀笑道。

這些貴婦卻是渾身一緊。這邯鄲城如今唯一的不安定,恐怕隻有他們了……那麽,劉秀這話豈不是說給她們聽得?不行,這回了家中,務必告誡夫君,必要安安分分的,別再惹什麽事端了……

————

劉秀很快便離了邯鄲城。

郭聖通又叫葵女秘密聯係‘月芳’之人,去往旬邑給鄧禹報信,道她已回邯鄲。此時作罷,她方又將這些日子邯鄲城累計的事務一一處理妥當。

是夜,她泡在熱水中,忽然便想到了那係統之前的提示音。

“係統,”她道,“那虧空的五十點,多久之前需償還,若不償還會怎樣?”

[5年之內必須償還,否則抹殺。]

“五年?”郭聖通細細一算,她如今已是十六,基本屬性值中的外貌如今是84點。女子再怎麽長,這到了18歲,也基本上成形了。既然虧空還清期限是五年,她為何要急著去還?

[是否用來償還虧空點數?]係統問。

“否,”她道,“全部給我加在外貌上。”

[取消償還虧空點數,將六點屬性加在外貌?是/否]

郭聖通伸手在虛空中一點,選了‘是’。

[正在改變外貌中!請注意,為了不引起旁人矚目,你會昏睡一個月,對身體無影響!改變倒計時:3、2——]

“等等!”郭聖通忙喊,“昏睡一個月?!為什麽?”

[正常人外貌最高值為85點!繼續倒計時:2、1!]

郭聖通抗議之言還未說出口,便被係統強製昏睡過去……

一個時辰後。

“夫人,夫人?”葵女道,“水該涼了。夫人!”

喊了許久未見答複,葵女心頭恐慌無比:“夫人,對不起,我要進來了!”

她衝進了那臥房,木桶之中,郭聖通昏睡在那冰冷水中,一頭黑發飄散在水麵上——

“來人啊!夫人暈倒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阿鄭同青女出了旬邑,調轉往河北方向而去。第二日,便見郭況醒轉過來:“我怎麽在這裏?不是在陰家嗎?”

阿鄭嘴笨,見郭況醒了自己說不出半句有用的話,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拔出佩劍先往自己臂上砍了兩刀,險些把左臂卸了。

“你幹什麽?”青女罵道,“這去往河北的路上萬一有事,你是想害死主子?”

“我……”阿鄭一下子尷尬無比,“我是在向主子請罪。”

“你請罪到了河北郭家再去!”青女罵道,“你總是這般分不清輕重?怪不得會喝酒誤事!”

阿鄭一聽,竟雙目赤紅滾下淚來。

郭況這時候方清醒了:“回郭家?阿母定的三年之期還未蠻咧。我還沒掙夠十萬錢。對了,青女,翎兒呢?怎麽沒聽他聲音?”

青女一愣,繼而紅了眼,她強笑道:“主子,翎兒,翎兒先回了河北了。同他一道的,還有郭江那個畜生。”

“郭江?”郭況一愣,“難道他已經知道翎兒是他親子,竟是要認了翎兒?這不行,他哪裏照顧的好孩子……青女,你哭什麽,翎兒是你的,誰都搶不走。”

青女滾下淚來:“主子,郭江那畜生,他害死了我的翎兒!”

“什麽?”郭況提高了聲音,“虎毒尚不食子……他……青女,你一定是看錯了,翎兒那麽可愛,怎麽會……”

“主子!”青女聲音梗咽無比,“郭江害了您,害了幾個仆從被灌了啞藥。害死了翎兒,他還將翎兒屍體狠狠摜在地上,用腳踢我的翎兒……”

她瑟縮了一下:“他,害死了他這輩子唯一的孩子……是的,他成了閹人。報應啊!可是,老天報應他一個不就夠了,為何要讓我無辜的翎兒為他所累?”

郭況被翎兒喊了兩年‘阿父’,心頭對這個聰明伶俐的孩子疼愛的不行。如今聽到翎兒居然逝去。一時也忍不住滾下淚來……

————

郭主一直以為,那牛車中坐的是女兒郭聖通的人。

因為,那信物是郭聖通的。

可是,當車門拉開時,她看到的卻是被五花大綁的郭江同一具有些腐爛了的童屍……

看完那隨之而來郭聖通的手書。郭主隻得感歎一句:這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真是極為有理的。

郭江若是好好的呆在河北不四處蹦躂,怎會落得如此下場:自己受了一場罪,變成了太監,還間接害死了自己此生唯一的孩子……

可他在南地的行為,卻真是讓人覺得同情不起來。他明明不確定劉影是不是郭況,隻因劉影同郭況有幾分相似,他在陰就麵前想要表現出自己的底牌超強。便胡亂說了劉影是郭況。

無論是帶著陰就去抓郭況,還是在陰識等人麵前撕開郭況衣服。他的行為無一不瘋狂到了極點……

郭主此刻隻要一想到他的瘋狂,差點害死了她的兒子,還讓她的女兒為之冒險便恨不得生啖其肉。

‘啪’她一掌甩到他臉上:“郭江,你父與你,光從我郭家支走錢財便不下數十萬。這麽多年,我縱是養條狗,那狗也懂得搖頭擺個尾巴。而你,卻是連狗都不如!人在做天在看,你害死親子,變成閹人,這便是報應!我卻仍叫你活著,隻要割了你的舌頭,劃了你的臉,打斷你的四肢。讓你用一輩子來好好想清楚。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麽事!”

她指著那童屍:“虎毒尚不食子!國賊尚不輕易鞭屍。你呢?害子在先,殘打屍身在後。你五歲時,你阿母也曾這般對待過你?”

郭江這些日子,日日同翎兒關在一處。從最初的嫌棄,惶恐,到如今的麻木。他早已習慣,如今被郭主一說,卻又滾落下熱淚來:“你說的簡單!你明明姓劉,為何要來占我郭家家財?這明明是我大伯的,我大伯的就是我阿父的。我阿父的自然是我的!若不是你占了。我何必去南陽找什麽陰家合作奪回我的家財……”

“第一,”郭主打斷了他的話,她提高了聲音,“我夫君將郭家所有家財都與了你父子,算是淨身出戶。他白手起家的錢卻是我的嫁妝。這般算來,本就該姓劉。我夫妻二人用劉家的家財養著你父子。你父子卻人心不足。當年我夫君是因你阿父所求,方一同去跑商。又是為了救你阿父,被賊子抓了。你阿父不說實話,隻騙我錢財說我夫君還在外地。我以為,那麽多年的照顧,縱是條狗也知感恩……你阿父害我夫君。你害我兒。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阿父……”

“你阿父被我夫君照顧多年。又與家財,又給錢養。可笑我看透的晚,”郭主冷笑,“通兒說的對,你父子二人便是一對蛀蟲。”

“今日我說與你這些,便是不怕你報複。”郭主冷笑,“橫豎你也無法報複了。來人,先打斷他的四肢,劃了他的臉,捆好,扔到地窖裏去,待我兒歸來再做處置。”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仙人掌親的手榴彈,因為是在手機發文,不好複製投彈詳情。

今晚這一更就是這樣了。

假設傳國玉璽可以放進郭聖通的懷裏……

門外劉秀:通兒開門,開門!

郭聖通快速脫衣服中:‘噗通’

葵女:[手指著郭聖通的胸,瞪大了眼睛]:夫人!夫人!你的[嗶——]……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