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抵製邯鄲城時,天已暮色。

城門大開著,火把已燃起,真定兵士把手著城門。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在郭聖通下車看到這些兵士時仍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同樣的士兵,在舅舅手中都是病貓,在劉秀手裏,卻又變成了豺狼之師。不得不承認,劉秀最後能稱帝,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娘子遠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請先進城休息吧。”鄧禹騎在馬上做了個揖。

郭聖通還了一禮:“有勞將軍。”

她複又在葵女的攙扶下,上了牛車。

鄧禹跟在那牛車之側,待郭聖通一行入城後,方手一揮:“關城門!”

“諾!”整齊劃一的聲音傳來,顯得格外氣勢磅礴。

葵女有些激動的顫抖:“娘子,娘子,這群軍士當真勇猛。真看不出是昔日的真定軍了。”

郭聖通斜看了她一眼:“劉秀治軍是不錯,可,他也得有軍可治才行。真定軍,當然還是我真定的士兵。”

葵女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娘子說的是。”

及至縣衙,鄧禹跳下馬來,等候一旁。

郭聖通下了車,鄧禹始終看著她的神色,見她臉上並無對此地的不虞,心頭便點了點頭:“此地攻克不足半月,正待重建,隻能委屈娘子先將就一番了。”

郭聖通臉上帶著鎮定自若的笑容:“何來委屈可言?妾身在後方,本就沒出什麽力氣,前方將士辛苦,我不過是個坐享其成的。感激尚且來不及。”

鄧禹見她並未如同想象中那般胡攪蠻纏,嫌東嫌西,方帶了些真切的笑容:“娘子果然深明大義。娘子恐還不知,如今的將軍,已封了蕭王。”

郭聖通適時表現出驚喜:“啊,這可真是好消息。不過,將,哦,是蕭王,他本就有這個實力。這一點我是從來都深信不疑。”

一旁的葵女忍了半天,終是忍不住臉上帶出了興奮的表情。

至此,郭聖通這一世同上一世的表現仍是一般無二。

但她知道,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也便是最大的不同。

“蕭王去了邢地,娘子可先暫且休息,待王回來後,再圖行事。”鄧禹道。

郭聖通心頭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這一次,她可不願同上一世那般聽任鄧禹行事了。

“煩請將軍先將妾身已到邯鄲城的消息傳給蕭王。妾身來時,阿母便同妾身說過,邯鄲城攻克不易。我既然來了邯鄲城,便要為蕭王,為這將士做些事情。將軍,可有什麽事情,是妾身能做的?還煩將軍指點一二。”郭聖通正視著鄧禹,一字字說出醞釀過無數次的話來。

然後,她便清楚看到了鄧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詫異。

“邯鄲城攻克後,原有的一些地保,亭長等,一時並不能罷免。一些鄉紳士族也在邯鄲城素有名望,”鄧禹道,“這些人,卻是我們現在急需團結的力量。娘子不若休息一日,後日做個宴會,召見一番這些人的內眷?”

郭聖通點頭:“我來時備了些禮物,到時候將軍也為我掌掌眼,看看哪些內眷是需要重點看顧的吧。這禮物,需有薄厚之分方好。”

鄧禹這次終於正視了她的存在。

他打眼望去,這個出身北地真定王室的少女一襲薄衣站在夜風中,身量未足,卻已初露大家閨秀的氣派來。

他心頭閃過一個麗影,繼而歎息一聲,不得不說,若論端莊大氣,陰麗華還是比不上北地的郭聖通的。

她唯一能及上郭聖通的,便是年齡同美貌了吧。可這年齡超過郭聖通,卻不是什麽好事。

唯今隻願,郭聖通千萬不要越過了陰麗華的容貌去,否則,陰麗華的勝算也太小了些。

念及與之相厚的陰識,鄧禹想著,是不是該派人去南陽,同陰識好生說道一番。要不,將陰麗華也送來?

————

且不論鄧禹此時都想了些什麽。

郭聖通已然將帶來的仆從粗粗的派使到了各個位置上,又叫人將縣衙如今管事的叫過來,細細問詢了一番,再三對比了同前生並無任何差錯後。方洗漱了。

“葵女,”她道,“明日需早起,叫風雪雨露四個也來。明日需好生布置一番,不能事事都依賴鄧將軍。”

葵女心思一轉,便明白了她所想:“諾。”

她吹燈退下,這一室重歸黑寂。

郭聖通卻並沒有睡,她打開了自己的任務麵板。

如今,三個自動領悟的技能都已至中級,她自然也是得到了不少任務獎勵。

比如,41個可以用來添加屬性的點。

她想了想,將30個點都加在了體質上,剩下的全部加到外貌。

當點下確定按鈕時,她瞬時便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這最明顯的,便是身上疲憊不堪的感覺消失了很多。

而臉,不用看,她也知道,會比上輩子更精致。

也唯有此時,她才感覺到,自己不一樣了。

躺在這縣衙的梨花木床上,她怎樣也睡不著。無奈之下,隻能起身,點燈,將一本兵書從係統虛擬背包中取出。仔細的看了起來……

————

此時的邢地。

劉秀正抱著一舞姬同當地的鄉紳士族飲酒作樂時。耿純突然伸出手來,做了一個動作。

劉秀目光一閃,抱著那舞姬大笑:“好酒,酒好人更美。黃老,某再敬你一杯!”

左下首留著美髯的中年男人聽了,將懷中的舞姬推開:“蕭王果然好爽!好!”

兩人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大笑出聲。

又喝了一會兒,劉秀才起身:“某不勝酒力,先,先……先去更衣。”

他走的搖搖晃晃,好不吃力。舞姬上前攙扶,卻被他一把推開。耿純無奈,隻得走過去:“王,屬下扶您去吧。”

劉秀醉眼惺忪,看了他一眼:“你是?你是黃老?”

耿純無奈:“屬下耿純。”

劉秀大手一揮:“什麽,你是耿弇?耿弇,你不吃酒跑來幹什麽?”

“王,您醉了。”耿純十分無奈,隻能朝左下首的黃老告辭,先拜別而出。

他們雖走了,但裏頭熱鬧依舊,樂聲和嬉笑聲並未停止。

劉秀跌跌撞撞走出中庭,包著顆樹大喊:“仲華。”

耿純鬆開手,看了看周圍:“王,沒人。”

劉秀立刻直起身來,快步走入假山石後,耿純跟了過去,掏出個竹管遞給劉秀。

劉秀從內摸出張紙條,看吧便笑:“郭娘子到邯鄲城了。”

耿純也是一喜:“王,那咱們是否也能離開邢?”

“尚不須急,”劉秀道,“那黃老狡詐,偏又在邢有相當大的號召力,如今我們仍需與他虛以為蛇。更何況,我也想知道,郭娘子能做到什麽樣子。”

耿純心頭一緊,立刻想到,郭聖通乃北地之人。

說實話,作為北地之人,他的確為郭聖通能成為劉秀正妻而深覺自豪。可,聽劉秀的意思,仿佛是還好考察郭聖通一番。

他自然是希望郭聖通能讓劉秀滿意的。

隻是,傳遞消息的信鴿都是直接飛到鄧禹那裏,鄧禹畢竟是南陽人,且又同陰識有舊。

一時間,耿純心思百轉,真想立刻飛到邯鄲城。

他按捺住心頭的焦急,隻平淡一笑:“將軍說的甚是。”

“回去,”劉秀道,然後又變成了一副醉醺醺的樣子,“我沒醉,我還能喝!”

耿純慌忙上前支撐著劉秀往前殿走:“王,您醉了,歇了吧。”

“不,我還能再吃。黃老呢?再與我吃個三百杯!”

————

第二日,郭聖通便使帶來的人,將整個縣衙重新布置了一番。

因那11點屬性加在外貌上後,外貌變化委實驚人,不得已又隻能化了妝。

好在她如今才14歲,之後一點點去掉妝容,也隻會讓人覺得是她漸漸長開了。

不過,這也給她敲了警鍾。這外貌的變化,最好在18歲之前定格,否則18歲後再有變化,隻怕會讓人疑心不已了。

鄧禹一早起來,便覺得這縣衙不太一樣。

仆從忙碌有序的擦拭著縣衙大門,又細細鋪了上好的紅綢,裝點一新。

葵女遠遠見他來了,忙招呼一聲,說郭聖通正在後殿清點禮物。

鄧禹是見過郭聖通的嫁妝的。那嫁妝,不可不謂富可敵國。

他一路走向後殿,隻見這一路都煥然一新,顯得格外富麗堂皇。的確很能襯托出劉秀如今的地位來。且很能給邯鄲城氏族一個大大的下馬威。

行至後殿,卻見那些禮物中,多是郭聖通嫁妝中出現過的。

郭聖通正在同四個小婢女一起盤點清算。見他來了,隻將那單子塞入他手中:“煩請將軍幫忙看看,這樣可否?”

鄧禹低頭一看,隻見上頭已將禮物分成了若幹份。薄厚有節,隻是還未標注是教與誰的。

而那單子,也眼熟的很:“娘子這是拿了自己的嫁妝?”

郭聖通臉上一紅,也不避諱:“其實,世人皆道我郭家富可敵國,卻不知,自從阿父去後,阿母一個人守業艱難,舅舅,二叔等……故,其實也隻是麵子好看罷了。”

鄧禹心頭一想,果然是如此。

“不說這些了,煩請將軍指點則個,這些該匹配給誰?”郭聖通轉移了話題。

“這對血如意,太過貴重,本地鄉紳蔣氏,有個輩分最高的長壽老太,今年已七十有三。倒是當得。”鄧禹微一思量便道,“這份碧玲瓏,適合年輕一點的女子,可實在沒有人能當得這厚禮……有了。張氏的正室倒是可以。她有個女兒,愛之如命……”

一長著雙討喜大眼的婢女便一麵聽鄧禹細說,一麵細細將這些記在了紙上。

————

邯鄲城,蔣家。

蔣氏孺人將手中的燙金請帖放在了桌上。她咳了一聲:“你們都收到了?”

下首的女人們忙道:“都已收到了。阿母/祖母。”

“蕭王的王妃明日在縣衙宴請邯鄲城內的鄉紳世家。不為其他,光為這份麵子,咱們也得去。”蔣氏孺人咳了一聲,“但,有句話老身先得和你們說好了:認清楚自己的本分,切莫亂說不該說的話。”

“諾!”

“都散了吧。明日寅時前殿等候。”蔣氏孺人道。

“請阿母/祖母好生安歇。”

待眾人都已散去,蔣氏孺人方看向了身側的一個老太婆:“阿梅,你說這個郭娘子是何許人也?竟出得起這燙金的請帖。”

“聽聞郭氏娘子今年不過十四,乃真定王室所出貴女。”那老太婆道。

“不簡單啊,不簡單。”蔣氏孺人道,“這燙金請帖,可是做來不易。她是昨天入城的?”

“聽說是昨兒傍晚,那時候城門大開,燈火通明呢。”老太婆道。

“且等著吧,那娘子不是個簡單的角兒。”

————

鄧禹看著手中的燙金請帖,一時臉色尤其複雜。

“看來,郭主果然是個聰明人。”他倒是沒疑心這是郭聖通自己準備的,隻以為又是郭主呢。畢竟,郭聖通在真定府那通天真的表現,的確太深入人心了。

他放下燙金請帖,歎了口氣:“陰識兄可算是遇上對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補發的,不影響晚上的正常更新!

前天晚上喝了點酒,然後吐的撕心裂肺。到昨天吃什麽吐什麽。最後沒辦法去醫院了。是急性胃炎。輸了快十個小時的液……

我真是no zuo no die

謝謝幫我請假的貓兒(話說,你們是有多麽的喜歡貓?搞的我每次都覺得自己精分了,因為全是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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