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神棍03
顧寅說了稍等，但他人卻依舊站在秦飛身邊，完全沒有要去追楊一樂的意思。秦飛茫然地看著顧寅，但顧寅沒有給他解釋，因為很快秦飛就明白是這麽一回事了。
伴隨著一陣陣驚惶的叫聲，秦飛看到原本跑遠的楊一樂，舉著雙手，一邊轉圈一邊扭擺著，朝著他奔來。
楊一樂自然不是自願扭成這個德行的，楊一樂重現出現在秦飛視野中時，秦飛就看到他的周身纏著五隻半透明的小鬼。秦飛一看到那些逼迫楊一樂朝著他走來的小鬼，便明白這是顧寅的手筆了。
那些鬼影強迫著他前進。這種情況下，楊一樂自然是要奮力掙紮的。周圍的路人看不見纏著楊一樂的那五隻小鬼，在他們看來，在五隻小鬼的迫使中掙紮的楊一樂，就是一個行為詭異的年輕人，紛紛投以驚訝、不解、見到神經病的目光。
秦飛看著楊一樂以花樣式的動作走到他麵前，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
楊一樂雖然從事神棍行業，玄術方麵能力比起一般神棍要懂得多，但他並沒有見鬼的能力，自然看不到纏著他的那五隻小鬼。但到了秦飛和顧寅麵前，看這兩人一點也不意外的神情，也就立馬明白自己身體不受控製是他們搗的鬼了，而且出手的還多半是顧寅。
“你……你們要做什麽？”楊一樂神棍當很多年了，事情雖然詭異，但還沒到能嚇尿他的地步，看清楚情況後，他馬上瞪著秦飛提出質問——顧寅他直覺的感覺危險，所以沒敢去招惹。
“直接送去派出所？”顧寅詢問秦飛的意見。
“不不不不不！你們不能那麽做！”秦飛還沒來得急回來，楊一樂就叫嚷了起來，“我冤枉啊！”
“嗯？你怎麽冤枉了？騙了葉承5000塊的不就是你麽？葉承的畫技不錯，而我的記性也不錯，我不覺得是我認錯人了。”秦飛看著楊一樂說道。
“我那不算騙！我那是正常收費！”楊一樂叫道。
“你收的什麽費？驅鬼費？但事實上那的工作對葉承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秦飛道。
“我是有苦衷的……”楊一樂急切地辯解道。
“好吧，那我們先不去派出所，先找個地方聽聽你的苦衷。”秦飛笑道。
秦飛不是宋蒙，他對楊一樂怨念沒什麽深，對於把楊一樂扭送到派出所也沒那麽積極，剛才他看到楊一樂的背影也隻是隨口對顧寅一說，並沒有非要抓到他不可的意思。若真要說一個立場，那便是給被坑的朋友討個說法吧。再則，經過這次接觸，他幾乎可以確定楊一樂並不是什麽心懷不軌的壞人，所以跟他坐下來聊聊也不是不可以。
秦飛也沒有在外麵找地方跟楊一樂聊，他本來買了藥就準備回書吧，於是便順勢帶著楊一樂去了書吧。
不過，楊一樂所謂的苦衷，秦飛覺得那大概是為了拖延時間的說辭，因為他一路上眼珠子一直在轉，一副一有機會就逃跑的架勢。
到了書吧之後，正巧宋蒙和周峻也在，於是楊一樂沒能在書吧坐下跟秦飛好好聊聊，反而被宋蒙和周峻拎到了樓上的偵探事務所。
秦飛放下藥也跟著上去，顧寅緊隨其後。
等秦飛和顧寅進了事務所，宋蒙幹淨利落地把門窗都鎖上，然後得意地看著被周峻按著坐在桌前一張椅子上的楊一樂，“我看你這次往哪裏跑？”
秦飛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宋蒙，然後在楊一樂對麵坐下，開口問道：“好了，現在可以說你的苦衷了麽？”
楊一樂的目光在屋內轉了一圈，發現自己確實插翅難逃後，垂頭喪氣地交代道：“其實我確實能驅鬼！不騙你的！就是那鬼太厲害，我師父教我的辦法都不管用。我在那人身上用了不少道具，我得回本啊！而且……我也是要吃飯的……那個時候正好缺錢嘛！”
楊一樂最後一句話，秦飛沒什麽好懷疑的，但是對於他自稱真能驅鬼，秦飛卻不太相信，他明明看不到之前纏住他的五隻小鬼。
秦飛回頭，詢問地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顧寅，“顧寅？”
“看不到，並不代表做不到。不過他最多隻是比外行好點的本事。”顧寅道。
秦飛點了點頭，再回頭看向楊一樂，卻見楊一樂仰著頭，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顧寅。
秦飛：“楊一樂？”
“你家顧寅？”楊一樂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g市司陰紋陣的顧家繼承人顧寅？”
顧寅眯起雙眼，看向楊一樂的目光夾帶上了冷意。
——這人是圈內的人。
圈內四大家族，任家擅長陰屍陣，戚家擅長符咒，耿家擅長禦鬼術，顧家擅長的則是陣法。這四家圈內人稱為舞屍任家，飛符戚家，縱鬼耿家，以及司陰紋陣顧家。
圈內那些走在陰陽界線上的人，顧寅並不討厭，但他是絕對不喜歡有這樣的人接近秦飛的，因為那很可能會是一直隱藏的那人。
“是我，如何？”
聽顧寅那麽一說，楊一樂頓時雙眼放光，隨後急急忙忙地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一個古舊的八卦羅盤，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然後閉上眼睛嘴裏念念有詞。
過了好一會兒，楊一樂睜開雙眼，低頭看到那八卦羅盤上的指針不偏不倚地指著顧寅後，長長地吐了口氣。
“我是楊泰的弟子楊一樂，是我師父讓我來找你的。”楊一樂一臉嚴肅地看著顧寅。
顧寅目光微微一動，楊泰確實是他認識的人。
楊家，雖然在圈內並不算大家族，但其族人在占卜問卦方麵的能力卻是個中翹楚。清水鎮妄圖利用秦飛，最後死於養鬼術反噬的周天通，也精於此道，但他是野派，楊家人卻是祖宗傳下來的手藝，要比周天通更勝一籌。
十年前他見過楊泰一麵，請他算元清是否在此間人世。之後他便欠他一個人情，他許諾來日隻要他楊泰有所求，他顧寅便絕不推辭。
楊一樂抬手，把自己脖子上一個骨製的掛墜摘下來，遞給顧寅。
“這是我師父的東西。”
顧寅接過那掛墜，那灰白色的不規則骨製品上，刻著一個篆書的“楊”字，這是楊家人的信物，也正是他曾經在楊泰身上見過的那個。
這時，顧寅已經確信楊一樂沒有撒謊。而且楊泰也確實提過他有一個小徒弟，是他收養的一個孤兒，並不是楊家人。
“你那麽輕易地把這東西拿出來，你不怕萬一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而是追殺者？”顧寅道。
十年前就有一股勢力在追殺楊家人，原因顧寅並不清楚，那事楊泰並不希望他出手幫忙，也就沒有告訴他。但是楊家人一般不會輕易出示身份信物，為了保全性命。
“因為我確定你是顧寅！”楊一樂撥了一下桌子上那八卦羅盤，“這也是我師父給我的，告訴我這東西能找到你。以前我是學藝不精，不太會使這羅盤，不過我現在已經徹底學會了，剛剛這羅盤指針指著你，羅盤是不會出錯的。”
秦飛看了一眼那羅盤，突然間明白為什麽他們能在s市不斷地碰見楊一樂，那並不是巧合，而是因為楊一樂一直拿著那羅盤在找顧寅。不過，對於楊一樂說已經徹底學會使用羅盤，這話秦飛表示懷疑，不然他早該找著顧寅了，何必等到這個麵對麵的時候？
“我欠你師父一個人情，我可以答應他的一個請求。”顧寅把那骨製掛墜還給楊一樂。
楊一樂把掛墜重新掛回自己的脖子上，然後擺出一臉誠懇的表情，“求收留！求不餓死街頭！”
顧寅皺眉，秦飛拽了拽他胳膊，開口道：“我書吧現在正好缺一個幫手，你可以來我書吧打工。”
“好的！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楊一樂點頭道。
秦飛：“我會給你發正式員工的工資。”
宋蒙：“喂！秦小飛！幹嘛要便宜這家夥！”
楊一樂：“你人真好。”
秦飛起身，“然後你攢錢把葉承那裏坑的5000塊換了吧。”
楊一樂：“！！！”
宋蒙：“啊哈哈哈哈……沒錯！你得先還錢！”
既然楊一樂是顧寅故人的徒弟，那秦飛等人也不可能真把人送進局子裏，隻能跟葉承打了聲招呼，說了一下情況。葉承也沒太在意那筆錢，當時會報警也隻是他一聲衝動，所以聽秦飛說了楊一樂的情況後，很快便答應了去撤案。
楊一樂留了下來，本來秦飛打算讓他住他那裏去的，但是宋蒙覺得秦飛跟這個小騙子住一起不安全，便把人扣在了他們事務所住。
秦飛走出事務所，剛下了樓道，就聽到身後的顧寅開口問道：“他剛剛提的並不是楊泰的要求，你何必理會他。”
“算了，他也聽不容易。”秦飛笑了笑道，“而且你還跟人家師父認識，不管他也不太好。”
顧寅：“我隻欠那姓楊的一個人情，也隻會還他一個人情。”
秦飛失笑，“有必要算那麽清楚麽？我真算起來都不知道欠你多少次人情了，你不會也要我一個不差地全還清吧？”
顧寅看著秦飛，眸色轉深，隨後嘴角微微勾起，“我隻要一樣東西。”
秦飛一怔，回過神來頓時感覺自己麵上有些發燙。顧寅要的是什麽，秦飛自然是清楚的，他求的是能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