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木葉重重,幽香拂麵。
層疊的梅影間,蒼茫茫白蒙蒙一片,衝天而起,鋪地而落,轉著圈,打著旋,婉轉飄搖,覆在梅瓣上,落在塵土間。
天地間,雪白連片。
像鵝毛?
正是鵝毛!
“哥,你說這像不像下雪?北方的雪,是不是就像這樣子下的?”
紅花蒼木間,一抹緋紅的身影,追逐吹拂著那連天而落的鵝毛,回首笑望著他。一瓣白芒落在她如雲秀發上,隨著她轉動的頸項迎風飄蕩。
那不是雪花,自然不會融化。
那不是雪花,那終究,不是雪。
少年在心底幽歎口氣,唇角卻浮上融融笑意:“像,跟真的一樣!”
“真的?”
少女笑盈盈的衝過來,右手穿過他臂膀挽著他,左臂兜手一劃,一瓣白芒便落於掌心。
白如精瓷的手心,白如雪瓣的鵝毛。
紅唇微啟,輕輕一吹。
鵝毛輕盈,隨風而舞,悠悠遠遠,不知飄落何方。
“哥,你看,這就跟吹雪一樣了是不是?”
望著她興致昂揚的神情,因激動染紅的雙頰,他怎麽能說不是?他怎麽開得了口說不是?
他終究還是歎了口氣,他說:“他要是不回來了呢?”
那泛紅的笑臉怔了怔,那染脂透紅的雙唇微張,像是定格般,怔在了那裏。
他要是不回來了呢?
他真的還會回來嗎?
已經五年了,他怕是,不會再回來了吧!
雙唇輕顫,凝住的笑意卻又染上了眉眼,她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她笑著說:“那我就去找他!”
他回不回來有什麽關係?
他不回來,我就去找他。
他回來,跟我去找他,結果都是一樣的!
黑衣少年盯著她,一字一句道:“可他是個劍客!”
劍客是不能有牽掛的。
有了牽掛的劍客,拔劍便有了遲疑,出手便不再無情。
有情的劍客、遲疑的劍客,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敗。
像他那樣的劍客,敗了不是敗,敗了,便是死!
少女沉思片刻,眼睛裏忽然又有了神采。
“我不會成為他的牽掛的!”
牽掛既是負擔,沒有負擔,便沒有了牽掛!
她的眼睛很亮,在紅梅白芒掩映下,熠熠流光。
誰都不能否認,那是天下最美的一雙眼。
三個月後,神針山莊的薛老夫人多了一位關門弟子。
聽說這位弟子模樣甚美。
聽說這位弟子眼睛很亮。
聽說這位弟子根骨奇佳,資質最高,學的也最快。
一年後。
“你這一手神針絕技已盡得我真傳,放眼江湖,也可躋身一流高手。”
一流高手?
那還不夠!
兩年後。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天下間隻怕這使暗器的,已無幾人是你的對手了。”
已無幾人?
還不夠!
三年後。
“你這招‘漫天花雨’,老身自認也無法全身而退,暗器榜上,或可已排名第一。”
或可?
武功巔峰,飛花摘葉皆可傷人,江湖上遊蕩,又哪能備下那許多繡花針?
五年後。
五年後,號稱天下第一巧匠、魯班傳人的朱停打造了一套刀具。
這種刀,純金打造,通體流光。
這種刀,刻紋精細,流彩含章。
這種刀四寸多,比一般的飛刀要長,卻仍可藏於袖中。
這種刀四寸多,比一般的匕首要短,卻仍可斷劍割喉。
這種刀既不像飛刀又不像匕首,隻因這刀的主人,不論飛刀還是匕首,都能運用自如,無論刀尖還是刀刃,皆可傷人。
朱停是巧手,並非冶煉師,他本不會為人打造兵器,平常人誰也不敢要求他來打造兵器。
可這人不同,這人有一雙天下間最美的眼睛,還有她自認最厚的臉皮。
她張狂,囂張,近半年時間變成了江湖上最令人聞風喪膽的煞星。
她自稱惜花弄月,江湖人卻背地裏叫她做,催花弄月。
她的刀,自然也就有了名號。
追月刀!
“為什麽不用劍?”
三十六式流風劍法,她有最富盛名的老師,最精妙的劍法。
為何不用劍?
她笑了,笑得不再恣意,不再張揚。
她笑得很溫柔,她說:“我們家,有一個用劍的就夠了!”
我們家,自然是我們家!
西門莊主,你可要小心了,你欠我的東西,我很快就要來取了。
西門莊主,自然是西門吹雪。
不管是吹雪,還是吹血。
我有能力保護自己,也有能力在江湖立足。
我不是牽掛,更不是包袱。
所以,西門吹雪,你欠我的心,是不是該還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某喬醞釀半天,找不到寫小包子的感覺,可能是這文完結了沒啥特別想法了。
嘛嘛~謅了一章諸位先看著,這是寫媽的,後麵估計西門子就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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