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同人之惜花弄月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

葉孤城的計劃很周密,環環相扣,步步為營。葉孤城的計策也很高明,出其不意,聲東擊西。

隻可惜,葉孤城的行動還不夠快,周密的計劃之內,也會發生意外。

月懸當空,夜涼如水。

紫禁城內太和殿上,身著白衣的兩個人,白衣如雪。

一個是西門吹雪,另一個,卻不是葉孤城。

唐天縱雙手飛揚,一把烏雲般的毒砂灑下,倒在屋脊上的白衣人卻在麵上一抹,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已然揭下。

“我不是葉孤城,我不是葉孤城……”

他不是葉孤城,那誰是葉孤城?

他不是葉孤城,那葉孤城又在哪?

葉孤城正在當今皇上的寢室,葉孤城此刻就在南書房。

身著龍袍的平南王世子,形肖當今聖上;身著龍袍的平南王世子,正打算也做一回皇上。

葉孤城手中長劍,已抵上了九五之尊的咽喉。

可惜他動作太慢了,可惜他也沒有想到會出唐天縱這樣一個意外,可惜那派去的那個替身並沒有為他拖延多少時間,可惜刀光劍影後,他潛近來的那二十多個高手已身首異處,血灑在太和殿前的長階之上。

陸小鳳的兩根手指已夾住了他的劍鋒,西門吹雪的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的人比劍更鋒銳,更淩厲。

他問:“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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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風清,夜沉如墨。

太和殿的屋脊上,又站了兩個人,兩個白衣如雪的人。

今晚是月圓之夜,這裏是紫金之巔,他們一個是西門吹雪,一個是葉孤城,不決鬥,還能做什麽?又有誰能阻止得了他們的決鬥?

沒有人能,連王法都不能。

成千上萬的大內侍衛已將太和殿團團圍住,但他們卻都不敢上前緝捕,他們都隻能眼睜睜仰視著巔峰之上的兩個人。

紫禁的巔峰,劍道的巔峰。

西門吹雪冷冷道:“你的心已經靜了?”

葉孤城道:“我的心不靜,你便不會出手?”

西門吹雪道:“一個人心若是亂的,劍法必亂。—個人劍法若是亂的,就必死無疑。”

葉孤城道:“可我還沒死。“

西門吹雪凝視著他,目光鋒利如劍,“敗即是死,非戰之罪,對你不公平。”

葉孤城莞爾一笑,“我擄你妻子,你還要跟我講公平?”

西門吹雪沒有回答,他的那張臉在月光映襯下,更顯蒼白。他隻是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葉孤城。

葉孤城的心已亂,西門吹雪難道就很平靜?

葉孤城望著手中劍鋒,笑了笑,“這樣吧,我們也打個賭。聽說為了賭你我這場決鬥,很多人都已傾家蕩產,甚至命喪黃泉。這京城的盤口嘛,也是搖擺不定,三比二,二博一,甚至以三博一。嗬嗬,我們公平一點,你贏了,賭注歸你,我贏了,賭注便歸我,你看如何?”

西門吹雪眼底閃著光,“什麽賭注?”

“花弄月!”

花弄月,自然是花弄月。

西門吹雪在找的便是花弄月,西門吹雪此刻站在這兒為的就是花弄月,西門吹雪一言不發、一動不動,也是因為花弄月。

葉孤城挑眉,“怎麽?你不同意?”

他為什麽要同意?葉孤城已是強弩之末,平南王的餘黨已是甕中之鱉,他何必要跟他賭?隻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勢必能問出花弄月的下落。

葉孤城笑了笑,“你要知道,天下間除了我,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在哪?”

天下間除了他,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在哪?因為人是他帶走的,因為地方是他選的,更因為她,是他親手安置的。

這些,西門吹雪不知道。

這些,西門吹雪全都猜得到。

“所以我不同意。”

“哦?”葉孤城不解。

西門吹雪冷冷道:“你若輸了,我要去哪裏找?”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他們都是絕世的劍客,他們的劍法也一樣。

他們的劍法,都是殺人的劍法。

勝就是生,敗就是死。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死人,自然也沒法兌現賭注。

葉孤城又笑了,他了然的點了點頭,抬起沒握劍的那隻手,探入懷中。

屋脊下的大內侍衛中一片**。

江南夜等人皺了皺眉頭,他又不是唐天縱,你們緊張什麽。

葉孤城當然不是唐天縱,他自懷中摸出來的,自然也不是唐門毒砂。他從懷中掏出來的,是一個信封。

有封自然有信,有信,就在封中。

葉孤城舉起信封,望著西門吹雪,“花弄月的下落就在這信封中,我若贏了,你自然也不再需要它,你若贏了,隨時可以到我身上來取。”

葉孤城若贏了,西門吹雪便是個死人,死人不需要信封,死人也不會看信。

西門吹雪若贏了,他當然隨時可以去葉孤城身上取,因為葉孤城彼時,必然也已是個死人。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這很公平,他沒理由反對。

葉孤城將信封收入懷中,緩緩抬起了劍。

劍光如虹,劍身在月色映照下,也是蒼白,蒼白如雪。

兩個如雪的人,兩柄如雪的長劍,兩張如雪的臉。

高處不勝寒,隻有身在高處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高處有的不隻是寒冷,還有寂寞,無邊無際難以忍受的寂寞。隻有像對方這樣的對手,才是支持他們忍耐下去的動力。

我們可以沒有朋友,但是不能沒有對手。

驚虹掣電,劍已出手。

絕世的劍,絕世的劍法,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劍客。

獨一,便不能有二,不是西門吹雪,就是葉孤城。

劍勢並不快,劍鋒甚至並未接觸。

劍勢雖不快,劍鋒的變動卻快,快的驚人。

因為他們一劍遞出便已識破了對方的攻勢,因為他們一招未盡便已轉換新的招式,因為他們招雖未使出,就已隨心而變。

我們都知道,這是曠古爍今的一戰。

這一戰,在外人眼中,既不精彩,也不激烈。

這一戰,卻令在場諸位一流高手眼中,漸漸變了顏色。

這才是絕世的劍法,這才是絕世的劍客,隨心所欲,已達武功中至高無上的境界。

這一戰看在江南夜等人的眼中,卻令他們背後留下的冷汗。因為他們也都是絕世的高手,因為他們也已看出葉孤城劍法的精妙。若對手不是西門吹雪,他擊出的每一劍,幾乎都是必殺必勝之劍。

西門吹雪呢?

西門吹雪的劍法仍快,可卻不夠靈動。

西門吹雪的劍鋒仍犀利,卻已沒有往日的殺氣。

西門吹雪也是招招殺人的劍法,卻全無殺人的氣勢,殺人的意誌,招招留有餘地。

他在顧慮,他在躊躇,他還在猶豫。

他在猶豫什麽?

“停!”

江南夜等人看的出,葉孤城自然也看的出,他比任何人都感覺得出。

最了解西門吹雪劍法的人,便是葉孤城。

他舉劍抽身,兩條人影分了開來。“你不是西門吹雪。”

他不是西門吹雪?

他若不是西門吹雪,又是誰?他若不是西門吹雪,難道也是替身?

人群中又是一陣**,西門吹雪卻神色不變,“我不是?”

“你不是,”葉孤城笑道:“你的劍法雖然精妙,可你出劍的氣勢,卻連菜市場上殺豬的屠夫都不如,你怎麽會是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的人就像是他的劍,鋒銳,淩厲。

西門吹雪的人,就是一把劍,比劍還鋒銳,比劍更淩厲。

劍是利器,劍是無情的,有情的人,怎麽還會是劍?

“你的劍襲來,刺我周身死穴,卻偏偏空出了胸膛,”葉孤城再次從懷中掏出那信封,“你怕不小心毀了這封信,我即便死了,你也見不到她了是嗎?”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沒有說話卻是肯定的回答。

他雙眼牢牢盯著那個信封,他心裏卻在害怕,他怕再也見不到她。

她精巧的下巴,嬌嫩的櫻唇,透紅的臉頰,還有天下間最明亮最美麗的那雙眼睛,纖長的睫毛舞呀舞,她說:“喂!西門吹雪!”

她說跟他沒完的,現在怎麽能完,現在難道就是終點?

他的雙手已然緊握,青筋盡暴,骨骼凸出。

他在害怕,真的害怕!

“西門吹雪,”葉孤城凝視著他,忽然道:“我有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知道後邊有壞消息,好消息便不會太好。先聽壞消息,好消息也要變得不好。

西門吹雪沒有做出選擇,好消息壞消息他都不關心,他隻想知道關於花弄月的消息。

葉孤城了然的笑了笑,“兩個都跟你妻子有關。”

西門吹雪還是沒有選擇,不管好消息再怎麽好,總還有一個壞的。

葉孤城卻已決定不再等他,他說:“好消息是,你要做父親了。”

西門吹雪有一瞬的失神,他的眼睛漆黑明亮,比漫天星辰還亮,比今晚掛於正空的滿月還亮。

他怔怔望著葉孤城。

他要做父親了。

胸腔裏像有什麽容器被打開了,轉瞬間熱流湧入四肢百骸,充斥的全部都是喜悅。

他要做父親了!

可著喜悅並沒有維持太久,這喜悅也隻是一瞬間,這喜悅隨機被突入而來的下一句話所打斷。

“壞消息是,你永遠都聽不見他叫你父親。”

永遠都聽不見?為什麽聽不見?

死人便聽不見,人死了便已是永遠。西門吹雪若敗了便即是死,西門吹雪若死了便永遠也聽不見。

這點他清楚,這點他心裏了然,所以他才害怕,所以他才猶豫不前。

但這點,卻並不是答案。

泛黃的紙張隨風起舞,薄薄的紙,淡淡風。

卻有匹煉如華的劍光襲來,如虹的氣勢,銳利的劍鋒。

頃刻間,漫天紙屑,飄散如風。

西門吹雪瞳孔收縮,西門吹雪麵上的血色已被一抽而空。

嘶吼聲劃破死寂的長夜:“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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