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不厭其煩地說著真相,說著他們這些天許多動作背後真正的目的,顯得越來越得意。

也不怪他小人得誌,這些天他一直在葉夏他們麵前裝著斯文和彬彬有禮的樣子,與他原本的性格截然不同,所以實在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現在終於可以現出真麵目,不用再那麽辛苦地演戲,自是如隱忍已久的火山爆發,那份得意更是難以抑製。

而且說來這些天他和老張的計劃接二連三的失敗,尤其小李和老張辛苦養的兩隻蠱都損失在葉夏和戒戒手上,可以說是他們從沒遇到過的事情,也讓他們倍受打擊,甚至有種流年不利的感覺,現在終於成功將葉夏和戒戒困住,想著既可以報仇雪恨,也可以搶得戒戒,他們都興奮地幾乎要跳將起來。

小李和老張看著葉夏他們的眼神也帶著幾分戲謔,表情嘲諷,對著葉夏和戒戒指指點點,好像葉夏和戒戒就是兩隻待宰的羔羊。

看到他們得意忘形的樣子,又語含譏諷,葉夏原本還十分後悔,後悔自己實在大意,現在卻更多的是憤怒。

他的心中也似燒起了一把火,烤得他全身滾燙,熱汗疾流,他的臉也漲得通紅,包括雙眼也是片刻間血絲密布,一片赤紅,幾乎遮掉了瞳孔。

熱汗一出,他忽然感覺到身上那種遲鈍麻木的感覺竟然一點點在減退,原本沉重異常的身體也似乎正在一點點變輕鬆……

小李卻仍似意猶未竟,說個不停,吐沫橫飛,幾乎有些忘乎所以,倒好像是在大會堂上麵對萬人進行演說一般。

老張卻先冷靜了下來,結巴不像結巴地提醒小李:“動手吧,萬一那葉三……”

“怕什麽?現在是深夜,誰會知道這裏的事?隻有那兩個蠢貨,才會在白天動手,不過也幸虧那兩個家夥太蠢,我們才有這樣的機會。”小李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過他話雖這麽說,還是沒再多耽擱,而是從懷裏掏出個綠色的瓷瓶,從裏麵倒出了粒圓圓的綠色丸子,然後走向葉夏,一邊又對老張說道:“我來了結這小子,讓他嚐嚐我那獨角龍口涎的滋味,也算為我的獨角龍報仇,你去捉了那條蟲子,等下也讓它嚐點好東西。”

小李走到葉夏跟前,附下身子,手上拿著那綠色丸子朝著葉夏嘴裏塞去,同時嗬嗬笑道:“乖乖吃下去吧,很快你就會嚐到皮肉血爛,肚子裏好像有幾十條蛇在撕咬的味道了,不過這種好滋味也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哦,因為五分鍾後,你就已經變成一灘膿血,也不會覺著什麽痛了……”

可還沒等他說完,他身後老張卻發出嗬的一聲驚呼,好像見著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小李忙回頭看老張,卻發現老張僵直如木頭一般站在原地,一隻手則指著葉夏旁邊,顫抖個不停,臉上表情也盡是驚訝,他嘴裏吞吞吐吐道:“那,那蟲子……”

小李疑惑地隨著老張所指方向,看向左邊地下,也就是葉夏的身邊。

而他看到的是,戒戒正歡快地啃吃著身邊那些灰色粉末。

更確切地說,戒戒是在吸著那些灰色藥粉,它先鼓著嘴排空了肚子裏的空氣,整個身子也幹癟了下去,而後張開嘴巴,呼的一聲猛吸起氣來,地上的那些藥粉也隨著空氣卷成一條細線,紛紛被吸進了它嘴裏。

它的嘴巴也頓時塞得鼓鼓的,隻見它唔唔兩聲,又一口將嘴裏的藥粉吞進了肚子,甚至還發出了一聲清晰可聞的吞咽聲。

吞下藥粉後,它的身子微微晃了晃,還甩了甩腦袋,有點神經質似地打了個顫。

如果給它一支吸管,它現在完全是一副癮君子的造型。

它的身上也早就沾滿了那些藥粉,隻是吸著那些藥粉也好,沾著那些藥粉也罷,它看去全然沒受到任何的傷害。而且剛吸完前麵的,他似乎還不滿足,又去吸旁邊的,也全然不顧邊上葉夏他們這裏的情況。

小李隻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腦子頓時陷入了短路。原本他將戒戒用灰色藥粉圍起來後,便是千萬分的放心,覺得就算戒戒本事再大也是沒用。

要知道多少厲害的蠱,見到他這個藥粉,都是不敢輕易碰觸,不得不忌憚三分,更不可能像戒戒這樣竟然還吃將起來。

他的腦子裏也一遍遍地閃著‘不可能’這幾個字。

原本他以為這些天經過與戒戒的接觸,對於戒戒他可以說是相當的了解,所以對於這次行動,隻要葉夏上套,他也自信滿滿,覺得再無失手的可能,也不可能再犯以前的錯,但現在看來,他這次又錯得離譜。

隻聽咣當一聲,他左手上的綠色瓷瓶以及右手抓著的那粒綠色毒丸也在他恍惚之下拿捏不住,紛紛掉在了地上,那瓷瓶頓時碎裂,又滾出了好幾顆綠色毒丸。

隻是很快,他就看到了更讓他不敢置信的一幕。那些綠色藥丸滾了一地後,本來正歡快地吸著灰色藥粉的戒戒注意力也被那些滴溜溜滾個不停地綠色藥丸給吸引了過去,突然停了下來。

似乎在愣了愣後,它興奮地發出聲尖叫,朝著最近處一粒綠色毒丸跑了過去,然後一口咬在嘴裏,嘎嘣嘎嘣幾下便將那粒毒丸吃了下去。

吃完後,它滿足似地叫了一聲,還轉頭看了一眼旁邊一臉呆滯的小李,似乎還有點感激的意思,之後卻又馬不停蹄地追向下一粒。

“這又算什麽?”小李的腦子裏閃過這麽個念頭,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麽厲害的蠱術,眼前都出現了幻覺。

隻是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他的眼前突然飛速掠過一道陰影,一隻穿著人字拖的腳狠狠蹬在了他的鼻子上。

原來是葉夏驟然跳起,一個飛躍,重重一腳踏在了小李的鼻子上,小李也被葉夏這一腳蹬得幾乎是騰空飛了出去。

小李的腦子裏也也響過嘎嘣一聲巨響,意識頓時模糊的他隻想到應該是自己的鼻梁骨斷了,不過還沒等他感覺到痛,他已徹底失去了知覺。

小李倒地後,發出了聲巨響,也驚醒了同樣陷入呆滯狀態傻傻地看著戒戒一顆又一顆地吃著那些綠色毒丸的老張。

同樣老張跟小李搭檔多年,對於小李隨身帶的灰色藥粉和綠色毒丸的厲害是在了解不過。先前戒戒在被小李用灰色藥粉圍起來後,他也幾乎完全放了心,在見戒戒趴在那裏一動不動後,便一直將注意力集中在葉夏身上,直到小李讓他去捉戒戒,他才看向戒戒,卻不想竟然看到了戒戒正在興奮地吞吃那些灰色藥粉,全無任何顧忌,倒好像是將那讓無數蠱蟲都忌憚三分的灰色藥粉當成了美味的食物。

更讓他驚訝的是,戒戒之後還吃起了那些綠色毒丸。要知那些綠色毒丸是小李收取他所養的那條獨角小蛇的劇毒涎水外加另外幾種厲害的蠱毒製成,人畜吃者立斃,可好像在戒戒那裏也是成了難得的美味。

他也幾乎跟小李一樣,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麽蠱術,出了什麽幻覺。

直到小李被葉夏一腳踢飛,發出一聲慘叫,他才終於驚醒過來。

隻是當看到葉夏生龍活虎的站在地上,甚至還追著飛出的小李跑了過去,在小李身上又踩又踏時,老張又馬上回到了呆滯狀態,甚至更加重了出現幻覺的懷疑。

如果說戒戒不怕小李的灰色藥粉和綠色毒丸,並且還將它們當做美味吃進了肚子,老張多少還可以接受,覺得是不是小李和自己對戒戒的能力估計不足,戒戒的本領也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意料,但是葉夏做為一個前幾天還是對蠱一無所知的人竟也不怕小李特製的蠱藥,他怎麽都覺得難以接受。

要知小李給葉夏吃的蠱藥雖然沒有那綠色毒丸的霸道,也不會直接要人性命,但是綠色毒丸可以說更接近於毒藥,隻是藥性很猛毒性很大,不像這些天葉夏他們一點點吃下的蠱藥,可以任由小李控製發作的時間和強度,除了小李自己,也可以說這種蠱藥基本無人可解,除非遇到最厲害的那幾個人。

老張怎麽也想不清楚,明明都已經看到了葉夏中了蠱藥,現在葉夏卻突然又跟個沒事人似的。

老張忽然有一種這世界很瘋狂的感覺,身上也沒來由得感覺到一陣陣的無力和恐慌。

葉夏卻是終於丟下早已昏死過去,癱在地上的小李,朝著全身微微顫抖,一臉呆滯地老張衝了過來。

此時怒火中燒的葉夏竟似失去了理智,他咬牙切齒,麵目猙獰,一張臉一雙眼珠仍是緋紅如血,心裏也隻想著將老張打倒再說。老張雖然身材魁梧,但此時在他的眼中,也根本是不足為懼。

眼看著飛奔的葉夏就要直接撞在老張身上,葉夏突然覺得腳下一重,似乎雙腳驟然間被綁上了巨石,也讓他衝跑的身形嘎然而止。

葉夏低頭看了看下麵,卻發現腳下並無任何東西牽絆,隻是他的雙腳卻仍是沉重萬分,不能挪動分毫,並且那種沉重感還迅速向他全身蔓延,倒好像是小李的蠱藥再次發作了一般。

老張也終於清醒了過來,並且發現了葉夏的異狀,他一聲大吼,朝著葉夏撲去。

隻是同樣的,他也突然出現了跟葉夏一樣的感覺,站在地上動也不能動。

這個時候,門邊突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一個梳著背頭,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地走了進來,嘴裏說道:“喲嗬嗬,這裏還真熱鬧。”

老張餘光瞥到對方,竟是全身猛得一顫,臉上也露出驚恐萬狀的神色,嘴裏嘶啞著說道:“烏、烏三爺?”

“哎喲,你還記得我嗎?是不是因為我割了你的舌頭,所以你一直記恨著我?那我可真是太榮幸了。對了,不知道過了這麽多年,你的舌頭有沒有多長出一點來?”

中年男子仍是笑眯眯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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