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烏三爺父女倆進來的兩個男子相貌各異,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粗壯,圓臉大耳,神形間與烏三爺有點相像,隻不過烏三爺大多時候都是眯著眼帶著笑,一副表麵和善其實皮笑肉不笑總讓人感覺陰險的樣子,而那人卻是不怒自威,比起烏三爺更多幾分沉穩厚重的感覺。

另外一個男子身材中等,相貌說來也是普通,不過不普通的是,他一張臉竟然透著淡淡的青色,倒好像營養不良似的,他的神態跟葉夏曾見過的遊老二遊老三有點相像,不過這人麵目雖似有病色,但在氣勢上並不輸於前一個男子,有著連烏三爺都少有的威嚴氣度。

在他們進來後,烏三爺和烏滿滿也是自動讓到了一邊,兩個男子走到前麵,掃了眼四周,齊把視線集中在焦大身上,表情甚是肅穆。

這兩人看著焦大的眼神裏也都還帶著幾分怒氣,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尤其那青臉男子,一張臉上盡是憤恨,看了看焦大後,便沉聲說道:“焦大,我二弟是你殺的嗎?”

焦大臉上卻自始自終沒顯露出太多的情緒,不管是煙老頭他們進來,還是烏三爺和這幾個男子進來,一直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卻又透著強大的自信,在聽到了青臉男子問後,他卻是微微笑了笑,說道:“不錯,遊老二是我殺的,遊良,你是來找我報仇的嗎?”

說著,他又掃了房裏諸人一眼,麵帶戲謔道:“很好很好,沒想到今天在這裏會遇到這麽多人,想必你們都是約好了,專等焦某人來著的吧?不過申屠家怎麽都沒人來,真是可惜了!”

焦大也確實說對了,站在焦大麵前的兩個男子一個叫烏元之,一個叫遊良,正是烏家和遊家的當家人,他們也是受煙老頭邀請,才來到這葉宅鎮,專等焦大前來。

煙老頭當初把葉夏從墳墓裏救出來時,也曾在那墳裏做了些手腳,隻要那墳裏的棺木被動過,他便能感應得到。他這麽做也是因為料到焦大遲早會去重啟棺木,挖掘葉夏‘屍體’,到時候他發現葉夏沒在棺木裏,也定是要查個明白,遲早要來找葉夏。

而在通知了葉夏趕緊回葉宅鎮後,煙老頭一方麵又聯係了烏家和遊家的人,邀他們來葉宅鎮等候焦大。

不過焦大行動之快,判斷之準,還是有些超乎了煙老頭的想像,他竟是沒做多少耽擱,直接找來了葉宅鎮。煙老頭他們剛趕到葉宅鎮,焦大已是找到了葉三,若是他們再晚上一些,葉三是生是死也當真難說。

不過聽到焦大所說的話後,諸人還是不由臉色微變,甚至也有些尷尬。聽焦大說來,好像根本還沒把他們放在眼裏,他對於申屠家沒人來表露的遺憾,隻怕也是在遺憾不能一網打盡。

每一次見麵,焦大總是愈見張狂和自信,不過煙老頭他們也絕不會認為焦大的自信是盲目的,這也隻能說明一個事實,焦大的實力是越來越強了。

煙老頭以前曾從葉夏那裏聽說過焦大在家中與申屠家申屠英兩兄弟見麵時不動聲色間就召出‘九瞳’的情形,對於焦大當時所表現出的實力已是十分震驚,也算是間接認識到焦大的真正實力已經遠超過了他原先的估計,而焦大的自信也正是源自於此。

如果是在煙家,或者在遊家,焦大或許還不會說這樣的話,但現在是在葉宅鎮,他煙家也好,遊家也好,都無法將家裏那隻老怪物帶出來,可他焦大隻怕卻是能夠做到,他之所以見到幾家人都聚在一起等著他卻也不見變色,也正是因為他有著煙老頭他們所沒有的依仗。

所以就算是申屠家也來人了,隻要不是申屠清親至,焦大也不會有多少顧忌。

那遊良聽到焦大說後,尷尬之餘,氣勢上也似乎弱了下去,哼了聲道:“好,焦大,你夠狂,我從煙老那裏聽說,你已經能夠自如驅使你家那隻、那隻老……家夥,看來還真不是空穴來風的了。”

他本來是想說老怪物來著,不過一想那隻老怪物隻怕就跟焦大在一起,也生生把這幾個字咽了回去,換了個稱呼,接著他又說道:“我們來這裏確實是專門等你的,不過不是為了對付你,而是有事要與你商量,否則的話就不是我們這麽幾個人了。”

聽遊良先是示弱,接著竟然說他們聚在這裏不是要對付他,連焦大也是有些意外,愣了一愣,盯著遊良看了看,似有些不相信。

接著,他又掃了煙老頭幾個一眼,想看出什麽端倪,他也有些懷疑這遊良幾個是不是見他這麽自信甚至說張狂,索性故意示弱,麻痹於他。

然而此時此刻,以目前的形勢,這樣的示弱也根本不可能起什麽麻痹的作用,像遊良他們,包括烏元之以及烏三爺他們,更不要說煙老頭,對於焦大的性格都是比較了解的,也應該知道焦大表麵張狂,內裏卻不是那種會得意忘形的人,這麽簡單的伎倆也根本不可能會讓他自露破綻。

見焦大猜疑,那遊良也是轉回頭看了看烏三爺,說道:“烏三爺,還是請你跟焦大說說情況吧。”

烏三爺卻是哼了一聲,一臉無動於衷,對於焦大的成見,他以及烏元之都不可能會為某件事而輕易消除,現在也自是不願意主動跟焦大示好。

這時那煙老頭幹咳了兩聲,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說道:“還是老朽來說吧。”

煙老頭的臉色也稍稍肅穆了些,又對焦大說道:“焦大,我知道你的野心。不過我想問你,在你自己打算,你想成就你的野心,需要多長時間?”

焦大哼了一聲,卻不做回答。

煙老頭卻笑了笑,又問道:“一年?隻怕還不夠吧,我想你應該還沒這麽快做好準備。兩年?三年?不過我也知道,你等不了太長時間。”

焦大突然瞳孔緊縮,緊緊盯著煙老頭,想從煙老頭臉上看出些什麽來。

在焦大的灼人目光下,煙老頭卻是頗為鎮定,說道:“別奇怪,我是知道的。雖然你以你的天賦足可稱天才,然而我們幾家數百年的傳承,出過的天才又豈在少數?可是還從沒有人能夠達到申屠清或者說申屠家幾任家主的境界,除了烏二小姐,可惜……”

焦大以及烏三爺還有烏元之臉色都是劇變。煙老頭看在眼裏,歎了一聲,“好,還是先不說這個罷。不過我想就算你現在也達到了這個境界,隻怕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唯一能打動那些老……家夥的隻怕也就是更長的壽命了,我說得對不對?”

焦大眼裏驚詫之色一閃即逝,重重地哼了一聲,卻不置可否。

“唉,”煙老頭卻又歎了口氣,說道:“可惜你等不了太長時間,有人隻怕比你更等不了。既然我能猜到你的時限,我想那申屠清更能猜到,而且隻怕他也不會給你足夠的時間準備。”

見焦大似乎猶有不信之色,煙老頭又說道:“我想那申屠清,作為我們幾家百年未出的強者,隻怕他的野心未必比你小。而且申屠家其實早幾年就開始準備了,在知道你的實力後,隻怕那申屠清也難再坐得住。”

煙老頭接著便將大瑤山遇到申屠逐的事情稍稍與焦大說了說。

聽著煙老頭說申屠家的人不顧幾家協議,不惜殘害蠱門外人的性命,有目的地四處尋找蠱寶,焦大的臉色也是越來越嚴峻。

煙老頭將大瑤山的事說完後,看了看焦大的臉,接著又道:“以你現在的實力,自覺對上申屠清,結果會如何?好,就算是你們兩個實力在伯仲之間,勝負在五五之數,可以你焦家的實力,對上有著千年底蘊的申屠家,勝算是否還能占到半數呢?以申屠清的性格,也絕不可能冒著風險幹巴巴找你一人對決,他一旦開始行動,隻怕就是申屠家傾巢而出,到時候所帶來的打擊將是覆滅性的。”

說完後,煙老頭也是緊緊盯著焦大的臉,看著焦大的反應。

焦大沉默半晌,回看了看煙老頭後,卻突然戲謔地笑了笑:“老師分析了半天,就是想讓我知道我焦家很快就要遇到滅頂之災了吧?不過我很奇怪,你們幾家人不是最希望看到這個結果的嗎?今天你們幾家人聚在一起,不是要對付焦某人,卻怎麽變成在商量如何挽救我焦家了?什麽時候,我們幾家有這樣深厚的情誼了?”

聽焦大譏誚自己這邊,烏三爺幾個麵帶尷尬,也有些不悅,哼了一聲,正要忍不住與焦大爭論起來,那煙老頭卻朝他們擺了擺手,說道:“焦大,我還是實話實說,我們幾家也是為自己家族考慮,現在誰都知道,接下來幾年時間將是風雲動蕩,難有太平,所謂槍打出頭鳥,申屠清肯定不能容你焦家奇勢崛起超過他申屠家,到時候必定先打擊你焦家,而一旦除掉你焦家,他也便沒了最大的顧忌,接下來便應該輪到我們幾家了。所以我們幾家決定和你焦家聯手,共同對抗申屠家。”

焦大聽完後,稍稍沉思了一下,卻是突然哈哈笑了兩聲,說道:“老師這個法子聽去倒是穩當。可是我想問一下,我們幾家該怎麽個聯合法,到時候申屠家對我焦家動手了,我們又該怎麽個抵抗法?你們是準備全心全意幫助我焦家,還是準備在我焦家和申屠家兩敗俱傷時突然在背後各捅上一刀呢?說到底,我焦家不過就是快擋箭牌吧?”

焦大所說幾乎一針見血,煙老頭幾個不由錯愕,愣在那裏。

焦大卻又哈哈笑了兩聲,臉上則是露出幾分厲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出於形勢考慮,我倒很想按你提議的去做。可是從我個人內心上說,我實難信任你們幾家。什麽聯合,什麽共同對抗,還是你們幾家自己去商量吧?”

說著,他卻又看了看蔓草,“對了,其實我倒覺得,申屠家到時候第一個對付的也不一定是我焦家,對於申屠清的野心來說,某個這些年一直淩駕於我蠱門頭上的部門,隻怕才是最大的障礙吧?”

眾人悚然一驚,幾乎徹底愣住。焦大所說的又何嚐不是事實,而所謂申屠清的野心,不正是他焦大的野心?

那蔓草也是臉色劇變,雖然G處並不是她的一言堂,她這當處長的受到了上上下下很多人的掣肘,行使權力多有製約,但這兩年也正是她帶領著G處隱隱維護著蠱門中的平衡,不管是申屠家還是焦家,都不敢把事情做的太過分,正是因為上頭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製衡著他們,而申屠家和焦家真開始準備走最後一步棋了,隻怕正是要先解除G處這個障礙,或者說要先把G處掌握在自己的手裏,這樣才能放手最後一博。

焦大見著煙老頭幾個愣在那裏,卻又冷笑了兩聲,轉過頭看向葉夏,說道:“好了,接下來還是談談正事吧。葉夏,既然你剛好在這裏,那可以跟我回焦家了吧?”

(謝謝叮咚,謝謝wanghuijiao,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