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裏突然間出來一個陌生女子,小觴乃至烏三爺都有些驚訝。
烏三爺老謀深算,剛才用篾片蠱困住小觴,與小觴說著話,卻一直沒放鬆對周圍其它事情的關注,始終保持著一些警惕,但洋彪兒躲在離他這麽近的地方,他卻一直沒有察覺,因此也是讓他十分的意外。
更重要的是,洋彪兒表麵上好像是從鬆樹後麵走出來的,但在他看來,洋彪兒竟是憑空出現在那裏似的。
此等手段,也不得不讓他警惕起來,甚至十分的忌憚。
起初他也不由懷疑洋彪兒跟小觴是一夥的。
然而洋彪兒出現後,一開口卻問起了葉夏的事,也更讓他覺得有些奇怪,或者說有些莫名其妙,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略微思索了後,他卻是重新露出一絲笑意,問道:“這位姑娘又是什麽人?剛才為什麽要躲在暗處?”
烏三爺發現洋彪兒出現後,那小觴竟也是一臉的驚訝和疑惑,倒不像是認得洋彪兒,他心中的顧慮也稍稍少了一些。
洋彪兒聽烏三爺問,轉過頭看了烏三爺一眼,一臉平靜道:“我就是你們剛才說起的洋彪兒。你們……是蠱門中的人嗎?”
小觴、烏三爺還有烏滿滿都是一臉驚詫,一時忘了回答洋彪兒的話。尤其小觴,更是張大了嘴巴和眼睛,傻在那裏,幾乎不敢相信有這麽湊巧的事。
她跟著葉夏他們這麽多天,也是親身體會到了葉夏和煙老頭查找洋彪兒的辛苦和急切,卻不想會突然在這裏遇到洋彪兒。
她也十分的疑惑洋彪兒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聽了葉夏和煙老頭多次說起洋彪兒後,在她感覺洋彪兒也是十分的神秘,似乎藏著什麽難以言說的秘密,現在卻是不經意之下偶然與之相遇,她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不過說實話,洋彪兒的出現並不純粹是偶然,在上次不敵紅衣男子,逃出洋家寨後,她其實並沒有走遠,而是一直藏在暗處,苦苦等待新的機會。
然而雖然她一直沒有放棄,心中卻是越來越感到絕望。先前離開時,紅衣男子也下了最後通牒,所謂給她三天時間,而對於她來說,這三天時間也根本是很難找到翻盤的機會。
要知她都在外麵苦苦找了兩年,結果幾乎一無所獲,找不到任何人幫助,而這區區三天時間,也是何等的無謂。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也是愈加感無助和淒苦。
在她以為,到頭來也隻有找紅衣男子拚個魚死網破了。
可就在她約了她那三叔公在附近見麵,準備前往洋家寨,最後做個了結時,卻聽到了烏三爺他們的說話聲。
洋彪兒本還以為是紅衣男子和麻土的人發現了他們的蹤跡追了上來,也是決定了索性不再躲藏下去,就從現在開始動手,結果看到烏三爺他們時,才發現不是麻土的人。
她見著是幾個陌生人,也沒心思去管,便準備悄聲離開,剛好烏三爺和小觴他們動起手來,洋彪兒看到烏三爺他們所展現的非凡手段,不由心中一動,繼續跟進觀看。
然而接下來烏三爺他們所說的話更讓她大吃一驚,因為她發現他們竟然說起了自己,好像還跟一個叫葉夏的人有關。
她思索了下,終於想起了還在學校時,遇到的那個笑容幹淨卻總讓她感覺有些神秘的年輕男子。
心情激蕩之下,她露出了些破綻,也被烏滿滿發現,於是她索性走了出來,也直接問起小觴關於葉夏的事。
聽說眼前的陌生女子就是他們剛才所說的洋彪兒,烏三爺也是一頭霧水,忍不住轉回頭看了看小觴,卻見小觴也是一臉訝色。
烏三爺暗自長吸了口氣,極力調整有些不平靜的心緒,而後卻哈哈笑了幾聲,又問洋彪兒道:“我倒是感覺越來越糊塗了,隻可惜煙老他們又不在。不過還是想問一下這位洋……彪兒姑娘,不知洋彪兒姑娘為什麽要躲在暗處跟著我們?”
洋彪兒愣了下,沉默了幾秒鍾後說道:“我剛好在附近,本來無意跟著你們,不過剛才看了你們的動手過程,很有些好奇,所以才會一直看著。你們是不是蠱門中的人?”
對於洋彪兒來說,相比聽到葉夏的消息,其實她更在意烏三爺他們是不是蠱門中的人,要知她這兩年一直在苦苦尋找蠱門中人的幫助。卻不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在她幾乎要絕望之時,竟是巧遇了幾個很有可能就是蠱門中的人。
小觴的手段她還看不出什麽來,並不能肯定是什麽蠱術還是其它的本領,但烏三爺那些竹片,她卻十分肯定就是傳說中的篾片蠱。
隻是不說小觴那邊,烏三爺和洋彪兒兩邊都不是很清楚對方來曆,也始終懷著警惕,對於對方的問題也不肯具體回答,隻想著多獲得對方的消息,爭取主動。
烏三爺也仍是不回答洋彪兒所謂他是不是蠱門中人的問題,想了想後卻又問洋彪兒和葉夏是什麽關係。
正因為他聽小觴說葉夏中了洋彪兒的蠱,所以對於洋彪兒一直懷著警惕之心。
結果洋彪兒卻也不回答,而是問了烏三爺同樣的問題,問他又跟葉夏是什麽關係。
烏三爺愣了下,而後卻嗬嗬笑了笑,說自己其實跟葉夏並無關係,隻不過以前見過葉夏一麵而已。
洋彪兒見烏三爺總算鬆了口,雖然對於烏三爺所說她也不能肯定到底是真是假,但終也算是緩和了下來,她想了想後便說自己也是偶然遇到過葉夏,當時因為對於葉夏的來曆感覺有些好奇,有點懷疑葉夏是蠱門中的人,便暗中給葉夏下了蠱,想試探一下,其實並無傷害之意。
烏三爺噢了一聲,點了點頭,而後卻嗬嗬笑道:“葉夏那小子雖然養了隻希奇古怪的蟲子,不過對於蠱其實是一竅不通,也不算蠱門中的人。不過我很好奇,姑娘已經三次問我們是不是蠱門中的人,好像很在意這件事,不知道是否有什麽原委?”
洋彪兒卻是沉默不語,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烏三爺自己的事情,畢竟她對烏三爺並不了解,包括烏三爺的本領高低和人品善惡,甚至於她現在也還不能肯定烏三爺是否是蠱門中的人,因為烏三爺也一直沒有正麵回答過這個問題。
一旁看著的烏滿滿卻是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插嘴說道:“你這女人怎麽回事?這麽婆婆媽媽的!我們是蠱門中人的話你想怎樣,不是又怎樣?”
洋彪兒見烏滿滿質問,不由愣了下,卻又露出絲淒苦的笑,還長長地歎了口氣。
那小觴卻突然咯咯笑了兩聲,說道:“看你們都不肯相信對方,我還是建議你們去找葉夏他們吧,他們就在不遠處,如果你們去得晚了,隻怕他們已經離開原來的地方了。”
烏三爺和洋彪兒齊轉頭看向小觴,麵露疑惑。洋彪兒更是忍不住問道:“葉夏已經來這裏了?他在什麽地方?”
小觴點了點頭,笑道:“是的,他們現在就在離洋家寨不過幾裏遠的地方,現在可能還在昏睡當中。”說著,她卻又直直地看著洋彪兒道:“不過我很奇怪,昨天晚上在那裏對我們出手的不是你嗎?那看來應該是你們洋家寨其他的人了。不會是那個叫麻土的人吧,可惜他好像還沒那麽大的本事。”
“其他人?”洋彪兒卻是一頭霧水,隻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葉夏他們遇到的事,不過當聽到小觴說起麻土,卻是臉色大變,“你們見到過麻土?”
“是的,我們還見到了你的弟弟,叫什麽洋悍兒的。”
“洋悍兒?!他、他怎麽樣了?”
洋彪兒臉色更是大變,急切問道。
小觴卻疑惑地看了看洋彪兒,說道:“奇怪了,你自己的弟弟,怎麽還問我起我來了?”
洋彪兒心中一急,早丟了原先的矜持和小心,因為擔心和牽掛,眼裏已是淚光閃閃:“不是的,我已經快兩年沒見到他了。”
小觴則想了想,突然問道:“難道說,當時確實不是你要害我們?”
洋彪兒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已經兩年沒回洋家寨了,既然你們跟麻土見過麵,也應該說起過我,害你們的就算不是麻土,也應該是麻土背後那人,我弟弟也是被他控製住了,可惜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
這時,那烏三爺卻幹咳了兩聲,插話道:“小觴姑娘,昨晚對你們出手的那人應該不是這邊的人,他是申屠家的,是雲南那邊的人。”
“這樣啊!”小觴顯得有些驚訝,而後則點了點頭道:“對了,好像煙老也曾問過對方是不是申屠家的人……”
突然,小觴卻又啊了一聲,緊盯著烏三爺道:“昨晚,昨晚救我們的就是你?”
烏三爺哈哈大笑,點了點頭:“正是烏某人。”
“怪不得,怪不得……”小觴一臉懊喪,喃喃道。
旁邊的洋彪兒卻是忍不住心中萬千疑惑,一臉驚詫地插言道:“申屠家?你們說麻土背後那人是什麽申屠家的人,申屠家又是幹什麽的?”
“嗬嗬,”烏三爺卻笑道:“我看我們還是先去找葉夏他們吧,有些事情路上說。”
烏三爺聽了小觴和洋彪兒之間的對話,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已是猜出了個大概,而對於洋彪兒的警惕和懷疑也是少了很多。
不過知道了真相後,他心情卻變的很是沉重。
看來申屠家早就已經開始布局了啊!
說著,烏三爺又轉向小觴:“怎麽樣,小觴姑娘有沒有興趣跟我們回去一趟,怎麽說也要跟煙老他們道個別吧?不辭而別,可是很沒禮貌的事呢。”
這時,旁邊卻又有個人走了出來,一邊朝著烏三爺他們慢步走來,一邊說道:“別急,在下看洋彪兒小姐滿腹疑惑,實在是有些不忍。關於洋彪兒小姐的問題,還是在下來給洋彪兒解釋一下吧。”
“是你?!”
看清來人後,烏三爺和洋彪兒臉色俱都大變。
隻因為出來的人正是那紅衣男子。
紅衣男子慢步走著,臉上帶笑,手中折扇輕搖,一副倜儻瀟灑模樣,隻可惜他右邊袖子齊肩而斷,右臂**,以致他的豐神俊朗的形象打了不少折扣。
突然,在烏三爺和洋彪兒他們吃驚萬分時,小觴身邊竟又憑空出現了許多大大小小五彩繽紛的蝴蝶。
烏三爺感覺身後異狀,心中一驚,猛得回頭。驟然間,地上那些金色竹片則紛紛躍到空中,齊刺向中間的小觴。
可是那些蝴蝶卻紛紛震動翅膀,向著四麵八方飛了出去,而這些蝴蝶飛出去後,中間卻不見了小觴的蹤影,好像小觴突然消失了似的,那些金色竹片也紛紛刺了個空。
“哎呀,狠腳色來了,我得走了,不陪你們玩了。”
那些蝴蝶紛紛消散在樹林中,空中卻突然傳來了小觴虛無縹緲的聲音,又隨著秋風快速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