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紋身男子眼裏,葉夏是蔻丹他們這邊最不起眼的一個,從一開始就被蔻丹他們護在後麵,懷裏捧著白白胖胖的戒戒,也一直沒見出手,看去倒似個豪不相關的文弱學生,也看不出有什麽威脅。
卻沒想正是看去文弱不成威脅的葉夏還有他懷裏那白胖細嫩的戒戒,卻突然生生逆轉了形勢,甚至都不給他們細細思量的時間。
不過更讓他覺得匪夷所思或者說不能接受的還在於葉夏和戒戒所用的手段,他們兩個尤其是葉夏一番橫衝直撞,可以說根本沒有什麽技巧,靠的就是蠻力,與蔻丹他們的手段,以及他和長眉男子的手段是截然不同。
可偏偏亂拳打死老師傅,他和長眉男子的手段或者說降頭術使在葉夏身上,竟是不起大的效果,而葉夏那番蠻衝換在以往隻能算做是魯莽甚至愚蠢,現在卻成了最大的威脅。
憋屈不說,長眉男子心中的驚駭可想而知,尤其當葉夏不顧飛針刺在身上,一臉凜然地飛奔向他時,葉夏在他的心中再也不是原先那副文弱甚至秀氣的形象,而似乎突然變得強壯了高大了,甚至於他不由感覺跑向他的並不是個人,而是個刀火不侵三頭六臂的魔神,一跑動起來,震得連大地也是顫抖不止。
驚駭之下,他也徹底失去了戰意,隻想著盡快逃離,不願再見葉夏,就算他的手段也不止飛針降頭術,可那又能怎樣,他那比他厲害許多的大師兄也就是長眉男子還不是被葉夏一陣亂拳砸得暈死了過去?現在他可是沒有任何心思再冒險了,他覺得那怕在這裏多逗留一秒鍾,都會死掉的。
隻是他想逃也是逃不走了,此時的八戒大老爺比起先前斷了尾巴還要生氣,看著‘小弟’葉夏小子受傷,它是真正的怒不可遏,豈會就這麽放過凶手。
它的速度本來就比常人跑起來還要快,再加紋身男子慌不擇路,踉踉蹌蹌,剛轉身沒跑出幾步,便被戒戒撲到。
戒戒雖然個子小,但這一撲因為速度快,也是勢大力猛,紋身男子隻感覺後背被一股巨力撞到,撞得他一個踉蹌,還沒等他穩住身形,他便覺肩上傳來一陣劇痛,卻正是戒戒撲到他後,張口狠狠咬了下去。
這一下紋身男子徹底膽寒,隻覺全身冰冷,手腳無力,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看去倒好像是被戒戒給直接撲倒的。
戒戒卻是毫不留情,在他倒地後,便就近一陣亂咬,咬得紋身男子慘嚎聲聲,一陣亂滾,全失了抵抗之心,也無抵抗之力。
葉夏跑過去後,也是落井下石,在紋身男子身上尤其下身一陣蹬踏。
就算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而且葉夏也並不是泥塑的。不說紋身男子剛才偷襲他的事,就是先前他出言不遜,已上大大的激怒了葉夏,現在逮著個機會,自不會留情。
不過他也沒就這麽把紋身男子直接踢死的意思,踩了幾腳後,他便停了下來,卻仍看著戒戒在那裏撕咬紋身男子,直到紋身男子已經被戒戒咬得身上到處是傷,也隻躺在那裏有氣無力的哼哼著,他才將戒戒抱了起來,等著蔻丹他們過來善後。
蔻丹和小默他們此時此刻雖也有無邊的驚訝和疑惑,不過現在也沒時間愣在那裏,跑到了葉夏邊上,蔻丹則是上下仔細檢查著葉夏,看葉夏到底傷得怎麽樣,而小默和阿光則是去處理長眉男子和紋身男子。
因為紋身男子後來見葉夏和戒戒撲向他,心中畏懼,便停了念咒,他刺在葉夏身上的那些飛針也還留在葉夏身上,並沒有鑽進葉夏身體裏去,蔻丹過來之後,便幫著葉夏將那些飛針取了下來。
之後,她卻發現葉夏除了因為被那些飛針刺到身上,受了一些皮外傷外,也無其它異樣,原先鑽進葉夏身體裏的那些飛針卻不知去了何處,倒好像真的是憑空消失了似的。
蔻丹又問了葉夏一些情況,在確定葉夏確實無礙之後,她也是忍不住怔怔地看著葉夏,一時說不出話來。
怪胎?變態?她的心中閃過無數的詞匯,卻又感覺找不到有什麽詞可以來形容葉夏。
在她眼裏,葉夏今天表現出的能力,倒像是個人形的蠱,隻是她也聽說過以前確實有人曾把活人煉成蠱,但也多是傀儡一般的存在,絕不可能像葉夏這樣,看去不見任何異常,要知先前她和煙老頭也給葉夏做過各種測試,卻查不出葉夏有異於常人的地方。
而且說來,據她所知,這蠱人也不可能是天生的,但葉夏卻是從小到大生活在那個葉宅鎮,以前並沒有碰到過什麽蠱門中的人。
難道是焦大?她突然心中一顫,隨後卻是否認了這個猜測,覺得焦大並沒這個條件,要知焦大以前也並沒有見過葉夏。而且她也聽煙老頭說過,葉夏破掉煙老頭的五毒血蠱陣時,才剛與焦大見麵。
那麽難道是烏……難道是葉夏的母親?蔻丹忍不住想道,心中卻更是一緊。
想起葉夏的母親,蔻丹心中卻是忍不住有些黯然和酸楚,不過並非是因為葉夏母親可憐的結局,而是為她自己。
不過不管怎樣,她又覺得這個猜測並不可能成立,就算葉夏母親的手段也確實不是她所能夠以常理去揣測的,但是她認為天下還沒有人能將蠱人煉成葉夏這般的厲害或者說奇異,表麵上看去跟常人無異,內裏卻有無數的神奇之處,就算葉夏母親也不例外,其實也包括焦大,甚至包括申屠家那申屠清。
她覺得雖然像戒戒看去似乎是天生長成的,其間葉夏並沒有刻意花什麽心思要將戒戒養成蠱,但戒戒有如今這般厲害,也定與葉夏有極大的關係,當然,也包括一些機緣巧合之處,而葉夏也不是可以用所謂的蠱人來簡單來定量的。
而就算葉夏是蠱人好了,她還是覺得不可能會是葉夏母親所為,一是葉夏母親沒有這個時間,二來葉夏母親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孩子煉成蠱。要知這蠱人厲害,卻也藏著致命的危險,哪個孩子的母親會舍得將自己的孩子煉成蠱?除非是喪心病狂!
想到這裏,蔻丹卻突然臉色一變。
難道當年臨死前她對他懷著怨恨?
葉夏卻不知道蔻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見蔻丹先是一臉迷惘,突然卻臉色大變,還以為蔻丹發現了自己身上不對的地方。
心理暗示之下,葉夏不由感覺身體有些冷,也有些僵硬,又感覺有些麻木和無力,他帶著絲緊張問蔻丹,自己是不是中毒了,或者是不是已經中了降頭術了。要知紋身男子那些鑽入他身體裏的飛針雖然他現在感覺不到了,但是他也沒見那些飛針出來,因此他心裏總還是留著障礙一般,感覺那些飛針好像藏在什麽地方,準備伺機而動。
蔻丹則是一愣,卻誤會了葉夏的話,也頓時緊張起來,急問道:“怎麽了,你感覺有什麽不適?”
葉夏有些惶惑地搖了搖頭,又用手摸了摸頭,有些尷尬道:“我也不知道。”
蔻丹又是一愣,抓了葉夏的手,又幫葉夏把了把脈,而後看了看葉夏的臉,卻終是明白過來剛才的誤會,她一把甩掉葉夏的手:“臭小子,唬我呢?!”
葉夏更是有些尷尬,卻仍一頭霧水,不過看蔻丹的意思,他也多少明白自己應該沒事,因此他也鬆了口氣。
這時,小默和阿光也過來了,阿光還把那暈死過去的長眉男子拖了過來。
也不知阿光和小默從哪裏找來了繩子,竟是把長眉男子和紋身男子捆在了一起。
不過單以繩子捆住長眉男子他們,也並不見得保險,而阿光也早是給還醒著的紋身男子吃了他特製的蠱毒。
過來後,小默和阿光竟也是拉著葉夏,上下打量個不停,他們的樣子,倒好像是在看什麽稀奇的動物似的,尤其那小默,竟是二話不說直接去脫葉夏的衣服,手裏則還拿著一把小刀,說要給葉夏檢查一下,看看葉夏身體裏到底有什麽秘密,害得葉夏一陣大窘,又有些緊張,擔心小默所謂的檢查是不是還要開膛破肚。
蔻丹則是來到紋身男子邊上,蹲下身,而後竟劈裏啪啦甩了紋身男子好幾個耳光,隻是她的手上卻不免沾了紋身男子臉上的血,她也頓時又氣得踢了紋身男子幾腳。
隻是紋身男子卻不見有太大的反應,隻是茫然地蹲坐在那裏,哼哼兩聲。
蔻丹卻突然問道:“你們是阿察猜的徒弟吧?”
紋身男子則沒什麽反應,也不回答。
蔻丹又問:“你們為什麽要害楊庭衛,害這麽多的人?”
紋身男子卻仍是沒有反應,一臉的茫然。
蔻丹轉回頭,與小默和阿光對視了一眼,之後卻又轉頭看了看煙老頭那邊,而後一字一句問道:“告訴我,阿察猜這絲羅瓶是怎麽煉的?”
紋身男子這時忽然渾身一震,轉頭看向蔻丹,一雙本來神色茫然的雙眼竟是回複了清明,警惕地看著蔻丹。
蔻丹卻從挎包裏拿出了那枚子母蠱針,在紋身男子眼前亮了亮:“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否則我把你雙眼戳瞎了先!”
紋身男子頓時露出一絲恐懼之色,張了張嘴。
隻是突然,他發出了呃的一聲,身子也猛得一顫,一雙眼睛睜得老大,而他的腦袋竟然神經質似的劇烈顫抖起來,胸膛更是劇烈起伏,連那捆著的繩子都似乎要被撐斷。
蔻丹卻是臉色大變,疾速向後退去。
她剛退出兩步,紋身男子轉頭看了看煙老頭他們那邊,張嘴剛說了聲你,卻聽一聲悶響,他的胸膛竟然炸開了一個血洞。
胸膛炸開之後,紋身男子卻還留著一口氣,一臉不解和悲憤地看了看煙老頭那邊,喃喃了一聲師傅,終是頭一歪,氣絕身亡。紋身男子死前的情形和反應,竟是跟先前的‘一隻眼’一般無二。
蔻丹還有小默和阿光臉色更是大變,轉身看了看四周,而後蔻丹竟拉了一把愣在那裏的葉夏,說道:“快走!”
“去哪?”葉夏卻是疑惑不解。
“笨蛋,離開這裏啊!”
葉夏更是疑惑了,指了指那邊還在苦苦支撐的煙老頭,問煙老頭怎麽辦。
他有些奇怪,現在他們都已經收拾了長眉男子和紋身男子,現在也隻剩下被煙老頭用五毒血蠱陣困住的阿察猜,可以說他們這邊已經占了優勢,又為什麽還要逃跑。
煙老頭卻似聽到了葉夏在這邊說的話,艱難地轉頭看向葉夏,臉上卻竟也帶著一絲急色,說道:”小夏,快走。”
可在這時,卻有一個人影從旁邊樹林裏走了出來,攔在南門前,嘿嘿笑道:“早說了,你們誰也走不了!”
葉夏轉頭一看,發現出來的人竟然正是那身披黃色僧袍,圓臉光頭的阿察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