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戒戒的速度,自不可能會這麽容易被長眉男子抓到,隻是戒戒也是有些大意,或者說可能覺得它突然轉身攻擊長眉男子,長眉男子頭上被它咬到,也應該跟紋身男子那樣,不可能再有什麽威脅,所以放鬆了警惕。
卻沒想到紋身男子對於自己頭上被戒戒咬得鮮血淋淋,竟是沒有什麽反應,倒好像戒戒咬的不是他。待戒戒發覺不對,在它這一愣間,紋身男子卻驟然出手,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
也不知道紋身男子在被戒戒咬到時為什麽竟然會不見任何痛苦,也不見任何慌張,到底是他心性確實堅忍還是他天生就不知道痛,反應也是有些遲鈍,但不管怎樣,他這次出手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給了戒戒一個措手不及,直接抓住了戒戒。
他抓住戒戒尾巴後,便把戒戒從頭上提了下來,抓到自己麵前,仔細地看著,眼裏卻是露出了一絲疑惑和好奇。
他頭頂被戒戒咬了好幾口,雖隻是破了些血肉,倒不用怕有什麽性命危險,但是傷口上卻是血流不止,並且鮮血還直掛了下來,流到了他的臉上。
雖然他臉上並不見什麽生氣和憤怒,但臉上塗了鮮血,連他那兩條長長的白眉毛,也是被鮮血浸染,變成了紅色,甚至掛在眼角的一端還時不時地有滴滴鮮血掛落,這讓他看去還是顯得有些猙獰,也有些慘烈,好像當場被人拍了一板磚似的。
他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臉,而後也放到眼前看了看,臉上卻還是顯得有些迷惘。
看他迷惘的神色,倒好像是還不相信自己被戒戒咬傷了似的。
戒戒在被他抓住後,自是激烈地掙紮了起來,拚命地倒轉身子,想要去咬長眉男子的手。
隻是戒戒頭大尾細,重量可說全在上半身,現在尾巴被長眉男子捏在手裏,它也是倒著身子,想要咬到並不怎麽容易。
現在的它倒真可以說被長眉男子抓到了命門或者說破綻,也不知是巧合還是長眉男子早就算計到了這個。
長眉男子看了看戒戒後,嘀咕了一聲,卻突然把戒戒提得更高了,上身微微後傾,也不知道要幹什麽。
葉夏看到這一幕,卻是心中一冷。
因為他看出來了長眉男子想要幹什麽。以前葉夏經常帶著葉秋去山裏抓活蛇賣錢,而抓住蛇的脖子也就是七寸處是抓活蛇最為直接的辦法,但這樣做也帶有巨大的風險,因為那裏離蛇的毒牙也是很近的,一個不小心,便可能會被蛇反噬到。
而抓活蛇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抓住蛇的尾巴,然後用力一抖,便可抖散蛇的脊椎骨,讓它暫時失去活動能力。(當然這樣做時動作也要夠快,如果慢吞吞的話,隻怕不等你讓抖散蛇的脊椎,蛇便已經轉過身一口咬上來了。)
葉夏見到長眉男子那種姿勢,覺得他正是要甩震戒戒,或者要直接將戒戒擲出去。雖說戒戒是條蠶,貌似也沒什麽脊椎,不過它重心全在上半身,這樣被長眉男子抓了尾巴狠甩的話,所受的震蕩絕對厲害,因為這樣的傷害並不關是否皮堅是否肉厚。
心急如焚之下,他什麽也不管了,直接衝了上去,想盡快將戒戒奪回來。
隻是他速度再快,離著長眉男子還是有著一段不小的距離,也不可能那麽快就衝到長眉男子那裏,而且說來長眉男子身前還有那麽多的紅色符紙擋著,而那長眉男子卻正如葉夏所料,抬高了手,蓄足了勢之後,抓著戒戒地手猛地甩了下去。
葉夏見此,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人也突然停在那裏,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隻是眼看著長眉男子抓著戒戒的手用力甩下,戒戒的身子也是翻轉了過來,它卻趁著這時,用力扭轉了身子,對向長眉男子,竟朝著長眉男子張嘴吐出了一口口水。
長眉男子一驚,忍不住把頭偏了一偏,手也提了提,想要躲閃過去,畢竟他也不能肯定戒戒嘴裏吐出的口水到底有沒有害。不過戒戒嘴巴突然朝他吐出口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再加他和戒戒離得那麽近,還是沒能躲開去,戒戒的口水還是噴在了他的臉上。
而他這麽一做,手上頓時慢了下來,原先的動作也沒了什麽效果,而那戒戒更是趁此將身子快速地纏在了長眉男子的手上,而後一口朝著長眉男子的手咬了下去。
它這一咬也是拚了全力,長眉男子的手背上也頓時鮮血淋淋。
隻是長眉男子卻再次出乎意料地沒有表現出什麽痛苦,也不見什麽慌張,那隻手的拇指和食指仍是緊緊地捏著戒戒的尾巴,戒戒咬了幾口後,掙紮了一下,想要掙脫出去,結果卻仍是脫不了身,急得他又對著長眉男子的手大啃大咬起來。
長眉男子卻似乎毫不在意,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把臉,又看了一看,確定戒戒的口水並沒什麽毒之後,便伸手抓向在他另一隻手上掙紮的戒戒。
另一邊的葉夏在看到這一幕後,也終是反應了過來,心頭稍喜之下,又是一緊,再次起步衝了過去。
而戒戒見到長眉男子另一隻手又來抓自己,稍稍愣了一下,而後竟是轉起了身子,看去似乎有些慌張,慌不擇路似的。
眼看長眉男子就要抓到了它,長眉男子卻突然感覺到手上傳來一股輕微的繃斷的力道,就好像是從樹上摘果子似的那種感覺,同時他突然看到戒戒竟然從他手上跳了下去。
長眉男子頓時傻在了那裏,不明白自己手上抓著戒戒尾巴的雙指一直都是捏得緊緊的,也從沒鬆掉過,戒戒又是怎麽擺脫掉的。
他定眼一看,卻發現手上竟然還抓著一截細細的尾巴,那截尾巴白嫩如玉,斷口處卻是不見任何血跡,隻露出些微的肉色,如不細看,也絕難看出會是什麽東西的尾巴。
長眉男子的心卻也跟先前手上傳來的那股繃斷的力道一般,嘎噔一下,沉了下去。
斷尾求生?!
戒戒在危急時刻竟然生生擰斷了自己的尾巴,它剛才轉動身子也並不是說因為慌張所以無措,而是要扭斷尾巴逃跑。
這到底是什麽蟲子?
長眉男子刹那間陷入了迷惘之中,心中疑惑萬分。他抓住戒戒時,分明感覺到戒戒的身體遠比表麵上看去要堅韌和結實,雖然戒戒看去白白嫩嫩的,他抓著時卻感覺戒戒的肉十分的硬實,彈性韌性十足。
所以他才會想要先用力將戒戒甩一下,震蕩一下,省得戒戒再在那裏掙紮,如果他知道戒戒竟然能這麽輕鬆扭斷自己尾巴,隻怕也不會這麽做了。
可見戒戒其實自始自終都沒亂了自己的陣腳,一直都是從容應對,否則它真要逃跑的話,也不用等到現在。
在長眉男子一愣間,葉夏卻是終於衝到了他的身邊,也不理會他前麵飛著的那些紅色符紙,直接撞了上去。
而他這麽一衝,竟然真把那些紅色符紙組成的‘牆壁’衝了個破,而後猛地一腳,直接將那長眉男子踹翻在地。
那些紅色符紙在葉夏衝上去後,一些是被他衝散了出去,還有一些卻是如膠布一般貼在了他的身上,而後紙上紅光更熾,上麵那些黑色的符文則突然動了起來,變成了一條黑線,跟蚯蚓一般朝著葉夏身上鑽去。
踹翻了長眉男子後,葉夏卻不顧身上貼著的那些紅色符紙,又直接跳在長眉男子身上,對著長眉男子暴風驟雨般砸起了拳頭。
在葉夏踢翻長眉男子,又一腳跨上去時,從長眉男子手上逃脫的戒戒則是快速地跳到了葉夏的肩上。
當葉夏用拳頭亂打起長眉男子時,葉夏肩上的戒戒則是高聲叫著,蹦蹦跳跳著,一副興奮激動的樣子,好像是在給葉夏加油助威一般。看它精氣神十足,似乎尾巴斷了一截,對它渾沒造成什麽影響。
它的尾巴斷了一截,現在看去,也像那葫蘆上的瓜蒂斷掉了一小截似的,它的整體形象倒也沒有太大的改變。隻是不知道它的尾巴會不會像那壁虎一樣,斷了後還會再長出來。
長眉男子受著葉夏疾風驟雨一般的拳頭,雖然他並沒不會感受到什麽疼痛,但葉夏拳頭打在他頭上,還是震得他暈頭轉向,一時沒了反抗之力。
不過他還是懷著一絲期待,努力睜著眼睛,看著葉夏,因為葉夏身上貼著他那麽多的符紙,隻要他再堅持幾秒鍾,葉夏便會被符紙傷害,便再無力打他。
隻是接下來,他卻看到了讓他無比鎮駭的一幕,他那些符紙上的黑色符文剛爬到葉夏身上,卻像鼻涕蟲爬到了鹽堿地一樣,竟是一陣亂顫,而後快速退回了符紙上去,竟好像十分害怕接觸葉夏身體似的。
而在葉夏身體**的地方,比如手臂上和脖子上,那些如線蟲一般的黑色符文爬了上去後,更是一陣亂顫,還沒等它們逃回符紙,竟是直接快速地消失了,好像被融化了似的。
接著,那些本來如膠布一般緊緊貼著葉夏的符紙竟然自動脫落了下去,直接掉到了地上,不知怎麽回事,它們泛著的紅光也是消失了,成了普通的紙張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到這一幕的緣故,還是葉夏一陣亂拳起了作用,長眉男子竟突然噴出了口鮮血。
“怎麽可能……”
本來還懷著一絲期待的他喃喃了一句,雙眼漸漸失去了神色,而後終是支撐不住,閉上眼睛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