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些什麽嗎？”李小婉掙紮著說。姚慕堇的長發像是水藻，柔滑的，輕輕地撫慰著她的皮膚，糾纏著她的感官，叫她不能完整地表達此時的情緒，整個人都透露出慌張的悸動。
姚慕堇頓了身子，嘴角揚起：“你想知道什麽呢？”
李小婉被問得一愣，慌張便越發顯然了。她在關心姚慕堇的私事，甚至超越了關心，滿腹盡是酸酸楚楚的滋味。從試鏡開始，直到現在。李小婉驀地意識到，她的目光由始至終都在圍繞著姚慕堇。
“需要想這麽久嗎？你要問什麽，就問好了。我都會告訴你的。”姚慕堇端詳著李小婉蒙了水汽的眼眸，輕言細語，突然溫柔極了：“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隻有你和我。你要問的，我通通可以回答你。”
“你喜歡我什麽？”李小婉問。
姚慕堇笑道：“坦白，就像現在這樣。”
李小婉微微皺眉，並不很滿意這個答案。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姚慕堇吻在李小婉的眉頭，吻到發梢，吻到李小婉的耳際，漫不經心地徘徊：“我覺得你的身體很坦白，對我反應完全在意料之中。不像你的嘴，總是言不由衷。我愛你身體的坦白，也愛你的言不由衷。”
“不害臊！”李小婉悶悶地輕喝。
紫色的裙子與紫色的裙子熱烈地摩擦，仿佛隨時隨刻都能綻放出火花。
“莫安琪和你……”李小婉咬了咬下嘴唇，終於問出了口。
姚慕堇撲哧笑出了聲，毫不顧忌地趴在李小婉的身上，食指纏繞著李小婉散開的頭發，一點兒也不急於回答這個問題，好似故意要考驗李小婉的耐性。
“不想說算了！”李小婉僵持了幾秒，冷下臉說。
“我什麽時候說我不想告訴你了？”姚慕堇撐起胳膊，俯視李小婉冷淡的表情，誇張地湊起鼻子，說：“好大股子酸味，小婉，你聞見了嗎？”她肆無忌憚地打趣李小婉，言語間很是得意。
李小婉羞惱極了。她最是招架不住姚慕堇的瘋言瘋語，即便姚慕堇說這樣的話時是美的，是風彩飛揚的。姚慕堇的話音未落，李小婉便伸手在姚慕堇的細腰上悄悄地掐了一下。
“嘶……”姚慕堇疼得倒抽涼氣。
“叫你亂說！”李小婉嗔怪。
姚慕堇隻覺眼前一亮，她身下的人是會嬌羞與惱怒的，是充滿了生氣的李小婉，與冰雕時候的模樣截然不同的李小婉。腰間的痛感瞬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喜悅。
“笑什麽？”李小婉不安地扭動身子，作勢要推開姚慕堇：“你兜著圈子，到底還是說不明白和莫安琪的關係。不說就不說，還要取笑我。笑話我就那麽有趣？姚慕堇，有時候我真是不懂你心裏頭在想些什麽。”
“我在想你怎麽能這麽可愛。”姚慕堇脫口而出。
“我不可愛。”李小婉說。
姚慕堇也不爭辯，那雙嬌嫩嘴唇怕是永遠也說不出動聽的話來，倒不如不叫李小婉開口。她這般想著，索性俯下身子含住了李小婉的唇瓣，送去了自己最熱忱的親吻。
綿長又溫柔的密切，讓李小婉有透不過氣來的幻覺。姚慕堇吻得很深，也很認真，仿佛世界上獨獨剩下這個親吻，再也沒有旁的念想了。裙擺輕觸，發出細瑣的響動，時而激烈，時而緩慢，像是水波蕩漾，叫一雙人感到沉溺濕潤。
辦公室靜悄悄的，呼吸是急促的。
潮濕泛濫，彌散在空氣裏，侵襲著李小婉的身體。她的嘴能夠藏起思想，她的身體卻不能掩蓋真相。當姚慕堇溫熱的指尖觸及她的皮膚時，李小婉不可遏製地顫栗起來。隔著長裙，她能夠感覺到對方急切的討好。而正是隔了紗織長裙，使得這觸摸生出顆粒的質感，清晰地滲透進李小婉的每個毛孔，直抵到她的心尖。
“我真不該讓你穿長裙子。”姚慕堇挑眉自嘲，呼吸沉重極了。
“我不該陪你發瘋！”李小婉悶聲歎息。她能夠想象得到外麵肯定亂成了一鍋粥，而她與姚慕堇卻在做著這些不著邊際的事。這不是她們第一次的親密，卻是意外的，是青天白日的。光是想想都叫李小婉臉紅心跳。她的循規蹈矩，終於還是破了例。
二人世界之外的世界，此時正如李小婉所想的混亂著。
試鏡會因為薑蘇安與卓沐辰的焦灼，原本就超過了計劃的時間。廣茂辦事一向雷厲風行，尤其是姚慕堇在場的時候，效率通常高得出奇。這會兒，大批的記者等在招待室，嘰嘰喳喳地議論這不尋常的緩慢節奏。
“怎麽回事？難道打起來了？”記者甲推著眼鏡嘀咕。
“不能吧？也說不定！”記者乙陰測測地笑：“情敵見麵自然分外眼紅，真打起來倒好了！我聽說薑蘇安和卓沐辰可都來了，這還不打起來？就算沒打起來，咱不是也有本事讓她們‘打’起來嘛！”
於是，記者們紛紛開始構思遣詞造句，生怕自己的報道不夠勁爆。
王秘書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鍾淼跟前轉了又轉，邊轉邊喋喋不休：“鍾導，您給找找姚總？她估計在總經理辦公室，不過……我不敢去！”這話說到最後變成了很低的噓聲，像是生怕被旁人偷聽了似的。
“你不敢，難道我敢？”鍾淼沒好氣地嘟囔。她是親眼看見姚慕堇拉著李小婉走的，還走的那麽匆忙。按照她天生編劇的邏輯，現在去誰去找姚慕堇，誰就沒好下場——用腳趾頭都能夠想象得到姚慕堇和李小婉肯定在親熱！
“那怎麽辦呢？”王小玉突然湊過來，瞧瞧王秘書，又瞧瞧鍾淼。
“你去找！”
王秘書和鍾淼異口同聲地說，一齊抬手指向了無辜的王小玉。
總經理辦公室裏，忙得正歡的兩人仿佛渾然不知此刻的混亂。落地窗引進陽光，斑斕地散在地上，落到沙發上，成片成片的金黃。將姚慕堇和李小婉都染了霞彩，很是好看。光影之間的，是姚慕堇低低的笑聲和李小婉別扭的輕哼。
親密有時候並不需要過分，單單是擁抱都叫人心蕩神馳。
姚慕堇輕挑起李小婉的下巴，叫對方的眼睛定格到自己的身上，仿佛看盡了李小婉眼底的風采，又好似看不夠般，想要仔細地琢磨。究竟怎樣才能看明白李小婉，像是個值得研究的問題。但姚慕堇不想研究，她隻是在等，等李小婉將那眼裏的秘密慢慢地說出來。
“去工作吧！”李小婉看著姚慕堇說。
“我還沒有等到我想要的。”姚慕堇毫不掩飾。
“你想要……什麽？”李小婉不由自主地想歪了，生怕姚慕堇再生出什麽邪念。光天化日之下，她不習慣於做過分親密的事情，特別是不在床上。可是，姚慕堇是個會突發奇想的人。李小婉無奈地想，無奈地蹙眉，又無奈地在心裏默默說服自己，最後無奈地閉起了眼睛，仿佛等待姚慕堇的縱情放肆。
姚慕堇撲哧笑出了聲，邊笑邊打趣道：“我怎麽感覺不是我想，而是你在想呢？”
“我什麽也沒想！”李小婉故作鎮定地瞪著眼睛，冷聲冷氣地說。
“好好好，你沒想，是我想的。”姚慕堇嘴上這麽說，笑聲卻一點停下來的意思也沒有。她越笑，李小婉的表情崩得越緊。而李小婉越是繃著臉，姚慕堇則越發覺得有趣。這是個奇妙的循環，直至現在，姚慕堇也說不清到底李小婉身上有什麽讓她無法自拔地陷落，爾後無法自拔地沉溺下去。
李小婉咬著嘴唇，直直地盯著姚慕堇。在這光影重疊裏，姚慕堇笑得煞是好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看，好看得讓李小婉都想不出個合適的形容詞來。而姚慕堇是在笑她，又叫她覺得羞赧。她的身子與姚慕堇的身子靠得緊緊的，體溫穿透了衣裳，相互焦灼，恰如此時相視的目光。
“想我了嗎？”姚慕堇輕聲問，鼻尖蹭在李小婉的鼻尖上。
李小婉搖頭，又微微點頭，兩頰燒起了紅霞。
“到底是想還是不想呢？”姚慕堇挑眉，明知故問。
李小婉索性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她看著姚慕堇，靜靜地看著，呼吸和眼神都顯得十分的淡定。這是李小婉慣常的表情，即便泰山崩於頂，她也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當然，在這若無其事裏隱藏的澎湃波瀾，隻有她自己，和了解她的人能夠知道。這會兒，姚慕堇的注視便叫她難以回避，叫她幾乎說出些不像話的話。幸好，她忍住了。
“說一句話很難嗎？”姚慕堇蹙眉。良久後俯下身子，將頭埋進李小婉的肩窩，幽幽地說：“我也會不開心的，你知道嗎？”
“我……”李小婉輕輕地歎氣，抬手攏了攏姚慕堇的長發。她撫摸著姚慕堇的頭發，仿佛是在撫摸自己的心緒。那席漂亮的卷發是柔軟的，是漫長的，是一絲絲一縷縷的細密地纏繞著的。
李小婉不知要從何說起，關於她對姚慕堇的一絲絲一縷縷的情感。
“我是愛你的。”姚慕堇肯定地說。
“我難道不愛你嗎？”李小婉望著天花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