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一更 [ 返回 ] 手機
夜晚沒有風,窗簾攔住了月光,恍惚著明暗。
李小婉的身體不經意地發生著變化，讓她自己都感到一絲驚慌。
“你感覺到我了,我知道。不用擔心，我會輕輕的，讓你舒服。”電話裏的聲音還是帶著沙沙的嘈雜,但對方說出來的話明顯地熟稔起來,語氣也逐漸從容,很好地把握住了先機，將這場“談話”帶入到了正軌裏。
此刻的李小婉一點都不舒服。她想要喊停，又不想要發出任何聲音,無奈地張合著嘴唇,獲得的隻有越來越稀薄的氧氣。綿軟的靠墊揉蹭著後背,隔著襯衣，摩擦的溫度慢慢升高，讓她懷疑那裏是否正立著個人影，伸手撫摸她泛著熱意的脊梁。
事實是，這個人是不存在的。
李小婉的意識十分清楚，卻阻止不了身體裏的細胞蠢蠢欲動，跟隨著耳畔回蕩的低語，在血液裏燃起火來。而這火焰一旦燃燒，就由不得她控製了，像是放縱了般，變成了頭猛獸。
“你怕了嗎？為什麽不說話？還是，你已經欲-火難耐了？”客人細碎地笑著，問出來的話越加恣肆，“真是個敏感的身體呐！吻著這樣的身體該是怎樣的感覺呢？肯定很軟，像糯米粉捏成的，有點甜味，很上癮，恨不得一口吃掉。對，一口就吃掉你。哦，不不，一口吃掉太沒情趣了，你會怪我不懂風情的。我們還是慢慢地，慢慢來享受這個夜晚，好不好？”
“該死！”李小婉暗罵，身體倒不自覺地輕顫了。她在罵旁人，也是在罵自己。幹這行當以來，她還沒有遇到過被牽著走的時候。但今天，她遇見了，甚至身體都先與思考出賣了她。
電話線聯係了彼此的話語，掩藏著彼此的表情。
“應該是我讓你享受，才對。”李小婉強撐精神，裝出鎮定的情緒，不等對方開口，顧自繼續說了下去：“你大概不知道，我的技術一向很好，就算不能叫你欲仙-欲死，神魂顛倒倒是不難的。你不想試試嗎？”
遲來的反擊似乎使對方異常興奮，連笑聲都泛出了波瀾：“這麽誘人，我不試試真是對不起自己。不過，我還是更習慣主動。下一次，再換你先吧！今晚，我要進入你！占有你！”
李小婉一愣，心跳竟被這沒皮沒臉的話攪亂了。
按照店裏的規則，客人的需求排在首位。既然對方這樣說，李小婉就應當迎接，應當在言語的世界裏脫去身上包裹的衣裳，褪下礙事的襯衫，解開內衣的搭扣，露出最皎潔美好的姿態，承受那遙遠的侵占，吟唱一曲妖嬈動聽。
然而，這次實在不同。
莫名的執拗讓李小婉說不出溫柔，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維持穩定的呼吸上。指尖掃過沙發粗糙的表麵，幹燥的像是能激起火花。這把火終於在身體以外的地方開始燒起來了，李小婉憂鬱地想到。她怎麽能是個輕浮的女人呢？在這麽恬不知恥的撩撥下，就動情了，就空虛了，就有了欲望。
欲望真是個可怕的東西，李小婉幽幽地想。
“別，別抬手，別束縛自己。你隻要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我會低頭含住你的嘴唇，不讓你這麽期盼又難熬的。等待一定很難過吧？唔……你的唇瓣真軟，跟你的身體一樣，像甜糯米，我都忍不住要吞掉了，怎麽能這麽軟呢？真是磨人呐！還有甜糯米的香味，真香。嗬，我都咽口水了。你聽見了嗎？我真的等不及了……”對方嘶啞地笑著說著，聲音是壓抑的，是激動的，如何的花言巧語都掩不住亂了的氣息。
滾燙的手心覆在沙發上，指尖摳進了粗布裏頭。這是幻覺。李小婉明明曉得的，是幻覺，是電波放射出的催那春-情的毒藥。可是，她的臉泛了紅。白皙的皮膚在白色的燈光下浮現出透明的粉色，似是圍繞上了一層熱氣，將她整個兒地困到了裏頭，叫她隻能深陷在感官的刺激裏。
藏在沙發後頭的陌生人影似乎活了。有了溫度，有了形狀，有了性別，有了名字，有了模樣。那是誰的影子呢？李小婉無著地咬緊了嘴唇，微微皺起眉頭，透露出點禁欲又難忍的焦慮。這焦慮屬於她的身體，同時也屬於她的思考。因為，她不想那個人影是幻覺裏的路璃。
路璃此刻在哪裏？李小婉放任了想法。
無論路璃身處何方，唯一明確的是，她不在這裏。
李小婉失望地長喘口氣，心裏陡然空虛的更厲害了，回應她的是電話裏另個人顫栗般的輕哼。盡管對方刻意掩蓋了，但那低微的動靜還是逃不過李小婉的耳朵。那人也在悸動著，這讓李小婉稍稍安心了些，至少不是她獨自的多情。
“你在想著誰？誰也別想了，你是我的。”客人吞咽著呼吸，像是真的堵住了誰的口，輾轉入侵了誰的禁地，捉到那遊離的小舌尖，輕輕地環繞起來，交換彼此寂寞的唾液：“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味道很好？多麽靈活的舌頭，躲著我，真調皮，還是在害羞？別害羞，給我，讓我嚐嚐你最好的滋味吧！”
緊閉的雙唇讓李小婉的鼻息更快，她不願意聽任這人的擺布，不願意交出自己的柔軟，但亂了頻率的心跳叫她渾身都瑟瑟地打起抖。躁動的又何止是心跳？那人影分明地更接近了，帶了熱度的手指就在李小婉的肩上滑過，像涼涼的風，將李小婉的發梢帶動的輕輕地飄起來。
“你在哪裏？”李小婉仰起了脖子，嘴唇微張，像是夢囈。
“我就在你麵前。”對方壓低了的聲音果然在李小婉的耳側響起，很近，就貼在她的臉頰上，夾雜著濕潤：“我在你麵前，匍匐在你的身上。”
“為什麽我看不到你？”李小婉喉間輕溢，似是歎息。
幻覺裏的影子總是躲在後頭，她心裏勾畫著熟悉的表情，卻如何都看不到那張漂亮的麵容。路璃笑起來像隻慵懶的貓，有一雙琥珀色的狹長媚眼。她愛路璃那雙眼，愛那眼裏笑出的光彩，愛那點滴流動的煙波。她愛路璃。
但路璃的影子不在這裏。
李小婉的眼角偷偷地潮濕了，與她的身體一樣。
“你能看到我的，你的身體已經看到我了，你難道沒有感覺到嗎？”對方並沒有察覺這話裏的憂傷，按捺不住地舔舐著那具想象中的熱烈軀體，“專心一點，寶貝，我來了。別再逃了，快來我的手心，讓我握住你，握住你的所有。在我的手裏是你的豐滿，看，我都握不住她們，真是兩隻淘氣的小兔子！我要嚐嚐她們的味道，是不是跟你的唇齒一樣芬芳誘人呢？一定很誘人，那麽粉嫩，我都不忍心咬下去，不忍心吮吸……寶貝，你想要我吮吸她們嗎？”
“不，不要……”李小婉幾乎本能地脫口而出，但回蕩在房間裏的聲音卻叫她吃了一驚。在拒絕的詞匯裏，分明充斥著渴望的情緒。
“你又害羞了，我的寶貝。”對方倒不惱，極有耐心地笑了。
淡淡的溫柔感覺從李小婉的耳畔鑽到了她的心裏。這笑聲有些啞，但是甜蜜的，像是戀人間獨特的寵愛。然而，她與電話那頭的女人明明就不是戀人。李小婉想要反駁“寶貝”的稱呼，但不曉得從何反駁起。戀人總是喜歡在親熱時，說一些膩歪的名詞。這是美好的調情工具，用在此時此刻，恰到好處。
而這美妙的詞語混合了溫柔的笑，多麽地像很久前的那個路璃。
“你……”李小婉嗓子一緊，想要問的話留在了嘴邊。
“想好要我怎樣了？”對方接口說道，依舊是笑的，更是熱烈的：“我的耐性都快被你磨光了，真是個迷人的妖精！我要撕開你的衣裳，拽掉討厭的肩帶，叫那可愛的小白兔逃不開我的眼睛！我要吮吸她們，狠狠地吮吸，吮吸你。我要吻你的身體，吻每一寸地方，使勁兒地吻下去！最好把印記留得深深的，叫你一瞧見那青紫的顏色就能記起是我的功勞！寶貝，你的身體這麽嬌柔可人，真讓人心動……”
李小婉曲著腿，夾緊了手臂，似乎真的感受到了細密的親吻。後背融在燙人的溫度裏，像是倚靠在某個人的懷抱。而小腹升騰起的陣陣熱辣，叫李小婉不禁將兩腿蜷得更用勁，仿佛害怕被發覺，又渴望著被發覺。
“把你交給我吧，我會送你去天堂。”對方急喘著念道。
“不，不是這樣的……唔……”李小婉最後的拒絕，被自己壓抑未平的輕吟擊得粉碎。縮在沙發裏的身體被幻覺征服，被那個人影傾覆著，好似真的有一雙細致敏感的手指掠過了那如火般的皮膚，探進了隱秘的小徑，刺穿了李小婉最後的防備，真真地刺在了她最柔軟的地方，揉捏著，碾壓著，破碎了這具完整的身體。
路璃有雙像貓一樣的琥珀色眼睛。李小婉暈眩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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