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烈焰冰魄 . 慧蝕異動

我在前方等了你好久好久,眼睜睜看著你,獨自在路上很艱難的走......來世,可否牽我的手,無論艱難險阻......我與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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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除了每三日教授依依半日劍術,幾乎不再踏入後山半步,便是給紫胤請安也必在入夜之後,依依與新弟子們在藏經閣抄寫經文之時。

芙蕖看出陵越刻意回避依依之意,初起心中暗暗歡喜,漸漸又有幾分黯然。

這一日入夜,芙蕖輾轉難眠,便在花廳之上靜坐,指尖撚動一枝不知名的小花,不住出神:“大師兄刻意回避依依,顯是顧念於我。可惜我終究根骨有限,不能陪他走到最後,若是……我一朝消散……一年之期若過……大師兄錯失……依依……可還能遇到堪輿雙修之人麽?大師兄……難道真要千萬年孤寂……”

“芙蕖。”

芙蕖癡癡地看著指尖的花枝,動也未動。

陵越走近複喚道:“芙蕖?”

芙蕖驚覺,回身見是陵越,心中越發黯然,複轉過身去,默默不語。

“在想什麽?”陵越走至芙蕖身側坐下:“也是睡不著麽?”

芙蕖並不答話,隻是搖搖頭。

“還在為依依之事賭氣?”陵越歎氣道:“我已與你說過,不要相信什麽‘一石三鳥’之說,依依絕非故意離間你我!她……著實衰弱,幾乎全無靈力修為。”

“我相信大師兄,也相信依依。”芙蕖卻重重歎息一聲。

“那又何故悶悶不樂?”陵越仔細看著芙蕖臉色:“可是哪裏不舒服麽?”

芙蕖卻又搖搖頭,悶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大師兄……你若對依依心動,便……應了婚事吧。”

“芙蕖!”陵越蹙眉道:“何出此言?我何時對她心動!”

芙蕖黯然道:“大師兄近來,越發刻意遠著依依,難道不是因著心動,才極力克製自己麽?”

“越發刻意……因著心動……極力克製?”陵越默默重複,卻搖頭苦笑道:“難道要我刻意與她親近不成?”

“若無心動……日後……大師兄也……刻意親近吧!”

“這又是什麽話!”陵越蹙眉。

“我隻怕……大師兄顧念於我,錯失依依……日後……若我魂魄走到盡頭……千萬年清冷歲月,又由誰來陪伴大師兄?”芙蕖低聲道,傷感不已。

“好端端地,怎的說這樣話!”陵越歎氣道:“便是不顧念與你,我與依依也無姻緣之份。她是晶石之妖,我心中卻過不了這一關……”

“大師兄……”遠遠一連串悶雷打斷了芙蕖之語。

明明是暗夜,遠處刺目的紅光卻突地照亮天際,大地驟然震動,四下隱隱搖晃,陵越趕忙扶住芙蕖。

一隻閃耀著熒光的粉紅色小巧鳥兒疾飛而來,停在陵越麵前,口出紫胤之語:“陵越,速來祭壇見我!”

陵越心中有異,不敢逗留,忙忙舍了芙蕖,直奔祭壇而去。————————————————————————————————

暗夜之中,紫胤立於祭台之上,晚風拂動,及腰銀發擺動不休,猶如謫仙一般。

“師尊!”陵越喚道。

紫胤並未轉身,隻是遙望著遠方紅光籠罩之處,輕聲歎息。

“師尊,可卜知因何有此異動麽?東海之濱倒似血霧籠罩一般……”陵越站於紫胤側後,也望向那處,蹙著眉頭,心中甚是不安。

“唉!為師月前已察知天象有異,也覺察東海之濱異動連連,卻心存僥幸,不料,竟已是這般情形!”

“究竟何事,師尊?”陵越蹙眉道:“以陵越之見,似是不詳之兆!”

“還記得焚寂麽?”紫胤回身看著陵越。

“龍淵七凶劍之一!”陵越點頭道:“九百年前,正是焚寂造就了屠蘇的悲劇,煞氣折磨了屠蘇一世,最終還奪去了屠蘇性命!”

紫胤微微頷首,轉身看向那處,沉吟良久方道:“東海之濱,‘慧蝕’就要出世了!”

陵越大驚:“‘慧蝕’?難道也是龍淵七凶劍之一麽?”

“不錯!”紫胤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遺憾道:“為師曾到過‘慧蝕’封印之所,也曾以己修為為其加固封印,原以為‘慧蝕’會是七凶劍最後出世的一把,卻不料謬以千裏。”

“慧蝕?如此正氣浩蕩之名,卻怎的也是七凶劍之一!”陵越轉頭看向紫胤真人,心中惴惴:“既是如焚寂一般的凶劍,必是凶煞非常,不知是怎樣情形?”

“‘慧蝕’劍靈本是正氣浩蕩之人,其劍魄也是正氣浩蕩之精魄,自然當得起‘慧蝕’二字!”紫胤語氣中竟難掩驕傲,看一眼陵越,卻歎息道:“可惜鑄造之時,恰是劍靈劍魄悲恨絕望至極之時,且如焚寂一般,慧蝕亦是禁錮了天地間萬千怨煞魂魄。故而,其強大的力量如焚寂一般無二,亦是來自魂魄怨念。”

“與焚寂煞氣不同,慧蝕劍亦是極凶,隻為收割性命。每每出劍,慧蝕必要嗜血,吸食魂魄。每出劍一次,嗜血之意便更強一分,每吸食魂魄,威力就更進一步!禦劍之人會漸漸與慧蝕融為一體,漸漸成魔,殺戮無盡,最終,自己也必將死於慧蝕劍下。”

“不知是誰,也如屠蘇一般,被凶劍造就悲劇命運。”陵越心中頗為不忍。

“三界皆知七凶劍之強大力量,卻不知將要為此付出何等代價!”紫胤歎息道:“隻怕妖魔邪徒覬覦慧蝕力量,會強取慧蝕,為禍天下……也是毀天滅地的浩劫!”

“如何是好?師尊可有計較?”陵越問道。

“許是慧蝕太過不詳,守護慧蝕的女媧部族,早在千年前便因著天災覆滅。當日為師見慧蝕並無破世之相,不宜擅動,故而隻是以己修為增加了一重封印。為今之計,隻能取回慧蝕,封印鎮守於天墉城,一則可以天氣清氣壓製其嗜血邪力,二則免其落於宵小之手,為禍世間。”

“陵越願往!”陵越忙單膝跪地,目光灼灼:“屠蘇已成千古憾事,陵越不忍再有人重蹈覆轍。”

“此去必有一場惡戰,為師親自前往,方能安心。”紫胤緩緩搖頭。

“師尊為依依幾乎耗盡修為,有弟子在,怎能讓師尊涉險!且弟子身為天墉城掌教,怎能事事依賴師尊!此事攸關天墉城,讓陵越親往曆練吧!”陵越忙拱手懇求道。

紫胤看著麵前的陵越,宛若看見年輕時的自己,細細思量片刻,方道:“既如此,曆練一番也好。此去艱險,不可勉強。若遇強敵,切記不可以命相搏,回轉來再作計較!謹記你乃是天墉城掌教!”

“弟子謹記!”陵越又是拱手行禮:“事不宜遲,弟子即刻下山!”

紫胤緩緩點頭!

“大師兄!我與你同去!”卻是芙蕖隨後而來,遠遠站在暗處,聽得一字不落,眼見陵越親去涉險,再難按捺。

“芙蕖!你怎可擅入祭壇!”陵越責怪道。

芙蕖不理,徑直繞過陵越,向著紫胤道:“執劍長老,我與大師兄同去!長老適才說過,此去艱險,芙蕖願與大師兄一同曆練,也好做個照應。”

紫胤看向陵越,道:“不必如此相稱,我已不再是天墉城執劍長老!隻是陵越的師父罷了。你要如何,自與掌教相商便是。”

“不可!芙蕖,我此去,城中尚有諸多事物,要你與尚辛尚蘊處置。我即刻便要下山,恰好與你在此交接。”

“大師兄!”芙蕖撒嬌道:“有尚辛尚蘊難道還不夠?你總需掠陣之人吧。”

“芙蕖!我下山是去做正事!你好好留在天墉城,莫要讓我分心!”陵越卻急急去了,未做片刻停留。

“大師兄!”芙蕖在背後急急喚道。

陵越並未回頭

“師尊!我與大師兄同去!”

芙蕖回頭,卻見依依匆匆前來。

“不可!”紫胤搖頭道:“你與芙蕖皆不可!實力如何,你二人心中自有計較!此去一戰,必是性命相搏,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你二人與陵越非但不能有所助益,隻怕還會成為拖累。芙蕖你於劍術上並不精通,法術上也臨戰經驗不足。依依魂魄元神受損,靈力衰弱,更加不能對戰。”

聞言,芙蕖低了頭。

依依卻突地轉身,向著芙蕖,福下身去,卻一反常態,麵色嚴肅,語氣強硬不容反駁:“請妙法長老回避!”

芙蕖吃了一驚,竟不由自主轉身退去,待反映過來,已退下祭壇,心中薄怒,卻又無法,隻得咬牙去了。

待芙蕖去得遠了,依依方向著紫胤道:“依依出自無情穀,自有自知之明,斷不會莽撞兒戲!請師尊信我!”

紫胤聞言,深深看著依依,眸中隱隱驕傲。

“不瞞師尊,此事恐與依依有所牽涉!適才異動之時,依依心底有所感知,東海之濱異動之處似有召喚!依依頗有魂牽夢縈之感。依依前往,或許有意外收獲!請師尊成全!”依依看定紫胤,坦言懇求道。

“她竟如此敏感!”紫胤聞言心中震動,卻又沉吟不決。

“依依受命而來,無論如何,必盡全力護衛大師兄周全!請師尊成全!”依依福下身去,卻直視紫胤,不閃不避,眸中閃亮。

“慧蝕不可落於妖魔宵小之手!然陵越乃是天墉城掌教,亦斷不容有失!伱既如此一說,便去吧!無論結果如何,必要保得性命!”紫胤心知阻攔不住,也著實放心不下陵越一人前往,隻得應了,心中暗歎:“既是夙緣,但願果真能如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