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怎麽,李狗蛋還沒找到麽?”

看到小夥伴哭喪著臉,沈曦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李狗蛋跟著你到處跑經驗豐富肯定不是被人抓了,聽說狗都認路的,估計玩夠了就自己回來了。

“……”

從陽默默捂臉,等李狗蛋玩夠了……這要等到猴年馬月啊?!再說她昨天才被大祭司訓了一頓說別有事沒事往下界蹦躂淨添亂什麽的……

“你不是跟李狗蛋玩得挺好嗎,怎麽它走丟了你一點都不著急?”天府祭司斜眼看小夥伴。

這回輪到沈二小姐捂臉了。她倒是想抱毛絨絨的薩摩耶犬,可是初七不讓,好心塞……

兩人正在各懷心思地傷感著,從議事廳回來的雲葙直接無視了一室的愁雲慘霧,行禮之後告訴沈二小姐,她家哥哥臨時有事趕不回來了,讓她自己吃晚飯。

看到沈曦撅著嘴揉兔子娃娃,一副不開心的模樣,從陽卻是靈光一現,噌地站了起來。

“既然你哥不回來,那我現在去下界找李狗蛋他也不知道是吧?”

“……前提是你別剛好碰到他。”沈曦扭開了腦袋,免得自己一個沒忍住就往小夥伴臉上糊蟲子——我哥哥不回來你挺開心是吧?!

從陽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你可別咒我,哪就有這麽巧的事?”

兩個時辰後,打臉的事實讓天府祭司認清了兩個真理。

第一,夜路走多了,就算沒做虧心事也還是會碰到鬼;

第二,可以不信其他事,但一定要相信小夥伴的烏鴉嘴。

從流月城到下界的第一站就是無厭伽藍,雖說之前因為地下滲水等原因被廢棄,但是後來暗中啟用之後,不僅重新翻修了一遍,將下層作為關押試驗品的牢籠,原有的上層還開辟出新的空間,建立了一個兼有補給功能的中轉站,之前大部分物資都是從這裏進入流月城的。

在下界工作多年,又是統籌據點的一把手,天府祭司在這方麵還算小有人脈,到了無厭伽藍,自然老部下對她的摸魚行為選擇性無視,順便告訴她,大祭司和陪同的華月還有風琊都沒回來,要出去就趕緊。

沈夜這趟出來巡視據點,本來就是全體撤離流月城之前的最後一次查漏補缺,超出預計時間並不奇怪,從陽也沒多想,換掉祭服,帶了點幹糧和飲水就出去了。

嗯……說到全體撤離,龍兵嶼那邊好像還有什麽事?一時想不起來了……

天府祭司搖了搖頭,將自己覺得不重要的事情拋在腦後。

出了無厭伽藍所在的那一片山麓,從陽開始施展追蹤術的法訣,卻不太抱希望。

流月城的追蹤法術一般都是在目標身上留下追蹤印記,然後利用法訣催動,感應印記產生的共鳴進行定位,即便距離遠,至少也可以指出大概的方向。

然而之前她出來找李狗蛋的時候,似乎是受到了幻術或是結界的幹擾,印記沒有任何共鳴……

等等,有反應了!

仔細一定位,從陽開心得簡直想跳舞,印記顯示的位置就在古長城遺址西邊的綠洲附近。雖說從西南到西北的地理跨度極大,不過她倒是沒有懷疑,畢竟以李狗蛋的鬧騰本事,這種情況不是毫無可能的。

確定了地點之後,頂著星星月亮一路瞬行過去,剛剛站定,就聽到李狗蛋歡快地汪唔一聲,迎麵撲來。

周圍似乎還有人在說話,不過從陽已經顧不上關注了,因為李狗蛋見到飼主太高興、直接把她撲在地上,口水已經糊了一臉,這會兒正在往衣服上蔓延。

謝衣在十分認真地思考一個問題:趁天府祭司沒開口敘舊之前滅了她、免得新收的小徒弟以為他這個做師父的也是同一路的蠢蛋,怎麽樣?

然而不等他想到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那邊李裹兒已經幸災樂禍地嘲諷了。

“怎麽沈曦沒跟你一起來?”公主殿下一臉的傲慢,“被李狗蛋撲到地上的不是她,本宮當真是失望得很呢!”

一旁的拉拉雖然不方便明目張膽地對前房東表示不滿,不過揮舞繃帶支持一下心上鬼還是可以的。

謝衣默默地移開了視線,居然忘了還有李裹兒這個窩裏放橫炮的。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與阿裏木老爹他們一道宿營時發生的事情,自家小徒弟跑去學人跳西域舞也就算了,幹屍居然也湊上去扭起來……不,更早一點、剛到西域的時候,幹屍看到一望無垠的沙海就開心地揮舞著繃帶到處亂跑了……

好吧,厲鬼是自己帶來的,幹屍是無異他們帶來的,真要說丟人,那就大家一起丟吧……謝衣暗搓搓地想。

“大狗這是你主人嗎?”樂無異抓了一下頭發,不太確定地問道。這隻大白狗太自來熟了,瞧著見誰順眼就撲誰舔的勁頭,樂無異實在沒辦法通過觀察它與誰親近來判斷飼主。

回答他的是大白狗一聲響亮的汪唔,顯然是肯定。

“勞你們照顧李狗蛋了。”

與李狗蛋一樣,從陽也是個自來熟的主——其實應該是李狗蛋像她,打量了幾眼麵前的少年,見他衣飾十分華貴,不像是缺錢的,便指了指一旁的謝衣,咧開一個笑容,“我跟謝衣老熟人了,客氣話也不多說,日後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隻管開口便是。”

一旁翠色紗裙的少女阿阮眨了一下眼睛,驚訝道:“咦,你認識謝衣哥哥呀?”

“嗬嗬,何止認識,”李裹兒冷哼一聲,“人家都說了,老熟人呢!”

夏夷則默默想象了一下謝衣、李裹兒、拉拉還有大白狗飼主之間的愛恨情仇,然後扶額——一定是被師姐帶壞了才會想這麽多的!

從陽白了插話的李裹兒一眼,然後揪著李狗蛋的脖子,衝謝衣一行人揮了揮手。

“不說了,我偷溜出來的……先走了。”

風風火火地來、風風火火地走,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三個小輩連同年齡未知的阿阮齊刷刷看向謝衣,視線中的意味很明顯,都在猜師父/謝前輩/謝衣哥哥何時認識了這樣一個風格如此迥異的朋友。

謝衣笑得臉都快僵了。

“哦?本座倒不知,何時天府祭司也到下界來了?為何本座未曾接到任何通報?”

突兀響起的冰冷聲音讓從陽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同一時刻發現來人的謝衣,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外麵隱約傳來李狗蛋的叫聲時,沈曦的房間還亮著燈。她打定了主意,熬晚一點也無所謂——反正大人不在家,今天把東西都收拾好,跟著五日後的最後一批移民送去龍兵嶼,然後無事一身輕,好好休養幾天,把身體調理好了就動手。

“這麽快就找到了?”沈曦頭也不回地使勁往包袱裏塞卷軸,“心有靈犀嘛!”

“……嗯……”

從陽想來都不是個擅長在小夥伴麵前掩飾心事的人,她一出聲,沈曦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出什麽事了?”沈曦轉過身,看向臉色蒼白的天府祭司,“不會是被我說中了,正好碰到我哥了吧?他責罰你了?”

沉默持續了很久,沈曦再遲鈍也感到事情似乎並不簡單,她看了一眼雲葙,侍女會意地點頭,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

“說吧,到底什麽事鬧得你魂不守舍的?”

沈曦捏了捏薩摩耶犬那毛絨絨的耳朵,後者扭開腦袋,用濕漉漉的鼻子蹭了一下沈曦的手背,然後在初七麵無表情的注視下怏怏地叼起一個圓靠枕,跑到房間一角,團起身子趴下,腦袋枕在靠枕上。

看了一眼無憂無慮的李狗蛋,從陽垂下了視線。

“你哥砍了謝衣的腦袋。”

“……”

雖然情敵沒有威脅了應該感到開心,但沈曦怎麽也沒法讓自己高興起來……果然自己本質上還是個好人麽?

正在想著,聽到初七打了個噴嚏,沈曦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

“著涼感冒了?”

初七微微搖了搖頭:“多謝曦小姐關心,屬下無礙。”

——隻是後脖子有一陣微妙的發涼感覺而已,算不上什麽病症。

不過,聽到謝衣身死的消息,不知為何卻沒有半點意料之外,好像這個結果早就存在於認知當中一樣……聯想起十多年前與沈曦在長安碰到謝衣時的情形,初七忽然覺得,事情或許並不像自己所見到的這樣簡單。

雖然從陽告訴沈曦,大祭司尚有事情沒有處理,人在無厭伽藍,沈曦還是想等自家兄長回來了問問清楚詳細的事情過程。

結果她抱著兔子娃娃,一直等到自己撐不住睡著了。

次日一早,沈曦發現自家兄長臉上掛著濃重的黑眼圈,神情有些憔悴,不知是有事忙了整晚,還是因為謝衣之事失眠。

“小曦……”看到妹妹臉上溢於言表的關切,沈夜那顆被折騰了一夜的玻璃心頓時感覺得到了治愈,“有件事情,哥哥覺得,有必要跟你說。”

沈曦將手裏的兔子娃娃放到一邊,然後拍了拍自己身側的床沿:“哥哥坐下來說嘛~”

依言坐下之後,沈夜看了一眼站在自家妹妹身後的初七,欲言又止。

“難道是跟初七有關的事情?”

沈夜幹咳了一聲:“從陽昨晚回來時,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原來是跟謝衣有關……”沈曦點點頭。

其實都有關係……沈夜頗有些心虛地拍了拍妹妹的腦袋。

“此事說來話長,其實哥哥昨晚碰到的那個,並非真正的謝衣,而是……他以自身為範,注入了他的學識與一部分記憶所製造的偃甲人。”

……臥槽人工智能!

原來不是本人,難怪自家兄長說砍就砍一點兒都不含糊……沈曦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來。

“那謝衣現在……還是逍遙法外咯?”

不,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沈夜艱難地強迫自己的視線不要挪到初七身上。

“初七,取下麵具。”

我說2.0沒死你們信嗎

話說下班去買了條數據線,準備放辦公室給爪機充電用,結果……回家才發現我拿錯了型號,明天還得去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