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放我進去!”

門鎖被瘋狂的擰動著,伴隨著猛烈的砸門,腐朽的門框好似隨時都要折斷一般。

“快把門鎖死!不要讓它進來了!”

“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屋裏,幾人癱倒在地,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落下浸濕了地毯。

門外的人還在帶著哭腔嘶吼著,木門雖然已經被鏈條栓住,但還是被捶打的吱呀亂晃。

沒有人理會外麵那人的乞求,喘過氣的幾人撐著疲軟的雙腿準備起身去地窖藏身,可倚著門的那人卻不知是不是由於過度驚恐,剛起身卻又因為失去重心撞在一旁的櫃子上。

“它就要過來了!你們為什麽不開門讓我進去?!”

砸門的程度一時間愈發猛烈,連屋頂的灰塵都被震得散落下來。

“快開......”

隨著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金屬與血肉骨頭摩擦撕裂的響動,霎時間一切又歸於平靜,僅有“滴答滴答”。

如同未關緊的花灑,水珠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地板上一般。

漆黑的房間裏一片死寂,幾人僵在原地不敢有任何舉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間裏的空氣似乎都已經凝固,除了心髒快速而猛烈的撞擊著胸膛發出的悶響以外,幾乎聽不見其他任何聲音,連呼吸聲都變得十分微弱。

滴答——

窗外田野間的蟲鳴在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滴答——

門前隱隱傳來鬆軟的土壤與生鏽金屬摩擦的微弱聲響。

滴答——

忽然有人承受不住壓抑的氣氛,昏死過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死寂沉沉的屋裏,幾人一直繃著的維持理智的最後一根神經,伴隨著這一聲巨響,徹底崩潰。

撞倒在櫃子邊的人趴在地上驚懼的嘶吼著,雙腿早已癱軟使不上一點力氣,雙手胡亂扒著、拍打著地麵向其他幾人求救。

“那東西他*的就在門口!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救我!我還不想死!快他*帶我一起走!”

而那幾人絲毫沒有理會,隻是轉身慌不擇路的衝向地窖,可地窖的門卻卡在地板裏怎麽也拉不起來。

“別他*站在地窖門上你個**!”

一旁瘦弱的男子雙眼空洞無神、木訥的站在一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拉門的那個人把他猛烈的推開,他卻又把碗櫥撞倒,數不清的碗和盤子叮鈴哐啷的摔碎一地,崩飛的碎片劃過拉著門把的爆著青筋的手,瞬間滾燙的鮮血從手腕湧出,順著手指流過門把,又滑過木板,緊接著滴在通向地窖的樓梯上。

好不容易快要打開的地窖門,卻又因為一人吃痛脫手,再一次沉重的合上。

“你他*到底在幹什麽?”

淌著鮮血的手一把揪住被推倒的那個人的衣領。

“是你推的我!”

“別他*在那廢話了!快過來搭把手!”

一旁體格肥碩的男子拽過淌著血的手,幾個人繼續掀著沉重的地窖門,獨留驚魂未定的瘦弱男子倚靠著破碎的碗櫥,剛剛那人手上的血還沾在他脖子上。

“你們光躲在這沒用!你們還是會被它找到,你們,你們還是會死!我才不要和你們一起死在這!”

他抓起一旁的水果刀,胡亂撞開走廊的門後徑直衝了進去。

然後消失在了黑暗中。

幾人使盡渾身解數,總算在體力不支之前掀開沉重的木門,那手上還淌著血的男子正準備往裏衝,卻又被那肥碩男子硬生生擠了回來。

“再他*擠我我他*就剁了你!”

可是沒有人理會他的恐嚇,隻是不斷的被人擠來擠去,以至於最後才衝進地窖。

陰冷潮濕的地窖裏不斷回**著沉悶的喘氣聲,沒有一個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話。

“你們誰最後一個進來的?為什麽沒有把門關上!?”

那個粗獷的男子厲聲嗬斥道,但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應。

他隨手推了一把坐在樓梯邊上的人說道:“你離樓梯最近,趕緊去把門關上,不然我現在就擰斷你的喉嚨!”

但卻不見那人有任何反應,而是僵直的倒在地上,手腕上的血早已流的滿地皆是。

“該死。”

他跨過擋路的屍體,踮著腳弓著腰,輕輕踩在老舊的破木板樓梯上不敢發出一絲動靜。

在地窖入口的位置隻需要微微探出頭就能看到幾乎整個房間,而他也隻是露出來半個腦袋,擠眉弄眼的想看清漆黑一片的四周。

好在憑借著窗外的月光也勉強能看清屋裏的情況,四下張望一番也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應該是安全了吧。他心想到。

接著他慢慢站起身走出來,握住把手準備合上沉重的門板。

咯吱——

屋門不知是不是被風吹動的緣故,輕輕發出了一聲響動。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

門是什麽時候打開的?門口那兩個人去哪了?!

那淒慘的呼救聲又是什麽時候消失的?!

怎麽完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他突然間反應過來那絲詭異的感覺是從何而來了,但不及他再細想,雙手死死拽住地窖門的把手想要趕緊關上這最後一層的屏障。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地窖裏的人還不知道上麵發生什麽事,隻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屋內又再一次安靜下來。

“你們……在……哪裏……呢?……”

這聲音好似那肥碩男子的嗓音,但卻又顯得尤為幹癟、扭曲,就像生鏽的鐵絲相互糾纏摩擦著骨頭,然後順著血管勒緊整個咽喉,再從嘴裏擠出的刺耳詭異的聲音。

“快開門!……”

“那東西…他*的就在…門口!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救我!我還不…想死!快他…*帶我一…起走!…”

“你…們光躲在…這沒用!你們…還是會被…它找到,你…們,你們還…是會死!我才不…要和你…們一起死…在這!…”

幹癟而又扭曲的嗓音重複著前幾個可能已經遇害了的他們的遺言,在地窖裏不停回**著,無邊際的黑暗帶來的絕望剝奪了剛恢複些的理智,所有人發瘋似的拿起身邊任何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東西瘋狂向樓梯的方向扔出去,哀嚎、尖叫、哭喊聲早已壓過了各種物件相撞砸碎的動靜。

“我……找到你了!!!”

滴答——

……

滴答——

……

夜晚帶著些許涼意的微風拂過餐桌上的煤油燈,帶動著火苗在不停的躍動,透過窗戶照射到外麵讓整座小鎮看起來是多麽的祥和。

壁爐的柴火還在暖烘烘的燃燒著,沒有什麽比在小鎮寒冷寂靜的夜晚,待在一塵不染的房間更要溫馨愜意,雖然明亮溫暖的屋子裏沒有任何人。

一切都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仿佛什麽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隻有在某一間小屋的地窖裏,幹淨的地麵上躺著一張嶄新的紙條,上麵寫著:

規則:請勿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