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比他們所有人進來的都更早一些。

他整整在大牢裏居住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他在學校是大二的學生,比他們高了一個年級。

據他所說,被一起抓到這個空間的人都還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在學校沒什麽朋友。

就算是真的無故失蹤了,隻要老師不管他們,就不會有人費盡心力的去尋找。

而且通常情況下,老師都是不愛搭理他們的。

學生對於他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那些詭異老師心中更不會有什麽師德,他們隻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

再加上他們的能力雖然稍微強一點,但也不到拔尖的地步。

他們的失蹤既不會引起學校的注意,也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畢竟升到大二之後,大家或多或少都摸索出了該如何離開學校去往詭異世界其他地方的方式。

也知道每個人都有機會拿到個人副本的通行證。

在放假期間,大家想要提升實力,都會去往個人副本曆練。

所以偶爾有學生消失,多獸人的第一反應都會覺得他們是去往了個人副本,最後因為實力不濟而死在了副本裏。

畢竟學校所派發的正常考試都是根據她的實力來的,不會難度太高,但也不會太低。

而個人副本裏麵的內容千奇百怪,死在裏麵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少年脾氣火爆,他不喜歡跟人講道理,信奉的是拳頭才是硬道理。

他雖然不惹事兒,但隻要別人惹到了他,就一定會和對方打一架。

他懶得去浪費那些多餘的口水,這也就導致了大家都不喜歡和他說話,生怕哪一句話說錯了引起她的反感惹來沒必要的麻煩。

少年也知道自己人緣不好,所以並不奢望學校會有人懷疑他的失蹤。

在進入副本的一個月的時間,他一直都秉承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

都已經升到大二了,他自然有自己在副本裏的生存之道。

詭異找不上來的時候,他果斷收拾了東西,跟著去了大樓。

在裏麵也沒有表現出焦灼,想要離開的樣子,一直都非常配合那些詭異的活動。

甚至有些時候還會向詭異主動搭話,盡量和他們打成一片。

一個月的時間不足以讓他們放下戒心,但稍稍揉揉那些詭異還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他知道的消息會更多一些。

像是沈一伊這種從進入大樓開始就表現了萬分警惕的人,詭異也同樣會警惕對待,不會暴露太多秘密。

而他這種表現順從的人,詭異就會多加接觸,想潛移默化的改變他的想法,最後順利拉他入夥。

在進入大樓的後半個月,詭異又帶著他去往另一部分關押原住民的地方。

原住民詭異所在的位置與屠宰場是正對著的。

兩側房隻隔了一道走廊。

當時他們把他帶到那個地方,是想要讓他見識到,跟著學校混,要隨時隨地擔心被鬼一弄死的危險,而跟著他們混,就能淩駕所有詭異之上。

一個長期經受詭異打壓的人,步步為營想要提升自己實力的人,這種權利**還是很有用的。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一個處處都表現出對力量渴望的人,竟然沒有半分對權力的追求。

少年努力提升自己,理由也不過是想要離開詭異學校,順利畢業,回到自己的世界做普通人。

少年親眼見到,把他帶去的詭異打開一個房間,而房間裏,正綁著一個原住民。

那原住民身上的皮肉都被割了下來,但因為詭異,恢複的力量實在是太強了,就算有些地方的傷口深可見骨,原住民也沒有徹底死亡。

他親眼見的那些詭異將原住民切成片,像是在享受絕頂美味一樣,一口一口將原住民吃下的肚子。

畫麵實在是有點太惡心,他在回憶的時候都有一些生理性反胃。

他們帶著少年參觀了很多地方。

那些學生轉化為詭異後,雖然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但對於吃人心中還是有點膈應的。

所以他們想了一個折中的方法。

就是把養殖的人,給那些原住民吃的,恢複他們的詭力,使其身體漸漸複原。

而他們則是吃下原住民。

少年實在是搞不懂那些人的腦回路。

既然都不把自己當人看了,又何必假惺惺的搞這麽一套繁瑣的流程。

最後那少年帶他去了關押原住民的最裏麵的房間。

那個房間很大,也很高。

整個房間什麽都沒有。

隻有一顆懸掛在半空之中的巨大肉球。

那肉球就像心髒一樣,一下一下的跳動著。

詭異說,肉球裏包裹的是這個空間的主人。

第一個來到這裏的學生吞並了它。

但因為這處空間的主宰能力太過強大,他沒有辦法消化,如果強忍著,最後很有可能會爆體而亡,所以才甘願化成了現在這樣的繭。

很快那個人會徹底和這裏主宰融為一體,到時候破繭而出就能帶他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

屆時他們將殺回學校,取代學校裏的校長。

等到掌控了,學校可以將人送回真實世界的方式,他們所有人,都能返回真實世界。

他們帶著身上全部的力量,那是人類無法反抗的。

到時候將真實世界攪個天翻地覆,統一世界不是夢想。

那個詭異,還問過少年另一個問題。

問他有沒有見過能吞噬或是融合其他詭異的人類。

那是一種極其獨特的能力,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人類雖然能和詭異簽訂某種契約,形成合作關係,但想要完全獲得詭異的力量,幾乎不可能。

學校雖然不知道用了什麽樣的方式,可以嫁接詭異的力量到人類身上,但嫁接過去的力量或多或少都有限製。

有些力量用了一次就沒了。

而有些,雖然能夠反複利用,卻還是受限巨大。

這是人類與詭異的身體結構上的不同,那些能力就像是水,而身體就像是瓶子。

水裝多了,瓶子不夠大就會漫出來,如果強行堵住瓶口,即便是柔和的水放多了也會使瓶子撐破。

但有些人體質特殊,身體就像是無底洞一樣,可以無限裝滿水。

也就是那些有能力融合其他詭異的人。

融合此處空間主宰的學生就是這樣特殊的人類,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遇到第二個。

他們有消息可以得知,學校裏的校長雖然掌握了往返兩金的能力,但自己卻不能離開詭異世界,所以他們必須要再找一個這樣的容器,拉攏成為自己人,讓其當上校長。

這也是那些詭異,為什麽會對沈唯二如此執著的原因。

他的體質就是可以融合其他詭異的體質。

“我在大一的時候,有個和我同班的學生也消失了,那個人曾經救過我的命,我在那棟大樓裏看到過他,雖然我們現在已經陌路殊途,他也不願意和我相認,但之前的恩情我一直都記得,這是她的照片,我希望無論如何你能夠放他一命,也算是我還了他的恩情。”

少年說完,自己知道的就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少年和另一個男生滿是笑容的合照。

背景是學校的宿舍。

從照片上看,這兩人的關係應該很好,但現在已經是物是人非。

蘇若掃了一眼,記住了照片上的臉,微微點頭:“我會注意的。”

趁著月色朦朧,室外的溫度還沒有那麽高,正是詭異最活躍的時候,蘇若拿出傀儡操控著前往大樓的方向。

她鬼鬼祟祟在大樓周圍潛伏,特意賣了個破綻,被巡邏的詭異發現,又動用了幾個技能,略微展現了一下自己的實力。

逼著對方不得不派出更多人手前來圍堵抓她。

這出戲必須要演好。

她雖然是故意過來自投羅網,再也不可能低能到禮貌撬開對麵的大門和對方說要加入他們。

那樣露出的破綻實在是太多了。

必須得讓那些詭異自己把算盤打到她身上。

他們既然需要能力強的人類加入他們,那麽適當的製造一些麻煩,裝作他們千辛萬苦,終於把她抓住的樣子,更能激起他們想要策反的心思。

傀儡被五花大綁塞到了一個房間裏。

並不是之前關押沈唯二他們的房間。

而是一個裝修豪華的臥房。

看來他們已經起了想要側板的心理,不然一個突然闖入的俘虜待遇可不會這麽好。

剛被抓進來的前三天,除了必要進來給她送水送吃的詭異以外,沒有任何人跟她產生交流。

他們似乎是在刻意晾著她。

而第一波的糖衣炮彈,就是各種各樣豪華精致的套餐。

說句實在話,在學校無論想要得到什麽,都必須要付出。

這種豪華套餐在學校的商城裏也能買到,但每一份都價格昂貴。

可被抓進來後,對方非但沒有虐待她,還如此好吃好喝的供著,給她營造了一個極其奢華的生活體驗,令人又疑惑又放鬆。

因為知道詭異的目的,蕭然清楚這些東西都代表了什麽。

時不時的展現出對方想要看的反應和表情,引誘對方一點點上鉤。

果然到了第四天,她被帶到了屠宰場。

親眼見識到了一個人是如何被當成牲畜一樣圈養出欄,隨後扔給那些原住民當食物。

就在這時,那天被她悄悄萎縮的詭異出現了。

“看到了吧,在這裏人類有著兩極分化的待遇,聽話的人類是我們的貴客,而不聽話的人類就隻能淪落為最底層的食物,我觀察你很久了,覺得你這個人還不錯,我不想讓你成為跟他們一樣的人,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加入我們?

我們為了抓到你,可費了不少的力氣,有好幾個同伴都受傷嚴重,你如果不加入,我們沒辦法成為我們的同伴,他們肯定有怨言,到時候就算我再怎麽欣賞你也不得不把你交給他們算作交代。

你的能力很強,那應該都是學校給你的技能吧,可靠別人才得到的技能,別人總有隨時隨地收回去的權利,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臨時得到的,那實在是太沒有安全感了,如果對方一個不高興直接全部收回,你就會淪落成任人欺淩的普通人,我想你一定也不想看到那一天。

加入我們,我可以幫你永遠留下那些技能,那些都會轉化成你自己的能力,隻有將那些力量轉化為自身的,你才能永遠安全。”

詭異一上來就叨叨個不停。

蘇若這個時候才看清楚對方的模樣。

上一次一直都跟在這個詭異的身後,她全程見到的都隻是個後腦勺,她也是通過聲音才判斷出對方是那個詭異的。

終於麵對麵,蘇若發現對方是一個長相俊美,無論男女都會誇一聲好看的人。

變成青灰色的皮膚,沒有給他的長相打折扣,反而更添了一種別樣的美感。

他喋喋不休著,眼神溫柔的不行。

就好像是在看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不愧是學生轉化成的詭異,和外麵那些土著確實不太一樣,能明確人類的審美,還知道利用自己的美色使用美人計。

但這麽刻意的美人計,也就隻能騙一騙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還得是那種極品戀愛腦。

擺到她麵前隻會讓她沉默。

蘇若對上對方的眼睛,甚至覺得有點油膩,可無論怎樣,這出戲都必須陪著他演下去。

“你怎麽會知道學校?”

蘇若裝作迷茫震驚的樣子問到,對方好像經曆過無數次這樣的疑問了,回答的毫不猶豫。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曾經也是學校的學生啊,我還知道這裏是社團的高級副本,不過我在這裏已經生活了很多年了,學校後進來的學生我都不太認識,你現在上大幾?”

詭異就像一個真的鄰家大哥哥一樣,語氣和善自然,

蘇若裝作為難猶豫的樣子,想了半天才回答道:“我現在上大一,你以前是學生,怎麽會變成詭異?剛剛那些都是人啊,你忘了你自己曾經也是個人了嗎?”

“哈哈,果然是大一的學生,連想法都還那麽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