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子在看到冥幣時,那一雙豆豆眼裏充滿了貪婪。
但目不轉睛地盯著冥幣,口水都要流出來。
蘇若把一遝錢朝著她的方向推了推。
“我想換三百金的錢,您開個價吧。”
這裏說的金並不一定是金子,在這個副本之中,所有的詭異幾乎都是用銀錢來結賬的。
而銀子的數量夠多,單位就會自動進化成為金。
前段時間最高的花魁選定價格為二百六十金。
三百,應該足夠了。
蘇若不確定到底多少冥幣才能讓老鴇子心動,拿出來一萬也隻是單純的試探。
聽說她要兌換這麽多錢,老鴇子眉頭微微一皺,非常果斷的回絕:“這點是肯定不夠的,最多就隻能給你換一百。”
已經打聽出老鴇子的心理價位了。
蘇若緊接著又掏出來兩遝,果斷的道:“三百,有人想競選今晚花魁選舉,您給我兌換成金,我把這錢拿過去讓人選花魁,這一來二去錢全進了您的口袋,應該夠了吧?”
從老鴇子這裏兌換,在青樓裏麵花。
這就是左手倒右手,對於老鴇子來說,這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哪怕是虧一點,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選花魁的可都是男的,你一個小姑娘湊什麽熱鬧?”
老鴇子狐疑的上下打量著蘇若,似乎是在猜測她的目的。
“不是我,我這也是替人兌換的。”
“那行吧,三百金是足夠了,我這就給你拿錢。”
說完老鴇子就掏出了一遝銀票。
這些銀票隻能在青樓內消費,上麵還帶有青樓的標記,她也不怕蘇若是騙她的。
蘇若說的也是實話,並不在意這些,拿著銀票並走出了房門。
如果今天晚上喬婉能夠說服老鴇子,登上今天晚上的花魁選舉,她就有大把握保下這個人。
前提是今天晚上,拍賣的最高價格,不會超過三百金。
出門後,蘇若並沒有回到房間,而是走向後院來到了水井邊。
她探著頭往底下看去,幽深的井口下是一片漆黑,肉眼根本無法觀測到裏麵到底有什麽,
洗衣服的人都不在,應該是已經洗完回去了。
趁著四下無人,蘇若把水桶扔了下去。
扔下去之前還特意往裏麵放了兩塊石頭。
她依舊緊盯著水麵,慢慢等待裝滿水的水桶沉入最底。
等到繩子不再向下伸,蘇若用最大的力氣搖晃著繩子,盡可能的使水桶能夠打撈上來東西。
裝滿水的水桶沉入井底,分量還是不輕的。
好在有基因強化,不然以她曾經那個體力想把水桶拽上來,幾乎是癡人說夢。
終於將水桶拉了上來,蘇若看著桶中沉底的幾塊碎肉,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這是從井底打撈上來的東西,這些歲數足夠小,每一塊僅僅隻有拇指大,這才能夠裝到水桶裏被撈上來。
但她剛才晃動水桶的時候,能夠感受到井底的空間並不算小,本來沒對打撈抱有多大的期望,卻不曾想真的撈上了真東西。
如果不是因為她太幸運,那麽能撈上來這一些碎肉,就隻能說明一點。
井底大概鋪滿了碎肉,所以隨便晃一晃都能打撈上來一些。
那些詭異每天晚上往井底裏扔的就是這東西嗎?
這些肉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目的又是什麽?
一個又一個問題在腦海裏浮現,似乎探查的越深困惑就越多。
蘇若又淡定的將碎肉扔回到了井中,拍了拍手,轉身離開院子。
她想要再出去看看,隻可惜無論是前門還是後門,都有門房把手,沒有老鴇子的吩咐,誰都不能出去。
看著守在後門膀大腰圓的兩個詭異,想想自己後麵還有二十天的任務時間,蘇若沒有選擇強闖。
如果到了十八天之後還是不能出去的話,到時候再看情況,看能否直接闖出青樓。
今晚的拍賣蘇若自然不可能自己親自去拍花魁,這樣一來就相當於告訴老鴇子,所有的冥幣都出自於她手。
詭異是最貪婪的生物,一旦給老鴇這個信號,就算不觸犯任何規則,她也會成為詭異的目標。
但必須有一個自己人拍下花魁,還得是膽子大的。
蘇若雖然想去在群裏招呼了一聲。
很快就得到了響應。
群裏的幾個男生都沒有退縮,紛紛表示自己可以完成這個任務。
最後蘇若遠了沈三陽和蕭然兩人。
順便帶上自己的傀儡假身。
沈三陽這人應該有點奇奇怪怪的保命手段,蕭然力大如牛,在武力值上與自己不相上下,而他的傀儡假身擁有她所有的技能和屬性。
這樣的組合在一起,就算是遇到稍微強一點的詭異,也不用怕。
蘇若本人躲到了喬婉的屋裏。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辦法,說服老鴇子,還真就成為了今天晚上的花魁候選人。
等到要登台的時候,老鴇子過來催促,蘇若操縱傀儡,低眉順眼的跟著喬皖一起出去。
沈三陽和蕭然學著其他客人的模樣,找了塊布將自己的臉蒙上。
隨後站在人群之中裝作客人的樣子。
今日的花魁選舉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依舊是非常熱鬧的場景,所有人都萬分激動的聽著競價。
二百七。
已經喊到了,這個數字比昨天又多了十金。
蘇若深情凝重,也不知道今天準備這三百夠不夠用。
出乎意料的事,昨天晚上唐曉曼在參與拍賣選舉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指明給她抬價,可今日喬婉竟然成為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也不知道這中間究竟出現了什麽差錯。
能確定的是,喬婉確確實實不在那些詭異的審美。
但就是有人鐵了心的想要把她選成花魁。
已經喊到了二百八十五了。
蘇若心中暗暗計算。
反正到最後都是先選花魁後付錢,實在不行之後再找老鴇子補錢,從輪船副本出來之後,她的冥幣小金庫,已經把她推向了富婆的行列。
再多花一倍的價錢,她也能拿得出。
“放心大膽的拍,我有辦法。”
都已經做到這兒了,蘇若不打算吝嗇那幾萬冥幣。
低聲跟競拍的沈三陽說了一句,然後繼續低頭做好自己小丫鬟的本分。
沈三陽就像個哈士奇一樣,也不知道參與競拍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有什麽可興奮的。
這一晚上的叫價就數他聲音最大。
“三百!”
沈三陽高舉雙手,指向另一個花魁候選人,把價格推到這十一天的最高。
當他喊出這個價格後,原本某足了勁兒,跟他叫板的幾個客人,也開始猶豫了起來,好長時間都沒有開口。
尤其是那個,一直指定喬婉成為花魁的客人。
蘇若餘光盯著他。
覺得這人有些熟悉。
當他抬起手時,看到了他手上的痣。蘇若這才想起為什麽會有這種熟悉感,也明白了,問題出在哪。
這個詭異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晚上唐曉曼跟著一起來的客人。
看樣子唐曉曼在大宅裏混的不錯。
這個詭異精是一直想要把喬婉推向風口浪尖,多半與唐曉曼脫不開關係。
客人們雖然把臉包裹得嚴嚴實實,但一雙眼睛還是露出來的。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詭異也從來都不掩蓋自己的惡意。
在競拍的時候,每看喬婉一眼,那客人眼中都會流露出嫌棄與厭惡的神色。
他本不應該能看上喬婉,但就是要把她選成花魁。
“繼續喊,直接叫四百。”
那個客人含的三百二十金。
蘇若還真就不蒸饅頭爭口氣了,這兩天跟喬婉相處的不錯,她並不覺得喬婉是個什麽十惡不赦的人,或許她在情感上作風並不好,也有利用他人的嫌疑,但在自己身邊,喬婉著實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合作期間也拿出了自己百分百的態度與誠意。
不過是多付出一點冥幣,她給得起。
沈三陽非常聽話,直接叫出了四百的價格。
那客人立刻打了退堂鼓。
隨著老鴇子的敲鑼聲落下,本次花魁選舉完美落幕。
後麵蘇若又拿出一萬冥幣補了上去,老鴇子沒有說什麽。
還是那句話,跟老鴇子對換錢,最後又把錢花在她這裏,左兜掏右兜的事,她怎麽樣都不虧,根本沒有理由拒絕。
接下來就是緊張刺激的時刻了。
喬婉沒有被選擇成為花魁,但參與競拍的他們,要跟之前競拍成功的客人一樣,與詭異一起上三樓。
之前倒是有帶著仆從跟著一起上去,沈三陽一副大少爺的模樣,蕭然和她跟在身後,三樓的打手也沒說什麽就直接放了行。
還好他們幾個都蒙著臉,不然十天在這裏做工都混了個眼熟,這一關還真的不好蒙混過去。
跟著帶路的老鴇子,三人進了一個房間。
花魁也跟著走了進來。
那花魁低眉順眼的,什麽都沒說,老鴇子沒有關門,站在門口無疑的看著蘇若與蕭然。
眼神意思非常明顯,這極限要辦正事兒,你們兩個在這裏呆著幹嘛?
“他們兩個要貼身保護我,你沒事就下去吧。”
沈三陽架子擺的十足,給錢的就是大爺,聽他這麽說,老鴇子也沒說什麽,猶豫了一瞬就退了出去。
花魁自顧自的走到了屏風後麵,蘇若他們幾個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就靜靜的等待著花魁的動作。
待會兒隨機應變吧。
片刻,花魁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她換了一身衣服,之前的明黃色襦裙,已經被換成了白藍相間的長裙。
如果不看臉的話,這位花魁的身材還真是中上之姿。
僅僅隻看背影,真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花魁看了他們一眼,自顧自的走到了床邊坐下,像是在等待什麽。
而三個人誰都沒有動,氣氛一時之間竟然僵住了。
沈三陽時不時的看向蘇若,又時不時的掃一眼花魁那臉上蜿蜒曲折的疤痕,麵色古怪。
這接下來該不會是讓他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吧?
不行啊,他真的做不到啊!
之前誤會蘇若說的那些話,全部都反彈到了他自己身上,沈三陽臉色就跟打翻了染料的彩盤一樣,非常精彩。
最後還是詭異,率先打破了沉默。
花魁的聲音柔柔的,像是江南女子的軟聲儂語,非常好聽。
“公子,快要入夜了。”
短短的一句話充滿了暗示,沈三陽冷汗都下來了。
最後還是蘇若將他救出水火之中。
“我們家公子對其他的事情不感興趣,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聊天?在這種地方花了那麽多錢,選了花魁之後你們要跟我聊天?”
花魁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度,她平靜如死水的眼眸迸發出了幾分光亮與不可置信。
她的表現似乎非常驚喜,可誰也不知道這驚喜究竟從何而來。
仔細回憶了一下,蘇若覺得花魁之前做的每一步都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氣勢。
再結合喬婉的任務。
被選擇成為花魁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比他們常識理解的生命大和諧,更加不好的事情。
“對,就隻是聊聊天,不然你以為我們公子會對你做什麽?”
蘇若自然不可能傻傻的直接問出被選擇成為花魁之後等待他們的命運是什麽。
而是引導著花魁自己開口。
“我...我以為...”
花魁吞吞吐吐的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糾結了好久,她竟然從**站了起來,撲通一下給他們跪了。
“多謝公子的不殺之恩,今日我定當牛作馬,報答公子的恩情。”
花魁的聲音擲地有聲,帶著急切與感激。
他們這還是第一次被詭異感激。
這種感覺有點莫名其妙,讓他們的腦子有點懵懵的。
不過這句話也充分說明了一件事情。
成為花魁之後,等待他們的命運隻有一個。
那就是死。
蘇若也不是沒殺過詭異,知道詭異的死就是真正的煙消雲散。
一點痕跡都沒有的那種。
她腦子轉的飛快,想著該如何套話,能從這花魁的嘴裏得知他們為何要心甘情願的成為花魁候選人。
明知道會死,這還要登上斷頭台,這作為實在是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