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就是痛苦,快樂就是快樂,它們有著存在的意義,隻要去感受就足夠了1,千萬1不要想著去靠近,情緒的盡頭是一片虛無,你能感受自己心髒的跳動,但是你卻無法控製它的跳動。我們通常會把這些無可避免麵,卻無法解決的事情叫做命運……
一個坐在秦止對麵的病友,拒絕著嘴裏的青豆,含糊不清地說道:“秦止,我真挺羨慕你的,你姐姐總是來看你,如果不是這些規定……”
“我倒是希望她別來看我。”
可能是秦止說得真切,一點都不像是隨便說出口的話,在對方略帶著驚訝的目光繼續說著。
“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雖然我們是雙胞胎,但改變不了我們是獨立一體的事實。”
“有沒有可能,是相同的靈魂,隻是出了一點意外成為兩個。”
秦止實在驚訝,連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都毫無察覺。
“這世上本來就會出現那些無法解釋的事情,有些雙胞胎一輩子是注定無法分開的,相同的靈魂怎麽能承受分離的苦楚,就像一個人分成兩半,就注定會迎來死亡的結局,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
秦止道:“這樣並不是一個好結局。”
如果為了一個靈魂的完整就要麵對另一個人的死亡,那麽我將永遠希望那個靈魂是不完整的。
“分離絕不是最終的結局。”
無論有再多的分離和重聚,所有的一切都會歸於初始,該是完整的東西總有一天會歸於完整,這就是這個世界無法辯駁的規律。
娛樂室。
“我們為什麽要去配合護士,做這該死的遊戲。”
“因為你不想被電擊。”
周圍一片哄笑聲。
“或許我們給看上去正常一點。”
一人反駁道:“我們才是正常人,要比那群智障強得多。”
那些帶有侮辱色彩的言論意有所指,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記得要微笑。”
“是要微笑。”
不然拍出的視頻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像是被虐待了一般,無論是醫生護士還是他們的家人都不希望看到這樣的自己,讓別人心痛可是一件很不好的行為。
老人安慰著新來的病人。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沒辦法,我們需要一個簡單的生活,恰好這裏能夠給予我們,與此同時我們也會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這點代價和我們得到的東西簡直不值得一提,所以接受和遺忘才是最好的選擇。”
每個人將有一個嶄新的開始。胳膊就是擰不過大腿的,有些時候隻能去接受,有的將就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九點鍾所有病房熄燈,關閉了一切的電子設備,望向窗外是一片漆黑,有時候秦止覺得掌管她們作息的並不是日月,而是按點查房的護士,掌管他們心情的也不是他們自己,是主治醫生今天是否發工資。
他們開心,他們才會開心,他們是神明,而他們到底是什麽……
有人在敲窗戶!
咚咚咚!敲得人耳膜發痛!
“姐,你怎麽會在這兒?”
秦璐苦笑道:“他們不讓我見你,我隻能這樣。”
“你總不是突然心血**吧。”
“當然不是。”
秦璐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十幾把鑰匙在寂靜的黑夜下叮鈴作響,那聲音代表著希望,也代表著未來,兩個人的眼中都出現了從未有過的熱忱。
通向希望的台階,兩步並作一步,兩人的步子是飛快的,她們等不及了,一層,兩層,三層……
天台的風是冰涼的,秦璐抽出煙盒中的香煙,自顧自地點燃,煙霧隱匿於黑夜。
秦止皺眉道:“別抽了,嗆得我想咳嗽。”
“你應該學會習慣的。”
“別想了,下輩子吧。”
秦璐挑眉,她抽了一半,風抽了一半,到底是誰的憂愁更多一些。濃稠的黑夜,抬頭時根本看不清天上的星星,雲遮著月,一切都在恍惚之間。
“沒有什麽好辦法。”
通往那個世界,隻有一種可能,它叫做瀕死一線。
秦止道:“沒關係。”
她真的不在乎,比任何人都不在乎,有時候她甚至不需要做選擇。我們之間從來不會有對錯。
“你怕嗎,如果真的死了。”
“這世間真的有值得留戀的東西嗎?”
當秦止問出這句話之後,便是冗長的沉默,隻有呼吸在不斷地起伏,還有十幾年間的走馬燈。
“再見。”
“再見。”
她們是這樣說的。沒有人會知道結果,或許是再見,或許再也不見,但是即便那樣又有什麽關係呢,一個幾乎沒有猶豫的共同選擇,又怎麽會是錯誤的呢。
分別是永遠不可能的,衝動和偏激才是常態,穩定的心態做不出任何選擇,大多時候是要前進著往前邁出步子的,無關對出,隻是往前……
耳邊是止不住的風聲,我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門,絢爛的,深邃的,永恒的。
“我們需要一個永遠不說再見的世界。”
“我知道。”
她說:“你相信永夜嗎?”
“當然。”如果不相信就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再也不會孤單了。”
你說得對,真正完整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會分開的,即便分開也是暫時的,她們隻需要一個機會,現在機會就在眼前。
再次醒來時,無論是誰都沒關係,再次醒來時,就堅定地往前走下去。替你也替我。風兒清,月兒明,樹葉遮窗欞,蛐蛐兒叫錚錚,好似那琴弦聲……
今天天氣真好,陽光明媚,我拿著錄取通知書去新學校報道,學校的鐵門有些老舊了,摸上去甚至會蹭下了一些鐵屑,我不反感這些味道,大概是已經習慣了,到底是在哪裏習慣的,我已經記不得了。
我並不擔心,因為遲早有一天我會記起來一切,就和從前一樣沒有任何分別。
我記得你,就像記得自己一樣,我從來不擔心這件事,因為沒有人會把自己忘記。
我叫……所有的一切從現在重新開始。祝你,也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