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雙向情感障礙還有精神分裂,他自己跟身邊同學說他要和妹妹一起吃午飯,但在同學眼中就是他在自言自語地講話。剛失去至親即使有些精神錯亂也會被同情,身邊人也沒有過多地說些什麽。
也許他並沒有說謊,他是真的看見了自己的妹妹。按道理說那麽小的女孩應該沒有過於留戀世間的執念,不太會以魂魄之姿留在李舒航身邊。
第三十五章
隻有另一種可能,有執念自始至終都不是李舒月,是李舒航!他用著近乎瘋狂的執念囚禁著李舒月的魂魄,半強迫地讓李舒月感覺自己還活著。不過這麽多年,三魂七魄也該散得差不多了。光憑著執念已經留不住李舒月了,李舒航不得不開始了一些計劃。
章芸離婚後很快地組建了新的家庭,李舒航和妹妹一直和外公住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關於那些巫,靈之類的,都是外公當故事講給李舒航兄妹聽的,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小小年紀便心事深沉地記下了很多。
李舒航的外公在老宅子裏留下了很多逸聞誌趣的書,連帶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禁術,在老爺子去世時三令五申地讓李舒航全部燒掉,李舒航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不僅一本都沒有燒掉,反而花心思讀了好幾個月。
隻是老人家臨終囈語,害人終害己。卻著實沒想到,多年以後,一語成讖。
我在章芸的家中的抽屜裏翻找出一些來往的書信,多是些過得很好,不用掛念,寬慰的話。我憑著地址去了劉玫玫家的祖宅,落鎖的書房鐵鎖權當擺設,門很容易地就被打開了。房間裏灰塵很多,一指掃過還是厚厚的一層。李舒航也很多年沒回到這裏了吧,會不會多少有點無法麵對自己的外公。在怎麽為自己開脫,他也在傷害另一個妹妹,外公的另一個孫女。
書桌泛黃的塑料壓板下是很多老照片,多是李書航和李舒月和外公三個人的合照,角落裏是一張四人合照,劉玫玫,李書航,李舒月還有章芸。我莫名有些恍惚,如果李舒月沒有得病,大家會不會有完全不同的人生。
自己會不會是李舒航多次實驗的失敗產物。這就能解釋了為什麽醒來時章芸在和劉遠爭執,應該沒有提前告知劉遠就進行了操作。
李舒航應該能篤定李舒月也是缺失記憶的狀態,這就是為什麽最開始他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李舒月的意識占據了這副身體。在第一次接電話時才是如此關切的聲音,那個時候李舒航想著是成功了吧。
李舒航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屋內,悄無聲息,如魂魄一般。
“你猜的大部分都是對的,隻是有一點,阿月是想活著的,是想被所有人看見的。”
“李舒航你有臆想症,你自己也很清楚吧。你猜為什麽你能把其他人的意識召回到這具身體上,你以前也嚐試了很多次吧,最開始你妹妹的靈魂就已經四散了,她已經投胎轉世,早就不在這人世間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呢,大概是從李舒航最開始臆想的時候吧。
“你到底在說什麽?”
“這麽多次的嚐試,你把失敗歸於不完整的禁術,你就一點都沒有想過禁術其實是成功的?”最開始李書航也許是真的見到了李舒月的亡魂,沒有執念的魂魄最多留在這世間七日,短短七日李舒航自然沒有什麽辦法可以留住那是三魂七魄,靈魂或是消散於野,或是轉世輪回,總之絕不會執念於塵世間。
之後的所有畫麵都是李舒航的臆想,陪在自己身邊的妹妹,以靈魂之姿繼續成長的妹妹。仿佛隻需要一個新的身體,所有的幸福就會重新來到。
“媽,劉玫玫已經幸福了那麽多年,也該輪到月月了吧。”
“可是.......”
“玫玫並沒有死去啊,隻是換了月月的意識,依舊可以陪伴在你的身邊,你兩個女兒都在你身邊長大,這不也是你一直期盼的嗎?”擊潰章芸最後一道防線的是李舒航拍的劉遠出軌的照片,不斷地經曆感情上的失敗,章芸選擇把所有的期盼全部壓在親情之上,月月重新活過來沒什麽不好,也許會是一個新的開始。
“整整十九次,為什麽啊,為什麽會到今天這種地步,我隻想讓我妹妹活過來有什麽錯。”劉玫玫手腕上的傷疤不多不少正好十九道,那些傷疤根本就不是什麽自殺割腕產物,是李書航的自證。
那些本該入輪回的靈魂被強行召到這裏,他們又有什麽錯。李舒航很清楚他做的事情見不得光,他也沒有超度靈魂的本事,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些憤恨不甘的靈魂再一次囚禁起來,最好的容器就是那些本來就陰邪的禁書,憤懣的靈魂,陰毒的容器就是讓這間書房鬼氣森然的原因。
李舒航冷漠道:“你真的很礙眼。”
明明已經布了那麽久的局,她為什麽會醒來,為什麽會有意識,都該死,全部都該死!
“我突然想到,其實也不用很麻煩,意識可以脫離身體,但肉身壞了就是壞了,如果我的身體無法作為容器使用,一切都可以結束了。”抽屜裏生鏽的剪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我翻找出來放在桌子上,又適時地拿起來,刀尖對著脖頸,隻要戳到的位置合適......
李舒航道,“不要威脅我。”
吧嗒,一本筆記掉在地上,鬼使神差地撿起來,我輕輕地念著筆記本上的內容。
三月五日,天氣晴,天氣還是好冷啊,一點都不想去跆拳道班,每次上完課身上都青一塊紫一塊的,媽媽今天突然跟我說鄉下外公家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妹妹,但是我從來沒見過他們。為什麽每次去外公家也從來沒見過呢。
三月十日,天氣陰,今天上體育課的時候腳踝受傷了,好疼啊,但是要趕快好起來,媽媽說妹妹生了很嚴重的病,是癌症,癌症是誰,肯定是很壞的人,一定要打倒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