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承認、不解釋
韋一楠瞥了一眼丁當,咽下去了嘴裏的那一口飯之後問丁當,“怎麽?見不得別人吃飯?”
“師父,”丁當把手裏的日記本放在了桌麵上,“您就不能顧及一下自己的形象,怎麽吃個飯這麽粗魯呢?還有聲音!”她說著不滿的拍了拍桌子,發出“啪啪啪”的使勁兒拍著,她的嘴微微的撅著,像是吃不到糖的小孩子的那種不滿。
韋一楠繼續把飯往嘴裏扒拉,吃的特別潦草,“又沒人,注意什麽形象!”
“我不是人嘛!”丁當一拍桌子看著韋一楠問道,韋一楠看了丁當半晌,盯著丁當的眼神讓丁當覺得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麽錯事兒,有點心虛的趕緊把頭低了下去,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韋一楠卻沒有回答丁當的這個問題,岔開了話題,“日記看出來問題了?”
“我……”丁當從開始幫韋一楠訂餐的時候起,就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她還沒想好怎麽解釋這個問題,可是丁當的肚子卻已經想好了,發出了一聲巨響,“咕嚕嚕嚕……”韋一楠看了一眼丁當,他的午餐已經壽終正寢了,他把所有的外賣盒子揉成了一坨,起身走到一邊扔到了垃圾桶裏,一言不發。
丁當低著頭,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胃,心中念念有詞的罵著這肚子怎麽這麽不爭氣,怎麽能在這個時候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的師父自己餓了呢?這下韋一楠得怎麽想自己啊?韋一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從抽屜裏取出了一盒泡麵,走到丁當的桌子前扔給她,“你就這麽不想陪我吃個飯?”
“不是……”丁當準備解釋,韋一楠已經朝著門外走了去,邊走還邊說著,“我就不打擾你看日記了,趕緊查、趕緊把這個案子結了吧!”他說著話,人就已經走出了辦公室,丁當趕緊衝上去一把拉住了韋一楠的胳膊,“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小哲站在丁當和韋一楠的麵前,看著丁當從屋子裏衝出來拉住韋一楠的畫麵,腦海中自然而然的腦補了一些其實並沒有發生的事情,韋一楠平靜的看著小哲,似乎沒有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什麽尷尬的,丁當趕緊放開了拉著韋一楠的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汗,歎了口唾沫,然後故作平靜的看著小哲,“怎麽周末還加班啊?有什麽命案了嗎?”
“今天我值班。”小哲冷冰冰的說道,“韋警官要一個報告。”
“正準備去找你!”韋一楠說道,再轉過來看著丁當說道,“趕緊吃點東西去,我在法醫那邊。”
“哦!”丁當點了點頭,心裏有點堵,朝著小哲訕笑了一下,轉身走回辦公室裏去了。小哲看著丁當的背影有點不死心的樣子,問韋一楠,“你們倆……吵架了?”
“沒有。”韋一楠自然的回答,一邊翻閱手裏的資料一邊朝著法醫那邊走過去,絲毫也不解釋自己和丁當之間的清清白白。
丁當坐在辦公室裏,泡好了泡麵,打開了日記本,打算把這個日記本當成偶像劇來看,最次也不過就是個恐怖小說,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叫自己冷靜下來。從昨晚的日記本被找到到現在,她總覺得自己是在故意逃避看日記這件事情,女人並不是每次都很準確的第六感告訴丁當,這個日記本裏一定會有一些恐怖的信息。
這本日記剛巧從認識崔開始寫起的,小柯用清秀的字跡記錄下了和崔的這一次見麵過程: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他,和五年前相比,那種年輕的感覺已經不複存在,可是卻仍舊看起來沉穩、內斂,卻比五年前更加沉默。他並不認識我,也認不出我,卻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在心中默默的將他記在了心裏,我很感謝他。
現在他負責我們幼兒園這一片的片區,他怎麽會來做巡警的?
也許是因為做刑警的時候太耿直,得罪了什麽不該得罪的人,哈哈!他應該是這個性格吧?今天看見他的時候,暖暖還在我耳邊小聲的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單身,看來他是真的很有魅力。我沒能鼓起勇氣上去說一聲謝謝,也沒能鼓起勇氣給他介紹我自己。
不過既然在這個小區附近做巡警,以後也許會接觸到的吧?
……
丁當看完覺得原本就一頭霧水的思路現在更加混沌了,小柯和崔以前是認識的?為什麽他們以前會認識?這個文裏麵的他應該就是說崔的,別人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吧?
而從小柯的日記中看得出來,雖然小柯以前認識崔,可是崔並不認識小柯,他們是在怎樣的場合下認識的?丁當覺得後麵的日記大概會有什麽線索,便匆匆的往後翻,翻到崔下一次處境,便是小柯說:
今天暖暖拉著我和他打招呼,和他說我們是附近幼兒園的老師。
他很禮貌的對我們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證件告訴我們他是這裏的巡警,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聯係他。
暖暖問他的名字。
他說他叫崔。
原來他叫崔啊!
謝謝你,崔警官。
……
丁當看完鼓著腮幫子,“幹嘛不寫到底要謝謝他什麽事情啊!應該後麵會聊吧?”她這麽想著就“刷刷”的又翻了兩頁,看到後麵崔再次登場的時候。那篇日記之前,小柯正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這個時間點正是小柯和崔真正相遇之前,這就事情丁當是有所耳聞的,大致是一個家長在送孩子來幼兒園的路上因為沒有注意,孩子走失了,至今都沒有再找到自己的孩子,孩子的父母便鬧著要求幼兒園負責,並且將矛頭對準了小柯的疏於管理,雖然經過了幾番的調解之後,事態是有所緩和的,可家長對小柯、對幼兒園仍舊是不依不饒的。
後來家長調閱了附近路段的監控,發現自己的孩子很可能已經落入了人販子的手中,心中怒不可遏,衝到了這裏要找小柯算賬。這件事情其實和小柯沒有什麽關係,幼兒園方麵和家長的言語中有些衝突,失去了理智的家長便衝向小柯,要殺了她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崔及時趕到,救了小柯。
小柯在日記裏寫到:
當時那個家長衝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懵的,大腦裏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一直很自責,沒能看好一個孩子,如果在家長送孩子來幼兒園的路上,我能再多些注意,這場悲劇是不是不必發生了?可我怎麽也想不到,這麽多天來這兩位家長對我的這種記恨,深深的鐫刻在自己的心裏。
當時雯雯的父母拿著刀朝我衝過來,我以為我這次死定了。我閉上眼睛,害怕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卻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人重重的一撞,麵前就像是擋了一堵牆,讓人覺得在這樣一堵牆的後麵,可以擋得住風風雨雨。我聽見當時的嘈雜和慌亂,所有的人都在尖叫,然後忽然之間就靜了下來,我這才睜開了眼睛,看清楚眼前發生的一切,崔擋在了我的麵前,他又一次救了我。
崔用手接住了那把刀,刀刃砍在了他的虎口上,雖然傷的不是很重,可是血水卻順著他的胳膊一點點的流了下來,滴落在地上,變成一灘血水。我心裏很疼,比這把刀砍在我的身上還要疼,他的身軀越是蒼勁有力,我便越是覺得心疼,他看了我一眼,問我,“沒事兒吧?”
我木訥的搖了搖頭,整個人都癡癡呆呆的。
崔以為我是被嚇著了,一邊處理現場的嘈雜,還一邊安慰我。警局來了人,將這一對家長接走了,我也被帶回了警局錄了口供,警察問我追不追究肇事者的責任。我沒辦法去追究這樣一雙父母的責任,對問我話的警察搖了搖頭,那警察卻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問我,“容忍就是縱容,你放任這些人威脅你的生命,你就活該下次再被送進來!”
我和這個板著臉的刑警再次搖了搖頭,我雖然沒有做過父母,但是我在警局工作這麽多年,多少也知道什麽叫做可憐天下父母心。如果不是因為雯雯丟了,他們又怎麽會這麽激動,他們找我的麻煩,無非是不想去正視自己弄丟了自己的孩子這個事實,他們以後的人生必定會被自己捆縛一輩子,這些人已經這麽可憐了,我怎麽舍得再去追究他們的責任?
從警局錄完口供出來,我看見崔在門口抽煙,一口連著一口的,煙頭的星星點點的燈火在黑色中若隱若現,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麽想的,走過去把他嘴裏的那支煙抽了出來,扔在地上,踩滅了,還用一本正經的表情和他說,“抽煙對身體不好!”
崔看了我一眼,有點看怪物的感覺,大概是覺得我這個人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吧?他和我說,“我不是你的學生!”說完擺弄了一下自己的打火機,卻沒有再抽出來新的煙,而是問我,“你沒事兒吧?”
我和他說我沒事兒,問他有沒有什麽事情?
崔和我說,他們局裏擔心我會出事,這兩天就由他接送我了。
到現在坐在這裏寫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我都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奇妙的夢。我在回來的路上和崔聊了很多,就是不敢告訴他我以前就見過他,他以前就曾經救過我一條命。這話在嘴邊來來回回的打轉,就是不敢說出來,我問崔他要保護我幾天,崔說,至少得等那對肇事的夫婦再也不會威脅到我的生命安全為止了吧?
我忽然有點感謝那對夫婦,雖然這麽說好像不太好。
希望警方可以早點找到雯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