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們小兩口還計較這?

今天的晨報頭版頭條就是小柯跳樓自殺的新聞,給了一個大幅的特寫,血流滿地。真的是不知道花園小區的房地產開發商到底招誰惹誰了,攤上這麽個事兒,丁當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小柯,想起昨天下午自己看的那封遺書,再看看手裏捏著的塗滿番茄醬的麵包,忍不住的胃裏抽搐,一陣陣地幹嘔,然後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胸口,韋一楠收起報紙問了一句,“懷了?”

丁當差點把費了好大功夫才咽下去的麵包吐在韋一楠的臉上,“師父!”

“你隻在我家住了一個晚上而已,不要瞎賴!”韋一楠不鹹不淡的說道,把杯子裏的牛奶“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早晨我給劉老爺打過電話了,從死者身上的傷痕判斷,沒有任何疑點被判為自殺,你覺得這個案子有什麽問題?”

“我覺得這個案子很奇怪!”丁當想了想,看著韋一楠說道。

“哪裏奇怪?”韋一楠問道,“死者的傷痕鑒定是自殺,又留了遺書,室內沒有任何人入室爭鬥的痕跡,基本上是可以排除他殺的!”

“那封遺書,”丁當的目光飄到了遠方,“那封遺書全篇都可以看得出小柯是在極大的心理壓力下自殺的,而遺書的最後一句話說讓過去的事情放下崔,而不是讓崔放下過去的事情,這個語序……”她想了想搖搖頭,“總不可能是筆誤吧?畢竟是遺書,小柯也應該知道自己這封信是留給崔最後的東西,肯定要看好幾遍才會放心的走吧?”

“讓過去的事情放下崔?”韋一楠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他已經理解了丁當的意思,“過去的事情是指章?”

“我覺得很有可能是!”丁當說道,“她希望用自己的死讓章放下崔,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太詭異了嗎?”

“白天先問一下崔吧,不過這個案子……”韋一楠麵色有些凝重,“你不用抱太大的希望,想要弄的水落石出的可能性不大。”

“為什麽?”丁當不解的問道。

“死者自殺已經是既定事實了,警方不可能把大量的警力資源投注在這樣一個模棱兩可的案件上,如果最後確定是他殺還好,可如果不能確定……”韋一楠看著丁當,“你覺得警方要怎麽解釋浪費這麽多警力在一個板上釘釘的案子上的原因?”

“師父……”丁當朝前挪了挪,“這個案子我想調查!否則小柯的死就是不明不白的,我想給死者還一個公道!這個案子我可以用業餘時間去跟進,但是我既然接了這個案子,就不能這麽虎頭蛇尾的,明明還有那麽多疑點放著不管不顧!”

“行了,先吃飯吧!”韋一楠不再繼續說下去,他隱隱覺得這個案子有些奇怪,丁當的分析是對的,一個理智正常的死者絕對不會像小柯這樣留下根本就說不過去的遺言,到底在她死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韋一楠對這個案子也充滿了極大的興趣,不過這個案子的阻力勢必會很大,他沒辦法給丁當做什麽保證,隻能在日後的調查中盡可能的去維護丁當調查的自由權限。吃了早飯出了門,韋一楠在電梯間按了負一層和一層,然後對著丁當說道,“自己坐公交去!”

“為什麽?”丁當不解的盯著韋一楠,抬手看了看表,“這個點我坐公交得遲到的啊!”

“知道要遲到,還不早點起?”韋一楠說完就把丁當給推了出去,然後看著電梯門在自己的麵前關上,回天乏術。丁當一大清早上班的點,站在馬路邊上攔了很久的出租車才總算是打到了一輛,她匆匆上車,靠在後排的座椅上把自己團成一個團,手指塞在自己嘴裏,盯著窗外飛馳後退的場景,一開始她其實也沒有想到小柯說的過去的事情是指章,還是經過了韋一楠的提點之後才恍然大悟,如果說是章放不下崔,那麽小柯在死前經曆的到底是什麽事情?

丁當大張著嘴,總覺得脖子後麵有一股股細細的涼氣,就好像是章和小柯正在盯著自己破案一樣,等著大大的眼睛,眼白裏全是鮮紅的血,那麽靜靜的瞧著她。

“師傅,開快點!”丁當趴在架勢位的後麵,指了指前麵。

“小姑娘,早高峰是這樣子的,快不起來的!”司機對丁當說道,丁當覺得車上這個密閉的空間裏麵有種很不祥的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層出不窮,丁當心中念了兩句大悲咒,再往後也不會背了,隻能罵了兩句髒話,然後暗自祈禱那些髒東西不要跟上來。她挎著包進了警局,高跟鞋走在水泥地上發出“當當當”的聲音,時間抬手看了看表,果然已經遲到了好一陣,不過今天的警局特別的熱鬧,要是平日裏她敢遲到個一時半刻,整個警局的人、尤其是女同誌恨不得把她撕開來分吃了,可是今天不同,人來人往的根本就沒有把晚到的丁當放在眼裏,大家都站在公告欄前麵看著什麽公示的通知,丁當本來無意他們在看什麽的,可是走過去,每個人都給丁當致以默哀的表情,還把丁當弄得有點不知所措了。

“嘖嘖,真可憐誒……”一個同事說道。

“就是,給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另一個同事接茬。

“就說怎麽會看上她嗎?原來是這樣子!”第三個同事也在發表意見。

……

這還弄得丁當有些好奇了,抬頭看著公告欄上麵到底寫了什麽,原來是之前優秀實習生的名單下來了,她一看是小哲,便點了點頭,“果然不是自己做這個優秀實習生……”這麽想著其實還是有點小失落的,這種虛榮的榮譽誰不想要呢,等等!丁當一個急刹車忽然站住了,頭扭過去看著公告欄,“小哲!”她從牙齒縫裏麵吐出了小哲的名字,手攥的緊緊的,“真是個心機婊,我和劉月在前麵鬥得死去活來,你就在後麵給我左手漁翁之利,還把我蒙在鼓裏!哼……”她不爽的出了口氣,怒氣衝衝的說道,“絕交!絕交!”說完腳下的步子就更重了,從“當當當當”變成了“哐哐哐哐”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的人聽見這個高跟鞋的聲音,不用扭頭也知道是丁當來了,有個同事便盯著電腦說了句,“剛才法醫部的人來過了,叫你過去取報告!”

“哼……”丁當又用鼻子出了口氣,把自己的包重重的砸在了椅子上。

韋一楠把自己的目光從文檔上投到了丁當的麵上,帶著很重的鼻音問了句,“你要幹嘛?”

“小哲這個扮豬吃老虎的,推我在前麵給他擋了煞,自己還勸我不要太激動,我……”丁當說著就使勁兒的拽著自己的包帶子,使勁兒的跺了跺腳,一旁的人別過臉來看著丁當指指點點、悄悄議論,礙於韋一楠的麵子,沒人敢在這間辦公室裏大聲說丁當的不是,可是不說不代表沒有想法,這會兒大家也不知道是該幸災樂禍好還是該同情好,就表麵的劇情上看,小哲顯然是欺騙了丁當的感情,利用了和丁當談戀愛這件事情內定了優秀實習生的名額,還把丁當推在前麵和別人鬥智鬥勇的。

“小哲是我和劉老爺共同提名,全票通過的,你有什麽不服氣的?”韋一楠冷冰冰的問丁當,“手裏的活兒是忙完了,沒別的事情做了嗎?小柯的案子你是不跟了是嗎?覺得整個警局裏,就你一個人長腦袋了,我們和趙局就是有眼無珠是嗎?你和小哲要打情罵俏回家怎麽來,是你們兩個人的自由,別人管不著,在警局裏麵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你就不要怪別人對你挑三挑四的!”韋一楠說完這句話,站起身拿過桌子上的文件,重重的把椅子推到了自己的寫字台裏麵,然後扭頭就從辦公室走了出去。

丁當愣在原地,被韋一楠的一桶冷水潑的大腦裏一片空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眨了眨眼睛,眼淚差點掉下來。小哲的事情,她就是覺得自己的師父做的不地道,她吸了口氣,也轉身走出門朝著法醫那邊走了過去,“哐”一聲把門推開,弄得地動山搖的,劉老爺瞥了一眼丁當,簡直就是彗星撞地球來的,所以先聲奪人的問了一句,“你昨晚沒回家?”

“啊?”丁當愣在那裏了,剛剛積蓄起來準備朝著小哲炮轟的能量“咻”地一下就丁點都不剩了。

“你衣服沒換!”劉老爺說罷,從自己的抽屜裏把小柯的屍體解剖的報告遞給了丁當,“和我想的一樣,小柯的確是自殺的,完全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性,至於自殺是不是還另有隱情就得靠你去了解了!”他說完站起身,拍了拍丁當,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出門,走到辦公室的門外,拍了拍丁當的肩膀,“劉月因為小唐縣的案子不能做這個優秀實習生,你師父如果硬推你,得罪的人太多,他沒必要為你樹敵。選小哲也是考慮到除了你們兩個人,小哲的工作表現確實不錯,沒有別的意思,你也不用發這麽大的脾氣!”

“合著……”丁當委屈的問道,“我就平白無故的當了那麽長一陣時間的炮灰?”

“你們小兩口還計較這些?”劉老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