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師父的麵子工程

丁當沒想到韋一楠和自己發了那麽大的一通脾氣是這個原因,委屈的眼淚終於和決堤的洪水樣“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我沒有不好好工作,我剛才心裏難受,害怕從廁所裏一出來就忍不住哭!”

“現在不還是哭了?”小哲從兜裏掏出來了一張紙巾遞給了丁當,“趕緊擦擦,這讓人看見像什麽話,改天你師父氣消下去了,你去賠禮個道歉,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你,有的時候給你爭取的東西太多,不能不顧及別人怎麽看、怎麽想的!”

丁當點了點頭,百般的委屈,非要拉著小哲來夜市擼串喝酒,這酒喝道嘴裏越來越苦,她把這一年來自己在局裏受得委屈一股腦的吐了出來,從韋一楠怎麽怎麽對自己不好,到局裏的同事怎麽怎麽尖刻,現如今弄得自己兩邊不是人,這個工作簡直就沒法幹了,丁當聽了小哲的安慰,吸了口氣,雖說這個時候的安慰求用沒有,可還是冷靜下來細細的想了想,“我知道了!”她攥著啤酒杯子瞪著小哲說道。

“你知道什麽了?”小哲問道。

“韋一楠是故意的!”丁當一字一頓、歇斯底裏的說道,“當初他就不待見我,說擾人清夢猶如殺人父母,沒想到這個陰險毒辣的家夥竟然在這裏留了一手,這一年我辦什麽案子,他都捧捧捧,沒一個人對我服氣,不知道的還當是我睡了他呢!”

“沒人這麽想,真的!”小哲說道,“你這個被迫害妄想症是越來越嚴重了!”

“呸!”丁當啐了小哲一口,“連你也覺得我睡了他,是我占便宜是不是!”

“我怎麽想根本不重要……”小哲覺得丁當這個點上喝的稀裏糊塗、耍小性子的樣子還有些好笑,話還沒說完,自己的手機就響了,他接起來應了兩聲,露出了一臉凝重的表情,“小唐縣的那個案子我得過去一趟!”

“怎麽了?”丁當也一下子從迷迷糊糊的醉酒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法醫這邊得去個人,當地的法醫水平有限,我師父叫我過去一趟!這個案子可能比當初要估計的複雜。”

“是劉月去的那個案子嗎?”丁當放下了手裏的酒瓶子,仰著頭看著小哲,小哲點了點頭,丁當也“噌”的一下子站起身,從口袋裏摸出了一百塊拍在桌子上,“我和你一起去!”

“行了,你趕緊回去吧!”小哲把桌子上的錢拿起來塞進了丁當的口袋,自己給了老板一百塊,“你都喝成這樣了,去什麽去啊,明天你師父再找不到你,真的得讓你滾蛋了!”

“他敢!”丁當凶巴巴的說道,“我後麵三天的休假,我利用業餘時間去小唐縣玩還不行了?他還隻手遮天了!”她說完雙手插在腰上,睜著銅鈴大眼瞧著小哲,小哲擺擺手,“怕了你了!走吧……”

丁當咧嘴一笑,從燒烤攤的小凳子上跳過來,差點磕到,小哲伸出手去把她扶住,丁當在小哲的懷裏感覺暖意融融的,笑眯眯的朝他咧了個笑臉,暈暈乎乎的站直了身子,打了一個哈欠和小哲站在路邊等警局的車過來。路上小哲和丁當說了一下這個案子的大致經過,就是縣裏有個人死在了路上,發現的時候頭部受到重創,送去醫院搶救已經來不及了,這個男人的男女關係比較混亂,其中還有幾個情婦是有夫之婦,大家本來都覺得這應該不是個有難度的案子,但是一時之間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叫了市局派個人過去支援。

市局也把這個案子想象的過於簡單了,覺得一個新來的實習生足以應付這個局麵了,可是劉月過來了才發現案子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單單是死因到現在為止就沒有分析透徹,思前想後的給局裏做了匯報,局裏又叫劉老爺派個人過去,劉老爺想了想覺得也是時候叫小哲獨當一麵了。

路上丁當向小哲抱怨道,“咱們倆其實是一個情況,都是師出名門,怎麽你就沒有遭人嫉恨,我就被人恨成這個樣子了,你說我長得有那麽欠揍嗎?我就和你說,肯定是韋一楠故意的!”她說道最後咬牙切齒的樣子,就像是真有這麽一回事兒似的。

“你真是被迫害妄想症越來越嚴重了,韋一楠是有病啊,犯得著和你一個小警員在這裏死磕,他肯帶你,你就該燒香拜佛了!這會兒在這裏左一個嘀咕、右一個嘀咕的,我和你說,這個案子劉月看情況是辦不下來了,你要是能偵破,這次就給你師父的麵子力挽狂瀾了!”小哲和丁當分析著時局,丁當想了又想,發現是這麽回事兒,把自己的袖子擼起來,“也讓你們看看我的真本事!”

小哲和丁當一到小唐縣就去了案發現場,劉月和痕跡鑒定的人已經在那裏等著了,劉月警覺的看了一眼丁當,知道丁當是這次自己當優秀實習生最大的阻力,丁當卻沒有將劉月看在眼裏,跟著韋一楠這一年,把韋一楠目中無人的本事學了個淋漓盡致,還怪自己為什麽沒有人緣!

“案發現場在哪裏?”小哲問道。

劉月指了指院牆的一側,“這一塊!”

小哲蹲下身子仔仔細細的查看了現場,有一處嘔吐物和一處血跡,嘔吐物應該是頭部受到撞擊之後,顱內壓升高導致的,再結合血跡的情況,這裏基本上就是第一現場,他點了點頭,“死者應該是在這裏被人襲擊的!”

“你看這裏!”劉月指著牆麵上的血跡,“已經做過測試了,確實是死者的血跡,噴濺在這麽低的地方,難道是死者趴在地上遭到的襲擊?”

小哲搖了搖頭,“頭部什麽大的動脈血管,不可能造成噴濺的,應該是有人用凶器襲擊了死者之後,凶器上的血液噴濺在牆麵上的!”他這麽說完,幾個人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劉月接上話茬,“那麽我在附近再找找看是不是有凶器,你先去這邊警局的法醫處解剖屍體,看看有沒有新的發現吧?”

“行!”小哲點點頭,帶著丁當朝著縣裏的公安局去了,公安局對這個案子很重視,畢竟地方不大,有一個凶殺案都不好看。小哲在裏麵對屍體進行解剖,丁當就站在外麵和這裏的警察隨便聊一聊,問起了整個案子的經過。死者是被發現死在自己家院牆的外麵的,他是夜裏出去吃飯回來,房門是鎖住的,死者的錢包和鑰匙都落在了吃飯的地方,這是案發之後同和死者吃飯的人給送來的。

警方現在的思路是死者應該是在回家的途中遭到了襲擊,凶手襲擊完了死者之後立刻離開了現場,所以現在找到凶器就變成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事情。

丁當坐在外麵聽著,越聽越覺得奇怪,眉頭高高的隆起,下意識的掏出手機想要給韋一楠去一個電話,向他谘詢這個案子自己的思路是不是正確,可是撥了一個號碼,想起下午被韋一楠一頓臭罵的情景,她忍住了這口氣,硬是將這口氣給咽了下去,決定自己守到這個案子結束,大不了沒有結果就假裝自己從來沒有來過,回去再給韋一楠端茶到手賣萌求原諒,誰也不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對,就這麽幹!”丁當打定了主意,走進了解剖室裏,看著小哲認認真真的給死者做了最基本的顱腔、胸腔和腹腔的檢查,頭部有一處傷口,創口兩角鈍,創口邊緣沿皮膚的紋理裂開,創口內可見組織間橋,創口地步可觸及碎骨片,可以確定是顱骨粉碎性骨折。小哲一邊說著一邊總結道,“這是典型的鈍器擊打頭部造成頭皮撕裂而形成的挫裂創,創口的邊緣皮膚有擦傷,致傷的工具表麵粗糙、接觸麵大於創口……”說道這裏,他就停下了自己的分析,雙手撐在解剖的床上,盯著房間的某處怔怔地看著出神,口中喃喃道,“那會是什麽作案工具呢?磚頭?”

丁當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她很想發表意見,而是半天不敢不開口,生怕打斷了小哲的思路,小哲半天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切開了死者的頭皮,在挫裂創的下方對應著一處顱骨的粉碎性骨折,打開顱骨蓋骨後發現,這處粉碎性骨折的骨折線一直從枕部沿著顱底延伸到了額部。

“額部有出血,額部的頭皮沒有損傷……”小哲自言自語了一陣,覺得這個太不合理了,抬起頭看了一眼丁當,丁當盯著死者的眼神特別凝重,接上了小哲的話茬,“會是對衝傷嗎?”

“不應該,”小哲說道,對衝傷通常都是跌倒形成的,“大概是顱骨粉碎性骨折造成的吧?死者的頭部應該被多次擊打,才能形成這樣的傷口。”

顱腔分析完了之後,小哲將屍體縫合了,將屍體先存了回去,拿下了手裏的手套,朝丁當走過來,“這個案子你怎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