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最難伺候的人
丁當撇著嘴坐在韋一楠的車上，對他的評價很不滿意，她不是韋一楠，前輩在訓話和問話的時候能一句“謝了”給頂回去，她作為一個晚輩隻能謙卑的回答所有的問題。丁當靠在韋一楠的副駕駛的位置上，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滿臉寫的都是“我不高興了！”，韋一楠瞥了一眼丁當，“想好一會兒調查的思路了嗎？”
“嗯！”丁當點了點頭。
“說說？”韋一楠問道。
“調查一下方強最近的情緒狀態，”丁當說道，“然後調查引起方強壓力大的原因，弄清楚方強的社會關係。”她說罷看著韋一楠，安靜的等著韋一楠補充。
“把他的電腦帶回來！”韋一楠說道。
“你是想登陸他的QQ看一看？”丁當立刻明白了韋一楠這麽做的原因，見韋一楠點了點頭，她迅速的開始琢磨起來，“雖然電話無法複原了，但是我們或者可以複製一張方強的電話卡，然後下載所有的社交APP，調閱上麵的信息和資料。”
“方強的案子如果不立案，我們是沒有權利這麽做的。”韋一楠看著丁當提醒道。
“說得好像你把電腦抱回來就合情合理似的！”丁當立刻反駁道。
“已經征得家屬的同意了，雖然說對方並沒有親手殺死方強，不過如果能找到脅迫或者威逼的證據，這也算是一起謀殺！”韋一楠提醒道，這個案子因為存在即時通訊係統的聯係，和先前的幾起案件都不一樣，對於丁當和韋一楠來說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突破口。
“頂多算是過失殺人吧？”丁當悻悻的接著韋一楠的話茬。
“剛才是誰說的自己最討厭別人潑冷水了？”韋一楠問了句，丁當嘟了嘟嘴，偷偷的笑了出來，扭臉看著窗外的風景，然後從包裏摸出自己的筆記本，飛速在上麵記著什麽東西。她將剛才韋一楠整理出來的調查方向大致的寫了一下，然後繼續問道，“需要再調查一下方強之前的相親對象嗎？因為方強的媽媽說，方強整個人的情緒起伏是發生在和這個女人認識的過程當中的，所以我覺得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應該去調查一下？”
“可以！”韋一楠點了點頭，“不過這個不用列為重點。”
“為什麽？”丁當問道。
“直覺。”韋一楠說道，這個理由雖然有點搪塞人的意思，可丁當卻一點沒覺得韋一楠這是在搪塞自己，警察的直覺是在日積月累的案件處理中形成的，是一種快速判斷案情的利器，來自於當警察的經驗，丁當在紙上將方強的相親對象暫時圈了出來，看來在她那裏不需要下太大的功夫，“那你覺得這個案子的關鍵點在什麽地方？”
“暫時還沒有思路，得接觸一下方強的社會關係才能判斷吧？”韋一楠問道。
丁當點了點頭，“剛才我去錄口供的時間，你居然調查了這麽多的事情？”
“時間有限，一切從速！”韋一楠說道。
“我覺得這個案子肯定有著落的！”丁當說道。
韋一楠轉向丁當問道，“為什麽？”
丁當笑著回答他，“直覺！”
到了方強所在的出版公司，丁當和韋一楠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說明了來意，出版公司的領導立刻讓編輯部的一位同事配合丁當和韋一楠的工作，被叫來的編輯各自不高，白白嫩嫩的、十分水靈，頭發又黑又長，披散在身後，帶著一副黑色的邊框眼鏡，臉上的妝不濃不淡，穿著高跟鞋走到了丁當和韋一楠的麵前，“兩位警察好，我叫李婉，是方強的同事，有什麽需要我們會全力配合的。”
“我們想了解一下方強平時在公司的情況。”丁當和這位叫做李婉的編輯打了招呼之後，開門見山的說道，在小小的會議室裏坐了下來，她和韋一楠坐在李婉的對麵，丁當從包裏又把自己的筆記本和紙拿了出來，攤開來放在桌麵上。
李婉微微的點頭，“方強是公司裏工作時間比較長的編輯了，曾經帶出過很多大神級的作者，手裏的作者都十分的有分量，也曾經捧紅過不少小透明的小寫手。工作方麵非常盡心盡力，每本書從策劃到刊印，整個流程他都會親自跟，我來公司之後一直是跟著他學習的，學到了很多東西。他對新人非常舍得教，不像是別的老編輯，擔心你把他手裏的資源都拿到以後，就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方強不會。”
“所以和同事的關係都非常不錯？”丁當問道，在紙上記錄著，眉頭微微的攢在一起，這和她想象的有點不同，覺得這種能出成績的編輯怎麽的，不該有點小脾氣、小個性什麽的？
“嗯，都不錯，公司裏的人不論是以前的、還是新來的編輯，我們都認方強這個人。基本上公司裏沒人和他有什麽矛盾，兩位警官問這麽多，是覺得方強的死另有原因嗎？”李婉問道，這話丁當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繼續問道，“最近方強的情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不對的地方？”李婉琢磨了一下，陷入了深思，從她身上特別微妙的反應丁當看得出來他們猜的方向是對的，靜待李婉說道，“是有些奇怪，最近方強恍恍惚惚的，好像每天有什麽心事兒似的，我們半開玩笑的問他，他就說沒有，隻給我們說是最近太忙了休息不好。”
“他最近在做什麽書？”韋一楠忽然插嘴問道。
李婉看了一眼韋一楠，然後目光盯著遠處的某一點，她是在竭力的回想，“最近沒做書，所以他說最近太忙了，休息不好的時候，我們還覺得挺意外的。有的同事還開玩笑說，讓他年輕人要節製，我們都聽說他去相親認識了一個姑娘，兩個人好像在處著，你說他情緒不太對會不會是因為這件事情？可能和自己的女朋友吵架了？”
“最近沒有作書？”韋一楠確定了一下。
“對，”李婉說道，“最近一直沒有作書，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書做，所以就一直停滯不前的。領導也催過幾次，但是不好太脆，雖然他不做書，但是我們覺得等他決定做一本的時候肯定能大賣。我們出版社也不怎麽大，一年啊就靠那麽三兩本在賺錢呢，剩下的書就是衝衝碼洋了！”
“那他和作者的關係怎麽樣？”丁當順勢問道。
“這個……”李婉有些猶豫的說道，然後抿著嘴低頭笑了笑，仿佛不太好意思說似的。
“不太好？”丁當問道，“這不應該啊，他能和你們維持不錯的關係，卻和這些作者處理不好，這不科學吧？畢竟編輯也要靠手裏的作者吃飯不是？”
“是，”李婉點點頭，“話吧，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是……”她抿了抿嘴，特別不情願的說，“但是現在的作者吧，隻要是有那麽一本書出了成績就一下子傲起來了，翻臉不認人也是常態。雖然很多作者可能是方強一手捧起來的，但是捧起來之後這些作者對出版社就漫天要價，最後弄得作者和出版社的關係很僵。作者要去別家寫稿子，但是我們的手裏拿著作者的合同，這事兒本來是作者沒什麽道理，鬧大了經常被倒打一耙說是出版社太苛刻。可是你想啊，現在的圖書市場根本就不怎麽景氣，我們想要做紅一本書，作者這邊是一個方麵吧，更重要的還有我們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進行宣傳，隻有先砸進去一筆，才能說賺錢的事情。結果好不容易把你給捧紅了，你哐當一下去了別家，我們可不就傻眼了？”
“所以方強和自己手裏的作者關係並沒有太好。”丁當順著李婉的意思問道。
“嗯，方強這個人吧，比較老實，這麽多年了在公司裏做的不錯，而且手裏有相當不錯的資源，多少公司的人過來挖他，都沒有挖走，他就不願意動，他多隻有一隻在一個地方呆著才能真的做點事情，三天兩頭的跳槽不是個事兒。他最近一直沒做書的原因，除了一直沒有合適的稿子之外，據我所知，好像是他自己想要做一個什麽策劃，然後出一個係列的書，隻是還沒有完全弄好，具體怎麽做我們也就不知道了！”李婉說著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所以他吧，不太會去給作者們溜須拍馬什麽的，你要來就來，要走的話那就走，也不說留一留人，所以作者那邊總是他手裏不缺大神，所以為人比較傲。”
“有聽說他最近對哪個作者特別不滿的嗎？”丁當問道。
“有！”李婉點了點頭，“就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他曾經捧出來過一個大神級別的作者叫迷失夜，寫過幾本推理小說，講的都是密室殺人案的。這個作者寫文其實有點拖遝，注水的內容非常多，方強發現他的時候，這個迷失夜就是一個小透明，在網上寫那種注水的長文，然後順便賺點小錢。雖然說他的文筆一般，寫文的節奏也很差，但是勝在故事內容好，非常新穎，而且邏輯性強，整個故事你就挑不出什麽硬傷來，這樣的作者現在很少了！”
“我知道這個作者，幾年前他的那本推理小說賣的紅紅火火的！”丁當知道這個人，立刻應和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