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失獨的一雙父母

韋一楠搖了搖頭,一邊看著前麵的路一邊回答丁當這個問題,“還沒有掌握具體的資料,早晨打過電話之後劉老爺已經去殯儀館去解剖屍體了,到現在還沒有聯係我,應該是還沒有回來。做痕跡鑒定的人也都已經去了現場,不過……”他說著歎了口氣,“現場的那種環境,想要收集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恐怕是難度很大。”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尋找屍源?”丁當問道,坐在韋一楠的副駕駛的位置上,從包裏把筆記本掏了出來,在上麵寫寫畫畫的,將案情的大致情況記錄了下來,“師父,我有一個感覺。”

“什麽?”韋一楠問道。

“這個案子好像可以和前麵的那個案子串並起來。”丁當說道,“你看,我總覺得這個死者的死前狀態也像是被人操控了,所以他在死之前應該也承受著非常大的心理壓力!”

韋一楠點了點頭,破天荒的沒有反駁丁當的這個臆想,“所以尋找屍源就變得非常重要了!”

“找到了嗎?”丁當問道。

韋一楠轉過來看了一眼丁當,“我們倆這不都還沒有回去警局嗎?”

“哦!”丁當吐了吐舌頭,麵上浮現出了一絲的笑意,總覺得現在和韋一楠辦案的感覺變得怪怪的,和以前或多或少不太一樣了。這讓丁當覺得自己的心頭甜絲絲的,靠在副駕駛上麵上還帶著一絲甜甜的微笑,她掩了掩自己的嘴,想要將這種得意的情緒按下去,可是忍不住的傻笑了起來。

“笑什麽?”韋一楠瞥了一眼丁當問道。

“沒什麽!”丁當趕緊搖了搖頭,然後深深的吸了口氣,板著臉繼續想和韋一楠探討這個案情的詳細情況,可是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麽可說的,到現在為止兩個人對案情的了解幾乎還是一片空白,丁當在自己手裏的小本子上寫了一些很基本的線索,這是進了警局之後需要去聯係的事情。

到了警局,現場出堪的人員果然已經回來了,但是也如同是丁當和韋一楠預料的那樣,現場沒有絲毫的非常有價值的線索,韋一楠看著痕跡檢驗的人問道,“交警部門為什麽認為這個案子不是單純的交通事故?”

痕跡鑒定的人回答道,“通常情況下如果開車遇到什麽狀況,衝出了隔離帶,衝到了對麵的路上,第一個反應應該是去踩刹車,但是現場沒有任何刹車的痕跡,而且通過對周圍目擊者的問詢,這個司機非但沒有想過要去踩刹車,甚至還以一種加速度的狀況衝到了對麵的車輛上,這件事情很不符合常理,所以交警部門的人懷疑這個案子另有隱情就移交給我們市局了。我們去現場勘查了所有的痕跡,因為車輛的毀滅太徹底了,隻能先將殘存的碎片拿回來做一個初步的判斷,車內的情況已經沒有辦法還原了。”

“有找到判斷屍源的東西嗎?”韋一楠詢問道。

對方回答道,“沒有!所有紙質的資料已經在車禍的大火中焚燒幹淨了,但是我們在現場發現了死者的手機,技術部門正在進行修複的工作,如果手機可以修複,我想……應該會有一些有價值的線索!但是……”他有些悲觀的搖了搖頭,“不能抱太大的希望,畢竟已經損壞的太嚴重了,技術部門也隻能說是量力而為了。”

韋一楠點了點頭,“車牌呢?”

“哦!”痕跡鑒定的人說道,“車牌也在爆炸的過程中毀損了。”

“沒有目擊的人看見車牌號的嗎?”韋一楠問道。

痕跡鑒定的人搖了搖頭,“不過確認過車型了,正在從高速公路的監控係統上調閱車主的信息,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這人的話音才剛落下,就有人立刻飛奔而來說道,“找到了!找到了!找到這個車主的信息了,我們已經聯係過家屬了,家屬很快就會到警局來的!”

“太好了!”丁當說了一聲,隻要找到屍源,剩下的信息就會好調查很多了。

由於屍體的損壞程度相當的嚴重,家屬也沒有辦法根據麵部識別去判斷死者的身份,加上現場沒有任何能證明死者身份的材料,隻能抽取DNA樣本做比對試驗了。來的人是死者的父母,那個老母親一進警局的門就一直在哭,不肯相信自己的兒子已經在這場不幸的車禍中去世了,負責接待的人是丁當,坐在老兩口的對麵也覺得很不好受,手裏攥了根筆,看著對方問道,“姓名?”

“我叫方偉,”沒有哭的老人家說道,“剛才你們警方的人通知我們說我兒子的車出了嚴重的車禍,通知我們來認領屍體的?”

丁當點了點頭。

老人家的目光瞬間變得呆滯了,盯著桌子看著很久,沉默不語的。這場麵看的丁當很難受,自從國家實行了獨生子女政策之後,失獨的案件屢屢發生每次看著那些沉痛的父母們,丁當就覺得心裏特別揪著。她在表格上寫下了方偉的名字,然後看著一直在哭的母親問道,“您叫?”

“他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就死了呢……”女人趴在桌子上仍舊嚎啕大哭,不肯回答丁當的問題,丁當隻好看著方偉問道,“您妻子叫?”

“她叫於敏,”方偉艱難的回答道,“我們的兒子呢?”

“他……”丁當抿著嘴,“現在正在殯儀館的解剖室,我們懷疑您的兒子並非死於單純的意外,所以對他進行了解剖!”她說這話的時候低著頭,眼光都不敢正視兩位老人家,孩子死了,還要被人解剖,兩位老人家的心裏恐怕不太會好受吧。於敏果然尖叫著從桌子的對麵衝到了丁當的麵前,拉著丁當的衣領問道,“你們怎麽可有解剖我的兒子,誰給你們的這個權利?你還給我兒子,還給我兒子!”她使勁兒的搖晃著丁當,丁當抓著桌子勉力站住,扶住麵前的老太太,“如果您的兒子不是死於意外,你也不想他蒙受不白之冤不是嗎?”

“什麽意思?”老頭一拍桌子站起來瞪著丁當問道,她一個小姑娘斡旋在兩個老人家中間,丁當覺得都快要扛不住了,“根據現場目擊者的證詞,我們發現您的兒子駕駛著車輛衝出了隔離帶,衝到了對麵的馬路上,和對向行駛的卡車正麵相撞……”

“你的意思是我的兒子自殺?”老頭情緒激動的問道,“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所以你們能冷靜的回答我的問題嗎?”丁當問道,將抓著自己的老太太扶回到了她的座位上去,“你們的兒子叫什麽?”

“方強。”老頭回答道,一直盯著丁當在看,好像從她的身上能看出什麽不為人知的天大的秘密似的,丁當皺著眉頭在本子上記錄著,“職業?”

“編輯。”老頭回答道,“在一家出版社做編輯,負責出版一些書籍,這兩天他的情緒有些不對,我們也關心過他,可是他什麽都不說。這孩子,從小就知道心疼人,總是報喜不報憂的,我們想著孩子長大了,有什麽問題自己也能解決,除了多關心關心他,也沒別的什麽事情能幫的上忙的,我要去找他們出版社,問問他們出版社到底對他做了什麽,逼得他要走上自殺這條路!”老頭一拍桌子站起身就真的要往外走,丁當衝過去拉住了老頭說,“方叔叔您別激動,我們現在需要理順整個案情,才能對這件事情下一個初步的判斷,您這麽激動對事態的發展沒有任何益處!更何況,方強的死是自殺還是另有隱情也是需要進行進一步判斷的。”

“另有隱情?”老頭將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邊,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道,“對!他不可能自殺的,你們不要騙我,他孝順的很,如果他死了,我們也活不下去了,你說這孩子怎麽可能自殺!”

“是!”丁當點了點頭,繼續問下去,“他的年齡是多大?”

“28歲,”老頭說道。

“結婚了嗎?”丁當問道。

“還沒有,”老頭回答道,“之前處著一個對象,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不和人家來往了,每天一回房就把自己關在家裏不出來。我們以為是那個對象看不上我家兒子吧,所以傷到他了?工作上的事情也沒什麽變化,不可能以前說做的好好的,現在又做的不好了!”老頭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孩子的心理壓力可能不是來自於工作,“我家兒子別看是個圖書出版的編輯,好像很風光的樣子,其實啊……根本不行,工資也不高、事業上也沒什麽成就,別的女孩子一聽說這情況就打退堂鼓了!”

“你別瞎說!”老太太使勁兒的掐了一下老頭,“咱家兒子哪兒不如別人了?我看啊,就是你……就是你總是說他這這這不行,那那那不好,最後才逼得咱家兒子尋死去了……老天啊!”老人家說著就趴在了桌子上,又開始嚎啕大哭,“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才會有這報應,為什麽不是我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