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沒有結局的結局
心理醫生的話似乎是推翻了韋一楠先前的一切判斷，可也證實了韋一楠的推斷，董嶽文的確是蓄意殺人，而一個六歲的孩子絕不可能想出這樣的方法來，他是在利用柳秦月心理上的弱點製造了這場意外事故，恐怕從董嶽文模擬自己的母親還在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嚐試用各種方法謀殺柳秦月了。
這就是為什麽隻要阿姨不在家，柳秦月或者是董嶽文總有一個會出什麽意外，董嶽文在殺柳秦月的這條路上進行了不少摸索，可是要如何證實這一點實在是難上加難。從目前得到的證據來看，就是隻有法醫出具的董嶽文莫名受傷、被指手虐待的鑒定報告，以此可以判斷董嶽文通過傷害自己來製造一個家中有鬼的表現；二就是心理專家出具的這份精神鑒定報告，可以確定董嶽文不存在任何精神問題，自殘行為是有其目的性的。
然而僅僅如此的話並不足以立案，而董嶽文又是一個六歲的孩子，他的口供隻具備參考價值，並不具備法律效應。這個案子無疑難住了韋一楠等人，他和丁當坐在辦公室裏大眼瞪小眼，彼此看了對方很長時間，丁當說，“還是裝鬼吧，起碼我們可以證明我們的判斷是正確的嘛！”
“裝鬼隻是說說而已，”韋一楠看著丁當說道，“就算是你裝的鬼足夠像，能嚇到董嶽文說出真話，可是你怎麽進入董家？董大凱是絕對不會允許你這麽做的，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董大凱恐怕是已經知道了十之**，但是他什麽都不說，堅持讓我們將柳秦月的死定性為意外，你想從董家找突破口恐怕是天方夜譚。”
丁當點了點頭，“那現在怎麽辦？”
“阿姨的口供，法醫的鑒定報告和心理學的鑒定報告一起提交吧，能不能立案就看命了！”韋一楠歎了口氣，朝自己的座位上走過去，謀殺案是要移交給檢察機關的，由檢察官提起訴訟，由法庭判決董嶽文是否有罪。而他們眼下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檢察官會不會受理這個案子實在是很難判斷，董嶽文如今隻有六歲，將殺人凶手的罪名歸咎在他的頭上，隻怕是會引起不小的社會輿論，丁當說，“師父，這麽做很危險。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韋一楠搖了搖頭，打開了自己的電腦在電腦上劈裏啪啦的敲了起來，他在出具這個案子的報告，等明天趙局來了和趙局再商量一次。丁當趴在桌子上長長的出了口氣，“我發現自從我來了，好像嚴重影響你的破案率了！警局百分之一百破案的神話就這麽沒了，這兩起案子一起比一起奇怪，就算是我們知道誰是凶手，卻沒有證據，通過心理壓迫逼死人並不犯法啊！”
“別多想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韋一楠說道，“開我的車還是你出門打車？”
丁當搖了搖頭，“我要在這裏等你！”她嘟著嘴，覺得很煩躁。韋一楠也不再多說什麽繼續在電腦上敲打著報告，而丁當趴在桌子上靜靜的看著韋一楠，辦公室裏的氣氛很微妙，仿佛流露著某種奇妙的默契。到了早晨，丁當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韋一楠走過去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丁當的身上，從昨天晚上對董嶽文進行審查到今天早晨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丁當恐怕也累的不行了。
丁當的表鈴在早晨上班之前響了起來，她眯著眼睛從桌子上爬起來，找到自己的手機按掉了表情，然後打了一個哈欠，站起身走到韋一楠的身後，看著他在敲打的報告，基本上已經做完了，丁當拿著他的衣服放在了韋一楠的椅子上，“我去買點早餐吧？”
“不用了！”韋一楠說道，“一會兒我和趙局匯報完工作，今天就回去休息吧！”
“哦！”丁當點了點頭，“這個案子會立案嗎？”
“不知道！”韋一楠蒼白的笑了笑，按了一下打印，將所有的文件一一打印了出來，他抬起手看了一眼表，還有點時間，她讓丁當對他進行細節上的提問，他再把自己的思緒理了一遍，看著時間差不多，韋一楠去了一趟趙局的辦公室，丁當等在門外心裏特別的忐忑，就像是在等待著自己的宣判，自己努力了這麽長時間的工作是否能被認可。
“怎麽站在這兒？”劉老爺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看了一眼丁當問道，丁當指了指趙局的辦公室，“師父剛才進去和趙局說柳秦月這個案子了，不知道能不能依靠殺人動機和旁證立案，這個案子沒有什麽直接的證據和線索。”
“別說，”劉老爺點了點頭，“這個孩子長大了也是個人才！這麽小就能有這麽縝密的心思，殺人於無形當中，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也許是受人唆使呢？”丁當脫口而出道。
“如果是這樣……”劉老爺沉吟了一下，“這個案子可就有意思了，不過，”他轉而看著丁當問道，“好像你自從接了案子開始，就特別不順，推倒你這裏的不是意外就是自殺，好不容易推理得出了一個線索，結果還發現自己一點證據都沒有，根本無法證明蓄意謀殺！這個案子……”他準備說自己不看好的事情，趙局辦公室的門忽然開了，韋一楠走了出來，麵色不怎麽好看，看來是他的想法被撥回來了。
“怎麽樣？”劉老爺轉而看著韋一楠問道。
韋一楠搖了搖頭，和丁當說了聲，“回吧？”
“哦！”丁當沒有多問，知道韋一楠要是想說一會兒自然會說的，她和劉老爺揮了揮手，跟著韋一楠朝辦公室走去，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再跟著韋一楠朝著地下車庫走過去，坐在車上，他半晌無語，安靜的把車開出了地下車庫，將丁當送到了她家的門口，“到了！”
“師父？”丁當看著韋一楠。
“嗯？”韋一楠這才轉過來看著丁當。
“你不要緊吧？”丁當問道，“要是趙局不同意也沒事兒，畢竟是咱們查到的線索也不夠多，要不要我用這個案子去試探一下羅偉銘？或者我們可以給羅偉銘設下一個圈套，請君入甕？”
“羅偉銘那邊暫時不要動！”韋一楠說道，“回去睡吧，你也累了。”
“那……”丁當小心翼翼的問道，“趙局到底是怎麽說的？”
“這個案子上麵給的壓力，盡快結案，不能再拖了！趙局的意思是，盡快以意外案結案……至於我們也不算是白辛苦，起碼把之前孫珍珍的案子翻盤了，帶走董嶽文的嫌疑人也已經被起訴了，至於起訴董嶽文的事情，就此打住。”韋一楠說道，苦澀的笑了一下，這個結果他是一早就想到了的，董大凱不會任憑自己的兒子被人當做犯罪嫌疑人推上法庭的，董家的公司承擔不住這樣的後果。
丁當歎了口氣，鼓著腮幫子看著韋一楠問，“那怎麽辦？”
韋一楠說，“回家睡覺！”
丁當有點心有不甘的問道，“不再繼續追查了嗎？”
韋一楠說，“不查了！”
丁當隻好點了點頭，覺得這個話題說起來真的是有些沉重了，自從成為公職人員以來，她早就對遇見這種事情做好了心理準備。丁當之所以覺得難受，難受的不是自己的案子沒有辦法被偵破，難受的也不是社會的不公正，她難受的就是韋一楠不能借著這個案子徹底的調查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丁當看著韋一楠抿著唇歎了口氣，韋一楠將她送到了家裏，自己掉頭絕塵而去，他現在的心情應該很不好吧？如果能對董嶽文立案，對董嶽文進行一個特殊的審訊，訊問董嶽文和羅偉銘之間的關係，從而找到羅偉銘的突破口，可現在這種想法隻能是一個天方夜譚了。
丁當回家一覺睡醒，還是覺得很忿忿不平，起身化了妝從衣櫃裏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寶貝，穿著自己blingbling的高跟鞋從家裏出去，打了車徑直去了一趟羅偉銘的診所，張芷言看見丁當又來了，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丁警官又來了？”
“嗯！”丁當點了點頭，朝著前台走去，“羅醫生有約嗎？”
“我哥說了，丁警官是第一優先權，就算是有約也得往後推一推，丁警官，這次又是什麽案子啊？”張芷言八卦的湊上來看著丁當問道。
丁當說，“沒有案子了。”
“那總不是丁警官有什麽心理問題要來找我哥說的吧？”張芷言裝出一副驚悚害怕的模樣來，小心翼翼的問道，還自圓其說的解釋，“嗯，丁警官做這一行的，應該壓力還是蠻大的，需要開導開導，疏通疏通……但是！”她立刻將自己的語調提高了八度，“我們這裏收費可是很貴的，你一個政府的公職人員，不知道你的工資能不能hold住我們這裏的診療療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