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議後
容熠一行人行程千裏終於到達了涼州城外。
與人們想象的大漠戈壁不同。
這裏人來人往,雖沒有江南的繁盛,卻也沒有了無人煙的寂寥。
高而遠的天空是湛藍湛藍的,襯得的雲彩雪一樣的白。
容熠站在涼州的城門外,對妙法道:“這裏以前是烏孫的京城嗎?”
妙法點頭道:“是的殿下,現在是大漢治下,不過這裏的居民依然保存著烏孫的一切風俗。老昆莫去世之後,朝廷沒有再冊封新的昆莫,一直是穀蠡王與屠睿王掌管涼州。”
容熠苦笑道:“我在大漢長大,怎麽會知道烏孫的風俗。”
“沒關係,你身上流著與烏孫大汗一樣的血,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否定的。”妙法說完此話之後,對容熠道:“昆莫,我們走吧。”
他說完之後,調轉馬頭竟然沒有進城,而是帶著他們朝著涼州以西奔去。
容熠沒有說話,驅馬跟了上去。
柳峰等人不明所以,跟在後麵暗暗的納悶。
“怎麽到了涼州了,反而不進去?”柳明側頭對柳峰道。
柳峰也是一臉的疑惑。
一路上,這裏是他們這段日子以來的希望和目標。
如今已經到了目的地,可是妙法卻帶著他們繞過了涼州。
走了不多久,妙法停在了一個大大的庭院前。
“殿下,我們到了。”妙法下了從馬上一躍而下。
容熠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院子,道:“這是什麽地方?”
妙法麵有愧色的道:“殿下這裏是左大當戶無畏的家。”說完此話之後,他解釋道:“殿下可曾記得我們在來京城之間,屬下便跟您說過。屠睿王將右將軍誅殺了,現在城中的情景不名,屬下不敢安排殿下豁然進城,我們還是現在無畏家住些日子,然後待屬下打探清楚了之後,殿下再進城吧。”
妙法對容熠有教導之恩。
容熠的一身武功和醫術都是妙法親自傳授的,在容熠的心裏。妙法永遠都是他的師父。
雖然表麵上。容熠對妙法從來也沒有怎麽尊重過,可是心裏卻一直將他擺在師父的位置上。
現在聽妙法一口一個屬下的自稱,他心裏還真有些不適宜。不過,在路上他曾糾正過妙法幾次,妙法堅持說身份使然,不敢越距。容熠也便不再堅持了。
以前,容熠從來沒想過要做什麽烏孫的大汗。後來他我被容爍定了叛逆之罪問斬,不得已才跟隨妙法到了這裏,卻不想,這裏的狀況並不比京城要好很多。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容熠聽了妙法的話之後,深吸了一口氣道:“就按你說的辦吧。阿珂被你安排在了什麽地方?”
妙法在路上便想好了怎麽回答容熠此事,見問。便道:“當時他們帶著世子妃離京的時候,屬下曾經囑咐他們,首要的事保證世子妃的安全,其他的事情,可以隨機應變,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得知涼州城中的變化,所以,屬下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在城中還是在這莊上。”
他們站在門口說話的時候,門裏估計是聽到了什麽動靜,一個門子從裏麵將門打開了。
一開門,看到門口站了這麽多風塵仆仆的人,不由得一驚:“你們,你們找誰?”
妙法上前道:“你們左大當戶可在家?”
門子一聽是找家主,便趕緊道:“你們在門口等一下,我去給你們通秉。”
妙法將門子叫住道:“讓你們當戶出來說話。”
門子一愣,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妙法,見他不過是個和尚,心裏忍不住納悶,這個和尚憑的什麽這樣囂張,竟然還讓當戶出來迎接。
他如此想著臉上的神情便有些不好看了,一斜眼,撇嘴道:“你這和尚是來化緣的還是來做法師的,我麽當戶忙的很,能不能見你還很難說,你還讓他出來,那怎麽可能?”
容熠聽了此話之後,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隻聽妙法冷冷一笑道:“告訴你們無畏,赫連穀來訪,讓他出門相迎。”
門子聽了妙法報上的名號,驚得目瞪口呆,旋即一回身跌跌撞撞的便跑去回稟了。
不多時,一個身材高大威猛、滿臉黝黑的人站在了門口,看到妙法之後,張開雙臂,哈哈大笑著道:“穀,你終於回來了。”說著上前便抱住了妙法的肩膀。
“我再不回來,你是不是便想不起還有我這樣一個朋友了。”妙法與他抱了抱,抬起拳頭敲在他到的肩頭道。
無畏“哈哈哈”一笑,“這怎麽可能,我們是從小一起在草原上放羊長大的,我怎麽會忘了你呢,聽說你奉命去尋找公主的後人,可找到了?公主怎麽樣?身體可還硬朗?”
妙法聽了此話之後,一側身,朝著容熠一伸手,對無畏道:“這便是我們烏孫的昆莫,你快來拜見吧。”
無畏聽了妙法的話之後,上下打量了一下容熠。
容熠在漢人之中,絕對是屬於比較魁梧的,可是與無畏一比便顯得有些秀氣了。
而且此時,無畏穿了一身的戎裝,而容熠卻隻是粗布短行衣,如此相較之下,容熠除了長相俊美之外,便在無謂的眼裏毫無可取之處了。
無畏沒有給容熠行禮,而是笑道:“這便是公主的孫子,長的一點都不像我們烏孫人。”
他的話一落音,妙法便趕忙道:“無畏,不準對昆莫無禮。”
就在此時,門裏傳來了一個清亮亮的聲音:“父親,家裏有客人來嗎?”
話音未落,一個一身紅色騎馬裝的女子從裏麵飛奔而出。
當她看到門口站了這麽多人的時候,下意識的一吐舌頭,笑道:“原來來了這麽多人?怎麽不請客人進去呢?”
被這姑娘一打岔。妙法的怒色便稍稍的一收。
隻聽無畏嗬嗬笑道:“穀,請進,昆莫請進!”
妙法對容熠道:“昆莫,我們先進去再說。”
容熠看了無畏一眼沒有說話,跟在妙法的身後,進了房門。
跟在後麵的柳峰早就知道了容熠在大漠身份不簡單,但是柳明卻不知道。
他聽了妙法對容熠的介紹之後。心裏不由的一驚。好像明了了他的獲罪的原因。
出來的女子,朝著他們一一看去,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容熠的臉上。
容熠見她看著自己。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那女子嗤聲一笑道:“瞪什麽瞪,小白臉。”
無畏聽了那女子的話之後,嗬斥道:“烏蘭,不要對客人無禮。”
烏蘭聽到父親的嗬斥。並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一撅嘴道:“父親。我哪裏無禮了,是他先瞪我的。”
“好了好了,快去騎馬吧,不然到了馭馬節。你又要輸給木珠了。”無畏用寵溺的話對烏蘭道。
烏蘭聽了此話之後,一麵往外跑,一麵道:“父親放心。今年我絕不會輸給木珠的,這次我一定讓她好看。”
在她說後一句話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
無畏將容熠等人帶到了會客廳,入座之後,並沒有任何的招待,隻是對赫連穀道:“穀,你一去便是這麽多年,在漢地生活的可好啊?”
赫連穀生氣他剛才對容熠的不敬,聽了他的問話之後,並沒有看他,隻是道:“既然大汗有令,不管有怎樣的艱難險阻,我都不能退縮。”
無畏聽了此話之後,嗬嗬一笑,道:“穀,你說的不錯。他說完又看了看坐在赫連穀上座的容熠。”對下人道:“去給諸位客人一人上一碗馬奶酒。”
當馬奶酒擺在眾人的麵前的時候,出了容熠,都有些傻眼了。
這烏孫的人還真是有些奇怪,一見麵不上茶,卻讓飲酒,而且這酒與漢地的酒完全不同。
一端上來便有一個奶腥味撲麵而來,生活在南地的柳明等人根本就喝不了這樣的酒。
容熠曾經聽妙法說過,這是烏孫待客的第一關。
當馬奶酒擺在他跟前的時候,他二話沒說,端起碗一飲而盡。
無畏見了之後,忍不住一笑。
赫連穀卻怒了,對無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懷疑我帶回的人不是大公主的孫子?不是我烏孫的昆莫?竟然還用馬奶酒試驗。”
無畏沒所謂的道:“穀,你多慮了,就算你帶回的大公主的孫子,難道我就不能一試嗎?他在漢地生活了這麽多年,才剛剛的到烏孫,應該讓他從踏進烏孫便開始適應這裏的生活了。”
他說完,衝容熠拱手一禮道:“昆莫,你說屬下說的對嗎?”
容熠臉上平靜如水,淡淡的道:“你說的不錯,從今天開始,我便不再是漢人了,應該適應烏孫的生活。”
“多謝昆莫體諒。”無畏見容熠並沒有像他以前見過的漢人一樣造作,心裏原有的抵觸情緒便少了許多。
赫連見無畏給容熠見了禮,心中的氣稍稍的平息了一點。
柳峰見容熠將跟前的馬奶酒一飲而盡,也端起來喝了一口,可是一入口辛辣混合著奶腥味讓他不由一陣惡心,差點便將嘴裏的酒噴出來。
柳明卻如見了稀世珍寶一般,細細的抿了一口之後,一臉的讚歎:“嗯,好酒,真是好酒!”
聽了柳明的讚歎之後,無畏哈哈大笑:“這位老兄果然是酒中行家,這是我家烏蘭親自釀的酒,若是喜歡我可以送你幾壇。”
“我們打算先住在你這裏,你去準備客房吧。”赫連的對無畏道。
赫連穀與無畏是從小的情誼,所以也沒有跟他客氣。
無畏聽了笑道:“好說,好說,雖然我的家在城外,可是這裏沒有比我這裏更寬敞的了,我正好喜歡跟愛酒的朋友結交。”
“柳兄,你便帶著柳賢侄先去休息吧。”赫連穀對柳明一拱手道。
柳明知道他們有事情要談。便拱手道:“好,一路奔波,我確實也累了。”他說完此話之後,又對妙法道:“有了小女的消息,還望盡快轉告,小女現在有孕在身,我實在放心不下。”
赫連穀聽了此話之後。神情一滯。旋即笑道:“好說,柳兄盡管放心便是。”
無畏命下人將柳明等人帶去了客房。
會客廳中就隻剩下了容熠、赫連穀與無畏。
赫連穀對無畏道:“現在城中是怎麽個情景?”
無畏聽了此話之後,微微一回眼。遲疑了一會兒道:“現在城中是屠睿王的天下,老汗王的部下早就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穀蠡王下落不明,要想重振賀悅家族。已非易事。何況,昆莫隻是賀悅的外孫。並不是賀悅家人,恐怕就是找到原來的部下,他們也很難會以昆莫馬首是瞻。”
賀悅是烏孫的王姓。
無畏說的是實情,赫連穀也無言以對。可是他受老汗王和公主的大恩,怎麽甘心賀悅家族從此落寞。
“就算是有一絲的希望我們也不能放棄,老汗王豈不是白死了。公主豈不是白白的遠嫁。”赫連穀狠狠的道。
他說完之後,對無畏道:“你跟我一樣。也是汗王妃從狼嘴裏救出來的,若沒有大公主給你治傷,也沒有你的今天,我隻問你一句話,以前的事情你是不是都忘了。”
烏孫人是最講究知恩圖報的,若是有人受了別人的恩惠之後,卻不思圖報,死了之後天葬的時候,就連草原上的狼也會對他不屑一顧,
所以當赫連穀問出此話之後,無畏頭上的青筋爆出,衝他喊道:“我沒忘,可是我現在沒有穀蠡王的下落,若是有穀蠡王的下落,我一定會帶著昆莫去與穀蠡王匯合,殺進城中將屠睿王碎屍萬段。”
赫連穀聽到了他想聽的話,道:“好,有你這句話就好,我自會去打探穀蠡王的下落。”
“那昆莫便先在無畏的府上住下,帶打探到穀蠡王的消息之後我們在做打算。”無畏對容熠道。
容熠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現在他對烏孫王庭的一切都還不熟悉,想要站住腳隻能暫時寄居在這裏。
他有自己的打算。
聽了無畏的話之後,沒有說話,隻是衝他一拱手。
無畏將最好的客房安排給了容熠與赫連穀。
又給他們一人配了一個仆人。
一住下之後,赫連穀便趕緊飛鴿傳書聯係之前保護柳珂的幾個人,希望能有柳珂的消息,以安容熠之心。
遠在京城的柳珂,此時也在翹首以盼容熠的消息。
可是自從容熠離京之後,便如石沉大海,一絲一毫關於他的消息都沒有。
別說是柳珂,就連容爍都沒有容熠的消息。
薑成為了引容熠出來,早已將柳珂在燕王容爍身邊的事情散布了出去,可是引來的隻是一些市井留言,並沒有一點關於容熠的消息。
容爍得知此事之後,雖然沒有斥責薑成,可是心裏卻大大的不痛快。
因為這樣,以後他想做的事情便又多了一層阻力。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他正是用人之時,對薑成心中雖有不滿,卻一點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知道薑成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出於對他的衷心。
他聽從了薑成的建議,屈尊前往各個老臣家拜訪,請他們出山為大燕的江山社稷出力。
多數老臣開始都婉言謝絕,可是在容爍第三次去的時候,便有一大半坐不住俯首稱臣了。
在容爍第五次拜訪石家的時候,石虞也表示願意聽從燕王的差遣。
這些日子以來,好像容爍的心裏隻裝了這些國之棟梁,隻要他們有什麽要求便都想辦法打成。
就連石蔭提出要接華太妃回石家居住的要求,容爍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京城中也都開始盛傳容爍的禮賢下士,還沒有登基便已經有了英明聖主的稱號。
隻是容爍卻因此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了。
在他看來,越是如此,柳珂的事情。他便越難妥善的解決。
他馬上就要登基了,登基之後,全天下的人便都會盯著皇後的人選。
到時候不光是他的母親會催促他立後,就是朝臣們也不會放過他。
現在柳珂懷著容熠的孩子,若是讓她打掉,那一定會傷了她的心。
可是若是柳珂懷著容熠的孩子,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順利的登上後位的。
因此。容爍現在整天都因此而鬱悶。
他身邊的薑成心裏明白容爍的心思。可是卻隻是當不知道,積極的在準備著他的登基大典。
隻有容茗是個直心腸,見容爍整日悶悶的。便皺著眉頭問他道:“兄長,你都快登基當皇帝了,還有什麽煩心的事情嗎?”
每當容茗問及此事的時候,容爍都會朝她擺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這日。容茗又在容爍的跟前討了沒趣兒,便去了柳珂的小楦閣。
柳珂現在已經顯懷了。所以吃過飯之後,便隻是在房中轉悠活動,很少會去外麵。
一來是因為她自己不小心磕了碰了,二來。這裏的人都將她當做是容爍的女人,看淡她大腹便便的樣子,便會多想。以為她與容爍已經有了苟且之事,而且還懷了容爍的孩子。
隻有容爍自己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容熠的,可是容爍在別人誤會的時候,卻從來不會出麵說明。
便讓這裏的人的誤會更深了。
容茗是柳珂這裏的常客,所以她走到門口也沒有敲門,便直接進來了。
見柳珂正撫摸著肚子在房中轉悠,笑道:“阿珂,你又在鍛煉了,怎麽不出去走走,外麵那樣美得景色,豈不辜負了。”
柳珂沒有回答,而是問道:“這時候不早不晚的,你怎麽過來了?是不是又在你兄長跟前惹了禍?”
容茗見問,滿不在乎的道:“才沒有,不過,說來也奇怪,現在兄長都快登基了,為什麽卻每天悶悶不樂的?他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她說完此話之後,看了看柳珂好像想到了什麽,湊到柳珂的跟前道:“是不是擔心母妃不接受你。”
柳珂聽了此話之後,心裏忍不住一凜,問道:“你怎麽會問起此事?”
容茗笑笑道:“這不是聽說,薑先生已經派人去請母妃了嗎?母妃到了之後,知道兄長身邊有你這樣一個美人,自然是要見麵的呀。”她說到這裏之後,看了看柳珂的腹部,笑道:“雖然你與兄長有情,可是畢竟沒有家裏的同意便有了孩子,母妃是個固守規矩的人,肯定會覺得你——”
說到這裏之後,容茗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了。
柳珂淡淡一笑道:“你錯了,這孩子不是兄長的。”
容茗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了眼睛道:“你說什麽?”
柳珂笑道:“你忘了嗎?我本就嫁給了容熠,就算是有了孩子噎死容熠的孩子,怎麽可能是你兄長的孩子。”
容茗驚得捂著嘴,恍然道:“難怪兄長愁成那樣子了,你懷著容熠的孩子,怎麽嫁給兄長?”
“我並沒有說過要嫁給你兄長啊!”
容茗苦笑道:“可是這裏的人誰不知道,你是兄長的女人,而且兄長好像也已經認準了你,你怕是跑不掉了,隻是——”她說著看了看柳珂的腹部道:“隻是有這個小東西,兄長可能會比較麻煩,母後是不會允許你有別人的孩子,還跟兄長在一起的。”
別說容爍這樣的身份,就算是一般的人家,若非是那家孩子有什麽缺憾,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嫁過一次人還有了孩子的女人的。
像柳珂這樣的女人,在民間就隻能給人做填房或者為妾。
可是現在容爍是未來的皇帝,就算是他的妾侍,像柳珂這樣的女人也是不允許進宮的。
“我本就沒有想過要與你的兄長在一起。”柳珂並不稀罕什麽為妃為後,她現在隻想容熠能得到消息,想辦法來救她。
“若是兄長聽了此話之後,肯定會傷心死的。”容茗歎息道。
柳珂不想與容茗繼續這個話題,遂笑道:“好了,你少在這裏瞎操心了,我也隻是說說,女子怎可左右自己的婚姻,若是我的父兄在京城的話,自然是他們讓我家給誰我便嫁給誰,現在他們不再跟前,說什麽都沒有用。”
她一提到父兄二字,容茗便想起柳峰來,問道:“你兄長真的去了五原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