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〇六章 銅鏡

玉葉正要說話,容熠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外麵走了進來。

柳珂見容熠的臉色有些深沉,便讓玉葉先下去了。

“你什麽時候出去的?”柳珂朝著容熠一伸手。

容熠握著柳珂的手順勢在床邊坐了下來。

“你覺得身體怎麽樣?”

他怕如實告訴柳珂會將她嚇壞,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拿什麽話題岔開,便隻好如此問了句。

柳珂看的出來,此時的容熠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便道:“有些懶懶的,想來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你今天早朝之後怎麽又出去了?”

容熠點點頭,“一會兒我給你瞧瞧。”

他竟然沒有聽到柳珂後麵的話。

柳珂披了衣服從床上起身,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還要瞞著我不成,就算是瞞,你能瞞的了幾時?”

她說完這話之後,忽然想起了一事,猛然問道:“是不是我父親出了什麽事,你快點說啊?”

容熠見柳珂激動,忙道:“不是,不是,現在太子正在親自查柳家的事,已經稟告了皇帝,你父親沒有參與結黨,而且還幾次苦勸過你叔祖父不要結黨,想來皇帝應該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柳珂聽了此話,暫且放下心,心平氣和的道:“那是因為什麽?你今天怎麽好像有心事一般?”

容熠見瞞不過,便對柳珂道:“安慶郡王跟他的上官報了養病在家,可是這幾天。他根本就沒有在府上——”

柳珂聽了此言,驚得瞪大眼睛小聲道:“你的意思是——安慶可能已經不在京城了?”

容熠點點頭道:“很有可能,此事太子已經知道了,正在到處找他。”

要知道安慶郡王沒有皇帝的命令私自出京,就與其他藩王未經允許私離封地一樣,都是不臣之舉。

柳珂朝外麵喊道:“來人!”

容熠一愣,見玉葉走了進來。

“你剛才要稟報的事情是什麽,現在當著世子的麵便講出來吧。”柳珂對走進來的玉葉道。

玉葉躬身一禮道:“啟稟世子、世子妃,剛才有虎賁營的人道府上來詢問郡王的情況,奴婢正好在門口。聽他們的意思。好像郡王已經有三天不見人影了,正滿城的找他們呢,虎賁營的人還對咱們講,若是不盡快的上報郡王的下落。便認定郡王有謀反之心。”

柳珂與容熠相視一看。揮揮手令玉葉下去了。

“恐怕這些藩王們已經蠢蠢欲動了。安慶一走,便將楚王府退到了風口浪尖上。”

容熠深歎一口氣接著道:“雖然皇帝一直都待我很好,太子兄長待我如親兄弟一般。可是世事難料,難保那些那大臣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會進諫說我跟安慶一黨。”

柳珂冷笑道:“若是真的有那樣的大臣,便是些是非不分隻為私利的小人,這些年來,誰不知道你一直被楚王和安慶壓著,若不是你處處提防,再加上皇帝的寵愛,能不能順利的活到今天都不一定呢。我想太子肯定不會傻到將你和安慶一罪論處的。”

容熠一笑,抱了抱柳珂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是最了解的,你能這麽想真好,你放心,不管時局怎麽變化,我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柳珂一笑道:“我相信你。”

楚王裴家的事情還沒有處理還,便又來了安慶郡王的事情,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處置。

想了半晌方想起去皇帝跟前請罪。

紀氏那裏他自然顧不得許多了。

容喬每天都偷偷去給紀氏送飯,隔三差五的還會去找了創傷藥給她送去。

漸漸的紀氏身上的傷

當然容喬不會將安慶的事情告訴她。

隻是紀氏問的時候,便告訴她自己能進來送飯多虧了柳珂在老王妃跟前求情,這是老王妃的意思,所以她的父王不敢阻攔。

幾次,紀氏都忍不住道:“沒想到自己的媳婦還不如一個外人,真是寒心啊,寒心啊。”

可是紙裏包不住火,何況是安慶出京這樣的大事情。

就算是容喬有意隱瞞,也擋不住那些婆子丫頭們的嘴快。

這日,容喬還沒有來給紀氏送飯,看守紀氏的婆子百般聊賴,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了現在府上的事情。

這個道:“這以後的情景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吃了這頓飯保不齊下頓便吃不著了,人這輩子真是沒意思。”

起初,紀氏隻當是那些婆子在譏諷她,雖然心裏生氣,可是她自持身份便沒有跟他們一般計較。

不多時,隻聽另一個婆子道:“事情還不知道怎麽樣呢,說不定那天郡王就自己回來了,我們不過就是下人,就算是楚王府倒了,到別處依然是下人,我們瞎操什麽心啊。”

“你知道什麽,我聽人說了,郡王若是私自出京了,那就等同謀反,想想謀反是多大的罪過,楚王府還不被全窩端了,到那時候還有我們的活路嗎?那裏還有命去別處做奴才。”

這個婆子這樣一說,不但聽的婆子嚇住了,就是被關在房中的紀氏也嚇傻了。

她走到門邊使勁兒拍著門板朝外喊道:“你們說的什麽意思?什麽叫郡王私自離京了,是誰說的,快告訴我,給我開門,我要出去,快點……”

外麵的兩個婆子聽了紀氏的話以後,相互看看,她讓她去,她讓她去,兩人在門口推搡著,誰也不敢去給紀氏開門。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的容喬帶著一個丫頭走了來。

看到兩個婆子在相互推諉,快步上前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此時。她也聽到了紀氏在裏麵的喊聲:“快給我開門,我要出去,炘兒不可能丟下我們私自出京的,你們是在那裏道聽途說的這樣的混賬話。”

容喬一聽便知道是怎麽回事,氣的抬手便一人給了她們一巴掌:“開門!”

守門的婆子嚇得趕緊將房門打開了。

紀氏見到容喬之後,慌忙拉住她問道:“你兄長真的如她們所說私自出京了嗎?”

容喬看了看已經形容消瘦的紀氏,似有若無的點點頭道:“母親,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情境是怎麽回事,若是兄長沒有出別的事情,這麽多天不見了。還能有什麽解釋。”

紀氏慢慢放開容喬癱坐在地上。眼淚在臉上無聲的留著,半晌方道:“本以為他會成為我的依靠,卻沒想到他竟然跟你的父親一樣的無情,就這樣拋下我們不管了。還要讓我們替他擔著罪責。這麽多年的養育竟養了一個白眼狼!”

她越說聲音越大。到了最後竟成了撕心裂肺的怒吼。

容喬不是個很會言談的人,此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自己的母親,隻有蹲在地上抱著她不停的說:“還有我呢。母親,你還有我呢。”

紀氏自從被關起來之後,便覺得現在的容喬跟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的容喬刻薄孤傲,不愛說話,也不愛接觸人。

這樣的事情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會先將容炘罵一頓,然後再列數自己平日裏如何寵著容炘,才寵出了這樣一個兒子。

可是現在,她不但沒有刻薄她,還這樣的安慰她,真的是長大了。

紀氏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與容喬抱在一起道:“喬兒,你說的對,母親還有你,所以你一定不要再出什麽事了。”

她說著伸出手摸了摸容喬的臉頰,道:“母親瞧著這段時間你都瘦了,還好,看著你的精神沒有垮。”

容喬聽了紀氏的話之後,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比以前小了好多。

這段時間的事情太多了,她哪裏有心思注意自己是胖是瘦。

此時,她忽然想起前兒穿衣服的時候,還怪丫頭不會服侍,穿的衣服全是褶子,現在意識到,她這是瘦了。

難道真的是這段時間思慮過多造成的?

“母親,我沒事,你放心便好,現在我能吃能睡,反倒覺得比以前好多了。兄長的事情,母親也不要太過掛懷,一切都有父親在外麵頂著呢,再說了,兄長也未必是私自出京了,或許真的是有什麽事情也未可知。”

容喬安慰了紀氏幾句,將飯菜給她擺好,看著她吃了飯,便讓丫頭收了家夥什離開了。

出了後排房之後,容喬對身邊的書香道:“你們是不是一覺得我瘦了。”

書香猛的點點頭道:“郡主難道沒有發現您的衣服都變得寬大了嗎?”

她說到這裏忍不住笑了笑道:“郡主不光是瘦了,而且臉色也比以前紅潤了,還有一件事,郡主沒有發現。”

容喬見書香一副神秘的樣子,忍不住道:“做什麽大喘氣,還不快一氣兒告訴我。”

“郡主好像不落發了,前些日子的時候隻是落發少些,還不是很明顯,奴婢這幾日給您梳頭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少了許多,今早的時候,就隻掉了兩根頭發,而且還油亮了好多呢,我想這樣下去,郡主一定會有一頭烏黑亮麗瀑布般的頭發的。”

容喬有些不敢相信書香的話,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好像真的比以前光滑了。

書香見容喬臉上忍不住笑了,便借機道:“郡主,您的房中是不是可以設一麵鏡子了,因為奴婢看著現在的郡主好俊俏呢。”

以前的容喬因為對自己的長相太過自卑,根本不讓在房中設銅鏡,就連丫頭的房中也不讓有鏡子。

她聽了書香的話之後,心裏忍不住砰砰砰跳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