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還不算是真正的人類,對嗎?”她忽然又想到了什麽,“秦莊儀死後重生,說起過她的前世,她提到慕江眠有很多私兵。

我其實一直不太理解,身為長寧侯,一介文官,他想要囤積那麽多私兵是怎麽做到沒有被朝廷發現並圍剿的?他並沒有長時間離開京城的經曆,所以他那些私兵都是從哪裏征集到的?他並沒有賀大將軍的優勢,賀大將軍常年在邊關,山高皇帝遠,京城想管也是鞭長莫及。而且他本就是將軍,想要走征兵的流程太容易了。

所以賀家人手裏有私兵我不意外,但我就是想不明白慕江眠為何也有私兵。

但眼下這棵神樹立在這裏,這件事情就能想通了。

不過……他來過這裏嗎?什麽時候來的?”

謝必安想了想,道:“有可能也不是來過這裏,他應該隻是在意外條件下得到過神樹的枝丫,並且通過枝丫知道了妙用。

這種東西對於陽世之人來說無異於法寶了,如果我沒有料錯,東西應該就被他藏在陵墓裏。畢竟對於他來說,隻有那座陵墓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他為什麽會具象化出來那座陵墓?”慕長離坐下來,也緊擰著眉。

事情有了進展,倒也不著急回去了。

謝必安也陪著她一起坐下,想了一會兒,然後跟她說:“那陵墓裏有朝臣,說到會每天上朝。我剛剛留意到還有太監和宮女,這幾乎就是在模仿皇宮了。

除此之外還有老侯爺那一家三口,這三個人的出現,說明的是他對自己出身的美化。

他應該很在意自己是庶出,很在意自己的生母是姨娘。

他在具象化那一家三口時,應該想的是讓他的生母做正妻。

但可能心中侯府的現實記憶過於根深蒂固吧!所以他失敗了。他的生母被具象化出來之後,依然是姨娘的身份。

不過這也沒關係,具象化出來的人是有思維的,你看,今日這件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那女人得到了老侯爺的認可,成為了正妻,成為了當家主母,這對於慕江眠來說,已經相當於心願達成了。

他應該抱著的也是這個想法,想要一切順其自然,想讓那個小時候的自己,真正的有爹有娘。而且他的生母還不會死,一直陪著他長大。

這是他心中的一種向往,他給具象化出來,就可以一直看著這個向往。

這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至於其他的,大臣,太監,宮女什麽的,也是他的一種向往。

是他心中的皇帝夢,哪怕隻是地下的皇帝,對他來說也是件很滿足的事情。”

“那他為什麽不幹脆給自己具象化出來一座皇宮?”

“因為不合理。”謝必安說,“所有的東西具象化出來,都得是合理的。隻有合理,才能夠長期存在,才能夠讓他一直享受那些東西給他帶來的一切。

所以他在具象化這些東西時,會想得非常有邏輯。而且我猜測這種邏輯應該不是一次達成的,我們看到那墓道的兩邊有改來改去的痕跡,應該就是他在不斷的完善那一方空間。

他得讓那個地方一直保存下去,也得一直藏於地下免得被人發現。

於是他就想象那是一處陵墓。

他想要人,於是出現在陵墓裏最合理的人,就是守陵人。

他想讓那些人好好生活在裏麵,於是又想象出很多墓室,用來當做那些人的房間。

他想做皇帝,於是裏麵出現了大臣。

他想像皇帝一樣有太監和宮女侍候,於是又出現了太監和宮女。

至於你說的什麽隔多少年送進來一批精壯男子,幫助他們繁衍生息這件事,如果我沒猜錯,那些男子應該也是具象化出來的。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讓那些已經在陵墓裏生活著、且接受了他最初給的設定的人們,對這件事情更加的信服。

他一點點完善那個地方,按照他自己的意願。所有事情全部都是他憑空想象出來的,然後通過他手裏握著的法寶,讓這些想象變成現實。

至於那陵墓為什麽一直沒被人發現,應該是他又想象了不被人發現的什麽門路。

比如一個無影無形的陣法之類的。

具體的我們猜不到,畢竟不能深窺人心,隻是猜測應該是這個法子。

但是沒想到這世間出現了你,又出現了秦莊儀這個重生人。

上一世秦莊儀之所以能看到那個地方,應該是他自己不想瞞著了。

他想起兵造反,想在賀家造反的同時撿個漏。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他具象化出來的那些私兵,因為他本身不會武功,也不通兵法戰術。

所以那些人實際上非常不中用。

在麵對正規的賀家軍時,幾乎不堪一擊,很快就潰散瓦解。

其實他如果一直生活在地下,一直以這種方式來讓自己得到滿足,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隻要他足夠聰明,那個陵墓就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

可惜,人啊,貪心不足,到最後一切都成了一場空。”

慕長離懂了,“所以他殺了榮家人,為的就是用榮家的錢去養著被他具象化出來的人。

那些人一旦被具象化出來,除了體內無真魂之外,其餘跟常人沒什麽兩樣。

也是要吃飯的,也是要喝水的。

沒有大量的錢財,根本養不活這些人。”

謝必安點點頭,“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這樣。”

他站起身,衝著慕長離伸出手,“走吧!我們回到那個陵墓裏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件法器。”

慕長離把手給他,由著他把自己拉了起來。

然後扭頭看了看那棵神樹,緊緊擰著眉,猶豫不決。

謝必安知她心意,搖了搖頭說:“毀不掉的。若是能毀,十幾年前我就親手毀了它了。

這種東西留在世間,必將成為一個禍害。

但你可以試試將它封印,我做不到,你是靈主,或許你可以。”

“我?如何可以?”慕長離一邊說一邊搖頭,“我是會封印的術法,可是我不認為那樣普通的術法對這種東西是有用的。”

“那就用法器。”謝必安說,“九彩玲瓏心可以幻化成任何形態,你以舌尖血喚醒它,嚐試對這神樹進行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