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著慕元青就高興,臉上的笑就一直沒斷過。
本來她就挺喜歡慕元青的,因為慕元青性格好,人也嘴甜又乖巧,從小就會趴到她身上叫著祖母祖母元青最喜歡你了,然後從她這裏騙吃騙喝。
而且這孩子特別有分寸,他就真的隻是騙吃騙喝,多餘的東西一樣都不覬覦。
甚至有時候看到慕雪芙到她這裏要這要那,他還會發出聲討和指責,說慕雪芙不懂事,祖母這麽大年紀了,自然是要多留些東西傍身的,你是怎麽好意思來要祖母的東西的。
慕雪芙那時候年紀也小,就跟他幹架,說你不也天天到這裏花言巧語招搖撞騙嗎?
慕元青就會細數自己騙去的那些東西,無外乎就是幾盤點心幾顆果子什麽的。然後問慕雪芙,你算算我這些值幾個錢?慕雪芙就不敢吱聲了。
畢竟是大夫人生的嫡子,她再怎麽樣也不敢真的跟慕元青叫板。
那是以前,在秦莊儀還不是跟她一條心的時候,老夫人就很喜歡這個小孫子。
如今的秦莊儀跟以前不一樣了,越來越跟她一條心,她就更加喜歡慕元青。
這會兒聽到慕元青問,老夫人就笑著道:“家中一切都好,就是你母親前陣子病了一場,姚太醫來給看過,開了方子,吃了六七日吧!總算有了好轉。”
慕元青一愣,看向秦莊儀,“你病了?什麽病?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呢?”
秦莊儀就說:“你那時候去揚州了,怎麽可能知道京裏的事。再說我也沒什麽大礙,就是淋了雨,有些涼著了,發了幾天的熱。辛苦姚太醫過來給看了兩天,吃吃藥也就好了。”
慕元青聽得直皺眉,“好好的你淋什麽雨呢?在家裏淋的還是在外頭淋的?”
秦莊儀感覺這兒子今日有點兒嘮叨,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還是回答了他的話:“在外頭淋的。我出去買東西,沒帶傘,誰成想突然下了大雨。哎呀沒事,現在都好利索了。”
慕長離注意到秦莊儀在說完這話時,下意識地看了蕭雲州一眼,然後又很快地將視線移了開,假裝自己從來沒往那個方向瞅,然後又跟慕元青說:“別惦記我,我如今過得挺好的。”
慕元青看了她一會兒,點了點頭,“看出來了,應該是過得挺好的,都胖了,臉都圓了。母親,雖然人到中年是容易發福,但咱們多少也還是注意些,別整太胖了,免得到時候穿衣裳不好看,又鬧著減肉。我可還記著早些年你幹的那一出事兒呢!”
秦莊儀當時就想脫了鞋拿鞋底子抽死她兒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
慕元青見她生氣了就笑,還蹭到老夫人身邊問老夫人:“祖母還記得嗎?她以前是怎麽嫌棄自己的?我記著好像是跟林姨娘爭風吃醋。”
老夫人聽得都笑出了聲兒,“怎麽不記得呢!當初你父親多疼林姨娘一些,她瞧著生氣,也不知道聽誰說的,說林姨娘瘦弱,那個弱不禁風的樣子最是惹你父親憐惜。
她就聽了進去,開始覺得自己胖,開始給自己減重。
是怎麽減來著?對,一連數日都不吃飯,還要在府裏快步走。
如此折騰了十天,終於把自己折騰病了。
病了之後還覺得挺好,以為生一場病能更瘦。
結果姚太醫給開的全是大補的方子,一場病之後不但一點沒瘦,還胖了一圈兒。”
秦莊儀捂著臉覺得太丟人了,但捂了一會兒又放了下來,鄭重其事地說:“當初是我腦子有病,一心一意覺得隻有得到男人的疼愛才能在婆家站住腳。
怎麽說呢!怪我當時太年輕吧!年輕的時候什麽都不懂,鬧出許多笑話來。
現在想想,男人是個屁!你看,你爹這兩三個月都沒怎麽回府,我們所有人都覺得府裏沒有他的日子實在是太好過了。昨兒林姨娘還過來跟我下棋,珂姨娘也帶著錦歌過來陪老夫人一起吃飯。有他的時候大家勾心鬥角整日算計,這沒有他吧!日子過得倒是越來越快活。
可見這府裏就多了一個他!”
秦莊儀一邊說一邊又開始提醒慕元青:“爵位的事你還是要上些心,我都想過了,將來你做了長寧侯,就把我們幾個老的都挪到西邊的院子去,更好的院子都留給你,不管你做什麽用,反正我們不在你跟前礙眼。我們幾個就湊到一處,平時吃吃茶點說說閑話,彈彈琴下下棋,挺好。你也不用管我們,一日三膳按時送來就行,想我們了就過來看看,不想我們你就願意忙啥便去忙啥,我們也懶得管你。
但是元青咱們得說好,這府裏中饋我肯定是不能再管著了,所以你得娶個媳婦兒回來。
可是娶歸娶,可不能娶多。媳婦兒一個就夠了,什麽妾啊奴婢啊的,別給我整那一套。
老一輩的生活你都看在眼裏呢!如果還沒能讓你長個記性,那我們的罪也算是白遭了。
聽母親一句勸,妻妾成群不是什麽好事,多子也不見得一定就多福。
兒子有一個,將來能襲爵就夠了。至於軟軟糯糯的小女兒倒是可以多生幾個,回頭我們幫你帶,我最喜歡帶女孩子了,又好打扮又聽話,可招人喜歡呢!”
慕元青覺得他母親可能是有點兒什麽大病,這話題是怎麽繞到讓他娶妻生子上的?
跟他問的話沾邊兒嗎?
他想反抗,但老夫人這時也順著秦莊儀的話開了口,跟慕元青說:“你母親說得對,我們都是擺在你眼前活生生的例子,你將來的日子要是不想過成我們這樣,就趁早打消了娶妻之外還想納妾的念頭,我們不讚成,也不願意見著你被身邊的女人耗去太多心思。”
慕元青舉手抗議:“我從來沒想過納妾啊!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
老夫人笑眯眯地握著他的手,“沒想過就好,我們這不是未雨綢繆麽!提前給你提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