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這些,看向謝必安,發現謝必安沒有搭話,隻是一直在看著她。
她不解,“你總看著我幹什麽?我問你的話你得回答啊!”
謝必安搖搖頭,“你自己都回答完了,我還答什麽呢?你為自己在陽世的姻緣找了很多種借口,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並沒有那麽多借口,你之所以嫁給他,原因隻有一個。”
“嗯?”她不解,“什麽原因?”
“你喜歡他。”
“……不可能!”慕長離覺得這是一件很荒謬的事情。“我承認在一起生活久了會有那麽一點點好感,也會有那麽一點點依賴。但我不認為這是喜歡,更不可能是情愛。因為我還沒到那種非他不可的地步,也沒有說離開他就會很思念的感覺。我離開鳳歌城這麽久,我甚至都很少去想他。有的時候聽我那三弟弟提起他姐夫,我甚至還要反應一下才意識到,那所謂的姐夫,其實是我的丈夫。
謝必安,你覺得這是喜歡嗎?如果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的話,那我可太花心了,我喜歡很多很多人。”
謝必安端起茶盞,不再說話了。
慕長離還扯著他一隻袖子呢,他也不往回收,就由著她這樣拉扯。
慕長離也不怎麽想的,扯著扯著就覺得他這袖子有趣,因為袖子上縫了幾顆黑珠子。
她就扒拉那幾顆黑珠子玩,玩了幾個回合……把珠子給玩掉了。
她心虛,“我給你縫上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可能就是手勁兒大了。不過你這幾顆珠子真好看,這是啥材質的?看起來也不是很名貴的感覺,倒好像我前世網上賣的那種裝飾品。除了好看,沒別的作用,也不貴。就是個美麗的小廢物。”
謝必安抽了抽嘴角,“有沒有可能,它們就是你說的那種美麗的小廢物?”
“嗯?是嗎?你袖子上縫這種玩意幹什麽?還縫得這麽不結實,我才扒拉幾下就掉了。”
謝必安深吸了一口氣,忍住想打人的衝動,再問:“有沒有可能,是你送我的?又有沒有可能,是你給我縫的?”
記憶好像被扯回很多很多年前了,那時候她還在上小學。
幾年級來著?
忘了。
總之就是看了一個神話故事,那上麵寫到了白無常謝必安的生平,寫到了他的生辰,還有他活著時候的一些事情。
她當了真,大半夜的跑到地府,說什麽也要給謝必安過生日。
嗯,還帶了個生日蛋糕,是用自己偷偷攢的零花錢買的。
除了蛋糕,就是這幾顆珠子,還有一堆針線。
她說這是送給謝必安的生辰禮物,是她最最喜歡的珠子了。
現在想想,那個年紀的小女孩似乎都喜歡那種珠珠鑽鑽的,她也不例外。
明明不值錢的玩意,被她當做寶貝到處炫耀,說什麽也要縫在謝必安的袖子上。
當時範無赦是怎麽說來著?
哦對,範無赦說七爺是白無常,你縫幾顆黑珠子幹什麽?要縫也是縫白色的。
可她沒有白色的珠子,她的零花錢都用來買蛋糕了,也沒有多餘的再去買白珠子了。
便問謝必安,你介不介意我給你縫黑珠子?
當時謝必安是搖了頭的,說不介意,說不管她送給他什麽,他都喜歡。
於是她就樂嗬嗬地把這幾顆珠子縫到了謝必安的袖子上,針腳別扭,手藝也不太行,鬆鬆垮垮的還改了好幾次,最後終於勉強縫上了。
範無赦當場就對此表示了嫌棄,但是謝必安不嫌,牽著她的手在地府裏走了一大圈兒,到處炫耀,說這是靈主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地府人都說,從來沒見七爺這樣高興過,也從來沒聽七爺說這麽多話。
那天謝必安是真的高興,可是過了幾個月之後慕長離才知道,其實那天根本就不是謝必安的生辰,故事書上是瞎寫的。
她為此還傷心了一陣子,但是之後每年的那一天,謝必安都會過生辰,又讓她覺得很迷。
現在她依然覺得迷,“都多少年了,你怎麽還穿著?”
謝必安把袖子抽了回來,把那顆掉了的珠子握在手裏,“衣裳又穿不破,為什麽不穿?”
“我是說這珠子!我小時候胡鬧,都過去許多年了,你不必再戴著它了。”
謝必安搖頭,“習慣了。”
她想了想,伸手要針線,“變針線出來,我給你重新縫一下。我現在的手藝還行了。”
謝必安挑眉:“確定?”
“嗯,確定。”
他點點頭,“那縫吧!”
慕長離笑嘻嘻地擠到他身邊去坐,拿了針線,抓了他的袖子,認認真真地縫起來。
另外幾顆沒掉的珠子也被她給拽了下來,仔仔細細重新縫過。
別說,確實有進步,但不大。
謝必安看得想笑,又覺得這樣也好。等下次再掉了,他就找她重新縫。
這一幕又落進山頂那兩名守衛眼裏,二人好生感歎:“三生石是不是壞了?這怎麽可能沒有緣分,這倆人看起來也太配了。這也太養眼了,這倆人原本就應該在一起的吧!”
“確實般配,可惜三生石也是不會壞的,沒緣就是沒緣。”
半山腰的兩個人縫補完珠子,又開始挖北陰山了。
守衛都麻了,“這怎麽還沒完沒了呢?他倆是不是用靈力了?我怎麽感覺這山都在顫?”
“確實用靈力了,這是動真格的了。咱們想辦法跟帝君說一聲吧!再這麽下去山沒挖穿,大殿要挺不住了啊!這跟地震似的,誰受得了。”
“還用咱們去說嗎?帝君能不知道有人在挖山?可他就是不出來,咱們有什麽辦法。受著吧!大殿真要塌了咱倆就跑,別挨砸就行。”
慕長離並不可能真的把大殿給震塌,也不可能真的把北陰山給挖穿。
她就是發泄一下不滿,也借此告訴一下北陰帝君,別以為一直躲著就沒事了。
地府的賬她還是要跟他算的,那個黑霧人什麽來頭,身上為什麽會帶著那樣強大的法器,他必須得給她一個交代。
她扔了鐵鍬,站起來衝著大殿方向喊:“北陰老頭兒!這次就放過你!等我下回再來就不是挖山這麽簡單了,下次你要是再不見我,再不給我個交待,我就把楚江王給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