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好信兒,就多問了一嘴:“你們姑母生的是什麽病啊?過人嗎?”

關家公子立即道:“不過人的,就是最近休息不好,過些日子就能好起來了。”

人們這才鬆了口氣,慢慢地散開了,不再關注這邊。

蕭雲州與蕭雲初的目光也從這頭收了回去,二人對視了一眼,蕭雲初就說:“謝夫人已經不是謝夫人了,但目前還瞧不出她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不是精怪是肯定的了,九嫂說也不是鬼魂,那麽很有可能就跟之前沈家那麵鏡子有關,咱們可以從那裏著手。”

蕭雲州點點頭,小聲提醒:“除了謝夫人,還有一個沈玫呢!”

沈玫這會兒還跟孟婉如在一起,孟婉如換了套衣裳,二人結伴往回走。

沈玫有些著急,孟婉如卻走得不緊不慢,一邊走還一邊說:“真是造化弄人,我有時候就在想,如果小瑜還在,今天她也應該來的。要是能相中一位夫婿,以後好好的生活,該有多好。可惜,再也看不到小瑜了。”

沈玫也跟著歎氣,“也可憐,再也見不到父親和母親了。我以前從來都沒想過我會在這個年紀就失去父母,所以我有的時候想起這件事情,總有些怨恨小瑜。

但她到底是我的妹妹,再埋怨她,心裏也還是想著她。

可惜,也就隻能是想想,別無它法。”

“你在謝家生活得還好嗎?”孟婉如問,“你跟文遠的婚事拖了這麽些年,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是謝大人跟謝夫人不同意。那麽現在呢?他們對你的印象有沒有改觀?你在謝家的日子過得還行嗎?謝文遠待你好不好?”

沈玫笑笑說:“表姐放心,我在謝家過得很好。公婆很好,文遠對我也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知道你過得好,你爹娘泉下有知也能放心了。”

兩人回到擺宴的園子裏,沈玫開始尋找謝夫人,找了半天沒找到。

倒是關家的兩位公子找了過來,但他們不認得沈玫,隻認識孟婉如,於是上前跟孟婉如說話,又把謝夫人的事情說了一下。

孟婉如“呀”了一聲,“怎麽會這樣?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呀?”

孟夫人這會兒也走了過來,一邊歎氣一邊說:“她算是把長寧侯府給得罪透了。

人家伯爵府的親戚給慕家六姑娘送禮,她欠欠兒的說憑什麽給庶女送禮之類的話,簡直莫名其妙。”

孟婉如一愣,“她竟說出了這樣的話?”說完看向關家的兩位公子,“真這樣說的?”

那兩位公子紛紛歎氣,“真是這樣說的,我們也不知道姑母為何會變成這樣,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人。而且她還把人給認錯了,竟把伯爵夫人的侄子當成了我們兩個。”

沈玫急了,“那母親現在在何處?”

關家公子說:“被帶到客房去休息了,我們是外男,不好隨意進內院兒。嫂嫂快去看看吧!姑母這會兒身邊一定需要人照顧。她也沒帶個丫鬟來,唉。”

沈玫轉身就走,抓了個慕府的下人就問客房在哪。

秦莊儀衝著慕家下人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小跑上去為沈玫帶路。

然後秦莊儀也跟著去了,在經過孟夫人身邊時還說道:“別擔心,我也過去看看,要是真有什麽事,正好姚太醫在,讓他給看看。”

孟夫人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說完推了孟婉如一把,“你也去看看吧!”

孟婉如跟著秦莊儀一起去了,路上小聲問秦莊儀:“大夫人看到剛剛那一幕了嗎?”

秦莊儀點點頭,“看到了,謝家那位肯定是有問題,現在就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孟婉如擰著眉道:“其實現在的謝夫人,跟當初的沈瑜很像。

我不知道大夫人您了不了解沈家當初的案子,元青跟你講了嗎?”

“講了。”秦莊儀說,“我當故事聽的。說實話,那樣的事情對我來說十分離奇,我直到現在都不太敢想象鏡子裏居然還能走出一個真人來。

但我知道那是真的。”

“確實是真的。”孟婉如說,“當初的沈瑜也是忽然之間性情大變。

但她是往好了變,謝夫人這個,卻像是往壞了變。

從前的謝夫人可不是這樣子的。”

“是啊!”秦莊儀感歎,“我跟謝家沒什麽往來,但偶爾也能聽說他們家的一些事情,也是經常羨慕那些沒有小妾的人家。但你說謝夫人跟沈瑜很像,可是當初那鏡子不是已經砸碎了嗎?這世上還會有另外一麵能走出活人的鏡子嗎?”

“不知道。”孟婉如搖頭,“當初那麵鏡子還是我送給沈玫的生辰禮物,所以這件事情我一直心懷愧疚。至於還有沒有另外一麵,我是真的不知道了,我隻是覺得,無獨有偶,能有其一,就誰都說不準會不會還有其二。”

“那如果真有其二,謝夫人被鏡中人替換的事就跑不掉了。”秦莊儀說,“所以我們要做的,不僅是要揭穿這謝夫人的身份,還要拯救真正的謝夫人。”

孟婉如點點頭,“有勞大夫人了,這件事情真的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沒事。”秦莊儀擺擺手,“我主要也是為了我兒子,要不然我沒那麽高尚。”

孟婉如表示明白,“元青弟弟爭氣,在大理寺越做越好,聽說還升了品階。

上次我跟阿離見麵還提起了這個事,阿離說元青弟弟生長在侯府這種環境下,心性還沒有被教導歪了,可見大夫人您是下了功夫的。

所以不管是為了誰,大夫人能幫這個忙,我都感激不盡。”

秦莊儀被誇,心情很好。

客房這邊,謝夫人已經在躺著了。

秦莊儀派人去請了姚太醫,沈玫正坐在榻邊,一臉緊張地盯著謝夫人。

兩人好像在說著什麽,等秦莊儀她們進了屋就不說了。

沒過多久,姚太醫到了,仔細給謝夫人診脈,然後說:“夫人挺好的,沒什麽病。”

秦莊儀一臉不懂,“沒什麽病的話,她為什麽會糊塗到連自己的兩個侄兒都會認錯?”

姚太醫搖頭,“那就得問夫人自己了。”

秦莊儀看向謝夫人,想問點什麽,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罷了,可能就是那一瞬間有點糊塗,過後就好了。也沒什麽,我有的時候也糊塗。”說完,上前去安慰謝夫人,“你別放在心上,誰都有個頭疼腦熱的,沒事的。先安心休息,等一會兒開席了我叫人來喊你。”

秦莊儀不便多留,怕引起懷疑,帶著人走了。

孟婉如倒是想留一會兒,但沈玫讓她回去陪著孟夫人,說這裏有她照顧。

孟婉如隻得離開客房,快步去追秦莊儀。

直到屋裏沒人,謝夫人這才從榻上坐起來,苦苦哀求沈玫:“你別生氣,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沒想到還有另外一家人也姓關,來的也是兩位公子。我就瞅著跟我長得像,我以為是親戚,誰成想人家是伯爵府的親戚。”

沈玫氣得都說不出話,但卻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她警告謝夫人,“你要是再給我搞事情,我就宰了你。”

謝夫人連連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保證一定不會再衝動了。”

沈玫的手在袖子裏緊緊握拳,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將想殺人的念頭給壓了下去。

原本隻是想讓自己在謝府的日子過得好一點,沒想到竟惹來這麽多麻煩。

再這樣下去的話,怕是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