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腦抽,說了這麽一句。
但她想表達的是,不要因為一時衝動就做力所不能及的事,畢竟這架我能打,你打不了。
以及,你到底哪來的深情對我?咱倆不就是合作夥伴嗎?咱倆都沒睡過一個炕頭,至於因為一個合作夥伴就要玩兒命?
但這些都沒有機會說出來,因為那老狐狸是真的在玩兒命。
慕長離轉回頭,看了老狐狸一會兒,重重地歎了一聲,道:“也罷,先解決了你,然後再把你的老巢一鍋端了。
至於那個叫雪煙的狐狸,我自會著人審判,那都是後話了。
狐妖,千年修行不易,我本想留你一條性命,但你得不到人間皇權,就要以毀天滅地之法毀了這一切,那這世間便再容不得你。
受死吧!”
她騰空而起,雙手抖動間,一條七彩長綾自袖間飛了出來。
長綾上白光忽閃,隱隱能看見密密麻麻滿是符咒。
慕長離的口中也在念叨著什麽,但是沒有人能聽清楚內容,隻是隨著她的念叨,那條飛出的長綾突然起了變化。
明明是軟綾,卻似利劍一般繃得直挺挺的,直奔著那老狐狸的眉心就刺了過去。
老狐狸哈哈大笑,在他眼裏,這條七彩長綾就跟鬧著玩一樣。
這種帶著脂粉香的東西,要來對付他的毀天滅地?開什麽玩笑!
他將雙手向前推,同時身子也騰空,再往後退。
這時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按說毀天滅地這種上古大術法,一旦施展起來那就是真正的毀天滅地,周遭的一切都將在術法施展出來的那一刻不複存在。
整個鳳歌城都將化為廢墟,所有的人都會無聲無息地死掉。
就像上古時期魔主對仙界發起的那次進攻,直接要了仙界一半上仙的性命。
可是為什麽他施展出來的,跟古籍記載的不太一樣?
為何四周什麽變化都沒有?就連那女人身後的一眾凡人都沒有受到波及?
很快他就明白了,原來是慕長離做了一個結界,把他和她都困在一個結界裏。
結界與現實世界徹底分開,人們能看到他們,但卻觸摸不到他們。
他施展出來的術法隻存在於這個空無一切的結界裏,絲毫影響不到外麵。
但是老狐狸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樣的結界能如此厲害,能把毀天滅地也給困住?
此時此刻在慕長離看來,這老狐狸臉上的表情真是精彩極了,甚至連她的長綾已經纏上了他的脖子,他依然在分析究竟哪一環節出了錯誤。
很快地,威壓就消失了。
因為慕長離的長綾在纏上那老狐狸的一瞬間,綾上符咒同時催動,直接絞殺了那所謂的毀天滅地大術法。
老狐狸被吊在半空中,看著對麵的慕長離。
直到這時,他才仔細看清楚刺過來的這條七彩長綾。
他大驚,原來這條在他看來是鬧著玩一樣的東西,竟是一件神器!
“這是逍遙綾?”老狐狸聲音都打顫了,“你怎麽會有逍遙綾?這東西不是早就不存在了嗎?你為什麽會有?你為什麽能用?曾經仙族聖物,你為什麽能催動它?”
慕長離翻翻白眼,“為什麽為什麽,你哪來那麽多為什麽?我該你的欠你的非得回答你?
還毀天滅地!我以為真會什麽毀天滅地呢!結果就是個殘缺的法訣,連毀天滅地半成的法力都沒發揮出來,你也好意思喊毀天滅地的口號?丟不丟人?
挺大個歲數了,認不清現實,就知道做春秋大夢。
還想滅了皇族取而代之,你有病吧?你連我都打不過,你還想統治南盛?”
慕長離真心有一車的吐槽,但她覺得自己的長綾纏著老狐狸的脖子,太惡心了。
於是手一動,長綾撤了回來,老狐狸“砰”地一聲摔到地上,摔得吐了血。
“你竟抽走了我全身的法力?”老狐狸都驚呆了,“我千年修為,竟被你毀於一旦!”
慕長離提醒他:“不隻抽走了法力,還抽走了壽元,一會兒你就要現出原身,成為一隻廢狐了。”
“你究竟是誰?”老狐狸不甘心,“我絕不能死在無名人類手裏。
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你祖宗!”慕長離不願跟他廢話,直接祭出照妖鏡,一下就把老狐狸照出原形來。
結界撤了,身後的護牆也撤了。
所有人第一時間衝過來把她圍住,蕭雲州握上她的手,一句話不說,卻勝萬語千言。
但慕長離說實話,沒有那麽多感慨。
這件事對於她來說稀鬆平常,她再不濟,對付個千年狐狸還是能行的。
何況她也不是沒有準備,黃紙都在身上帶著呢!一旦不行,她立即會燃黃紙開黃泉路。
到時候地府自會有人出來幫忙。
可惜老狐狸實在不濟,她都沒使上全力,隻四成法力就給滅了。
什麽玩意啊?
真沒意思。
慕長離“嘖嘖”兩聲,跟蕭雲州說:“把老狐狸拎著,進宮去見皇上吧!
這事兒涉及太子,總歸得討個說法。
另外,這千年修為的狐狸皮可不能浪費了,回頭剝下來給你做衣裳,比慕傾雲那件好。”
蕭雲州皺眉,“慕傾雲哪件?長離,我怎麽可能會關注慕傾雲有什麽衣裳?”
他看了老狐狸一眼,十分嫌棄,“本王不想要這個東西,送給別人吧!”
慕長離說:“千年狐狸皮能保平安的,你穿著上戰場,能退敵八千。”
這話蕭雲州倒是好好想了想,然後點頭,“那好,本王就收著!”說完,吩咐北陸,“拎上狐狸,隨本王進宮!”
老狐狸沒了修為,沒了法力,受了重傷,又現了原身,此時就跟一隻普通的狐狸沒兩樣。
北陸把它拎在手裏時還想不明白,就這麽一個玩意,能掀起鳳歌城幾天幾夜的暴風雪?
到底是術法幻化的大風雪,老狐狸完蛋,瞬間全城的雪都消失不見了。
這番奇景所有人都看在眼裏,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守城官兵看到蕭雲州一行從城牆上下來,也聽到之前城牆上有些動靜。
這會兒再看北陸手裏拎著一隻狐狸,他們也不是傻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一時間,所有官兵都跪倒在地,高呼:“九殿下大義救京城,九殿下千歲千千歲!”
蕭雲州看了慕長離一眼,見慕長離躲在慕元青後麵,還扯了慕元青的鬥篷藏住自己,就知道她是不願居功,也不想把自己暴露出來。
於是點點頭,對官兵道:“派人往鳳歌府走一趟,告訴高鳴,雪災結束了,讓他派官兵安撫百姓,統計百姓傷亡。對有傷亡的家庭要重點安撫,並在兩日內拿出賠償方案。”
蕭雲初多問了句:“九哥,這個賠償誰出?”
蕭雲州說:“誰惹的事誰出。”
蕭雲初笑了,“我已經能預見太子的悲慘結局了。”
慕長離聽了這話,把腦袋從慕元青的鬥篷裏探了出來,琢磨著說:“其實我覺得,那雪狐報仇可能找錯人了。禍害皇家可能沒什麽用,真正該禍害的是賀家。”
慕元青問她:“禍害賀家幹什麽?合著他惹下來的事,外祖家也得跟著一起倒黴?”
“誰跟你說是外祖家的。”慕長離勾勾唇角,下麵的話卻是不肯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