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莊儀一愣,“這麽多?”
這些東西她算計過價值,十萬兩已經頂天了。
甚至她都想過,人既然是慕長離介紹的,那慕長離肯定要從中分一些。
最後到手可能也就七八萬兩銀子。
結果萬萬沒想到,人家一開口就報了十五萬,這實在讓秦莊儀有些吃驚。
她問那白衣人:“您確定這些東西值十五萬?”
白衣人點頭,“確定。”
秦莊儀就沒有再問了,隻點點頭,說:“好,我賣。”
白衣人很痛快地取出幾張銀票,又指指李媽媽,“過來取。”
李媽媽哆哆嗦嗦地過去,拿了銀票立即又退回來。
然後就聽那白衣人說:“行了,你們回去吧!”
二人一句沒敢多問,揣著銀票就走。
直到府門打開又關上,外麵的馬車聲音漸漸遠了,屋裏才又有一黑衣人現身出來,站到白衣人的身邊問:“七爺哪來的那麽多銀票?”
白衣人不是別的,正是白無常謝必安。
此時聽範無赦問他,他便道:“區區十五萬,很多嗎?零頭而已。”
範無赦聽得皺眉,“不多嗎?十五萬兩白銀在陽世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可問題那不是陽世的十五萬啊!是天地銀行的十五萬。”
“嗯?”範無赦聽愣了,“天地銀行的?天地銀行的銀票怎麽能拿到陽世花用?”
“當然不能。”謝必安勾勾唇角說,“我隻是施了些小手段,讓那些銀票看起來像是陽世間的銀票。但是它們在十二個時辰之後,就會變回天地銀行儲幣的樣子。”
“那豈不是就要被人發現了?”
“是啊!”謝必安說,“是會被人發現。但那時候想必銀票都已經用完了,就算發現了,也自有陽世的人用陽世的辦法去處理,關我何事。”
範無赦還是覺得不對勁,“可靈主說過,那些銀票裏頭有一萬兩是要給她的。”
謝必安指指桌上的東西,“這些東西正常在陽世賣賣,也能賣十萬兩。把這些東西都給靈主,不比隻給她一萬兩銀票強得多。你覺得靈主是會要十萬還是隻要一萬?”
範無赦:“……”
所以你們兩個這是不是就叫狼狽為奸?
謝必安你自從認識了靈主之後,你整個鬼就沒有正常過。
“七爺把靈主慣得都沒邊兒了。”
謝必安笑笑,“習慣了。”
“可是陽世間的事,我們如此插手真的對嗎?”
謝必安搖搖頭,“不對。但是有靈主做橋梁,就順理成章了。說到底,靈主到這裏來、做這些事,都是在幫助地府。地府出了大紕漏,如果沒有靈主,三界必然大亂。”
西疆王府。
慕元青睡不著,腦子裏全是陸家的案子。
年妙已經被派到那個小男孩兒家裏去蹲守了,怎麽也得明日一早才能知道結果。
他把這個案子想了又想,推測做了一個又一個,都沒能得出來一個像樣的結論。
慕元青實在躺不住了,他跑到渡靈軒去敲門,砰砰的。
“姐,姐夫,你們睡了沒有?我想跟你們討論一下案子,這個案子我想不通。”
蕭雲州簡直要瘋,“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我們這裏敲什麽門?”
“我睡不著!我想跟你們討論案情。”
“你去找蕭雲初討論不行嗎?你敲誰的門不好,為什麽非得來敲我們的門?”
“我就想跟你們討論,跟雲初討論沒意思。姐夫你把門給我打開,外頭太冷了。”
蕭雲州咬咬牙——“北陸!把他給我扔回長寧侯府去!”
外頭傳來北陸的聲音:“妥了!”
然後就是慕元青越來越遠的哀嚎:“姐夫你不能這樣對我……”
慕長離坐起來了,“真給扔回去了?”
蕭雲州走到裏間,在床榻邊坐下,“嗯。”
她想了想,說:“其實可以讓他進來,嘮十兩銀子的唄!”
蕭雲州搖頭,“不行。白天有的是工夫說案子的事,晚上該睡覺還是要睡覺。
躺下,聽話。”
慕長離聽話躺下了,慕元青則是被北陸一路夾著,直接扔回了長寧侯府他自己屋裏。
眼瞅著北陸扔完人就走,慕元青哭的心都有。
再瞅瞅四周這熟悉的環境,忽然就有一種做夢一樣的感覺。
好像這段日子他住在西疆王府都是假象,到大理寺去當差也是假象。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做夢,現在夢醒了,人又在長寧侯府自己的院子裏。
慕元青十分鬱悶,想再回去又怕再被扔回來一次,沒辦法,隻能先睡著,明日一早還得悄悄溜出府,不能讓任何人發現,然後再到大理寺去當差。
這次也是一個教訓,在西疆王府什麽都可以做,但就是不能大半夜的去敲他姐和他姐夫的門。
夜晚的渡靈軒是個禁地,切記!
這一晚,秦小夫人根本就沒打算睡,生怕自己睡著了,明日康誌豪起得早,先走了。
但打不打算睡,跟睡不睡,它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
或者說,跟人家想不想讓她睡,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
任憑她再怎麽打定了主意要在屋裏坐一宿,子時接近時,秦小夫人還是困得閉上了眼睛。
次日寅時過半,府門口已經開始裝車了。
康誌豪拿著自己的那些大包袱一個一個往馬車裏扔,康老爺子也收拾出來五六個包袱,也正讓人往馬車裏扔。
府裏有位孫姨奶,昨晚陪著康老爺子一塊兒睡的。
她比宋姨奶年紀大一些,今年已經四十了。
原本年老色衰,康老爺子已經不是很喜歡她了,但昨晚也不知道為什麽,得寵的那位宋姨奶不在家,老爺子又需要人侍候,便叫了她過去。
一夜春風渡,她還以為自己又複寵了,激動得半宿都沒睡著。
結果天還沒亮康老爺子就起來了,一個一個包袱往外搬,看起來像是要跑路。
孫姨奶問了幾次,康老爺子隻說要去清心觀住兩天,拜一拜。
為了安撫孫姨奶,康老爺子還說等從清心觀回來之後,就要抬她為續弦的正妻。
說他不想老了老了連個正經的媳婦都沒有,宋姨奶太年輕,壓不住府裏的人,還得是她。
孫姨奶被這話給糊弄住了,竟還幫著康老爺子一起搬行李,還囑咐他到了清心觀也得照顧好自己,千萬別著涼之類的。
康老爺子這邊在安撫孫姨奶的同時,康誌豪也在安撫他的妾室。
他這邊更困難一些,因為他要把兒子抱走。
小妾柳氏不願意,說什麽也要跟著一起去。
理由是兒子還小,沒離開過娘,雖然有父親跟著,可是男人不會照顧孩子,孩子有時哭鬧父親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但康誌豪怎麽可能帶一個妾走。
一共就那麽些銀子,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吃飯。兒子是自己的,妾卻可以再納。
他連妻和親生女兒都不要了,怎麽可能要一個妾。
於是就跟柳氏說:“女人不要去,我們康家一家三代同去燒香,才顯得心誠。我是他親爹難道還不能帶他出趟門了?又不是遠門,你到底在別扭什麽?趕緊把孩子給我,別耽誤我們上山燒頭炷香。誤了吉時看我怎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