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女神醫

?妙真自然少不了被她師父一頓訓,後來被她師父給拖走了。

淑苓笑著和薛愫解釋:“她在妙字輩裏排行第六,因為身材健碩,力氣又大,管了廚房裏的事。擔水劈柴,耕地除草無一不能。我每次來庵裏她都跑來和我玩,做的饅頭還不錯。再加上沒什麽心眼,愛說愛笑,問什麽答什麽,實在有趣。”

薛愫記起來了,上一世,白水庵裏的師傅們總會到曾家去和秦老夫人說佛法,淑苓和一小尼姑倒談得攏,年代久遠她幾乎都快忘記了,原來就是妙真。

淑苓陪著秦老夫人要參加早晚課,薛愫既然跟來了,自然也是一直陪在旁邊,處處倒也虔誠。圓通師傅在秦老夫人房裏講佛家故事,淑苓張著耳朵聽了半天,不免有些膩煩了,加上昨夜沒有睡好,不免有些嗬欠。

後來秦老夫人見她實在熬不住,便開口說:“苓丫頭去小憩一會兒,不用在跟前伺候。”

淑苓覺得身上軟軟的,扶了流蘇就出去了。這裏兩人還繼續在說話。薛愫則靜靜的陪在老夫人跟前,兩眼打量起這間禪房來。東麵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寬約三丈,長約半丈的杏黃緞子巨幅佛像群圖。從蓮台到衣袂尊尊寶相莊嚴。薛愫看著心中大為讚歎,要繡這麽大一幅作品該要多久的時間,花多少工夫。

“愫姐兒你看這繡像如何?”秦老夫人也注意到了薛愫的目光。

薛愫含笑讚道:“當真是出家人好閑心,自然是精妙無雙。”

“要是讓愫姐兒來繡這麽一幅要花多久?”

薛愫一愣,這老夫人不會是要讓她照著這像來繡一幅吧,繡製本身不是太難,可難就難在配色和上稿,沒有堅實的功底是無論如何是做不出來的,因此有些為難道:“怎麽著也得花上三個月吧。”

別人猶可,唯獨圓通一臉的驚訝詫異,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聽說繡這幅是三個好手,足足繡了四個月。這些小姐說的三個月那要多少人來繡?”

秦老夫人笑道:“庵主不知,我們這位姐兒繡藝一絕,她說三個月,定是她能辦到的事。”

圓通聽說忙念彌陀:“沒想到這位小姐還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說不定以後還有勞煩小姐的地方,還請小姐不要嫌棄推辭。”

不待薛愫表態,秦老夫人便替她說了:“庵主也太見外了,菩薩麵前的事那是大功德,怎麽能嫌棄,也不敢推辭。”

薛愫微怔,心想日後真的要她繡佛像麽,人物最難繡,再說她從來沒有繡過佛像,看樣子剛才不該誇大其詞炫耀了。似乎也沒有她插嘴的地方。

這邊秦老夫人和圓通已經沒有繼續聊佛家故事,而是在扯一些凡塵俗事。

隻聽得秦老夫人道:“臨陽伯家的老夫人病了,有人薦了庵裏的金丹。不知他們周家派人來取沒有?”

圓通笑道:“來要了五粒,聽說那位太夫人的病也好了。”

白水庵裏有一位醫術精湛的師父,法名圓靜。她慣會製各種丸藥,藥效也神奇。京中一些富貴人家的女眷們生了病,無處求醫的時候,總會請她下山去看看。不過這位圓靜師父性格古怪,不輕易給人看病。總說她是個世外人,不該再沾凡塵。她要給別人看病,也得投了她的緣分才給人瞧。

薛愫在上一世就有所耳聞的。

“我們家苓丫頭的這裏又病了一個來月,總不見痊愈,這裏稍微有些好轉,我讓她上庵裏來,想著圓靜師父給瞧瞧。不知方不方便?”

圓通道:“老夫人放心,我出麵去說動師妹,她定肯。曾家小姐年紀輕輕,偏偏就落下了病根,若是不料理周全的話,隻怕將來是禍患。”

秦老夫人皺眉說:“可不是,我總得給沈家一個交代吧。好不容易給她定了這麽一門天定的好姻緣,不能白耽擱了。想著馬上治好就好了,就怕他們沈家嫌棄我們苓丫頭說要退婚。那我們苓丫頭的臉麵往哪裏擱。”

薛愫一旁聽著,心想退婚好啊,反正她淑苓姐姐又不喜歡這門親事,將來還給曾家招來不幸,退了自然是最好不過。可是看秦老夫人這光景,斷不會同意退親,那麽努力的想要維護,薛愫想,就是她磨破了嘴皮隻怕也說不動秦老夫人改變心意。

圓通笑道:“說起沈家,對了,我倒忘了和老夫人說。他們沈家昨兒派人來說,他們太夫人明日要上庵裏來做場法事。還說在我們這裏小住幾日。這下可好,兩親家可遇上了。”

秦老夫人也跟著笑道:“那可真是巧。我們老姐妹在這裏還能相遇。難怪不得你們將東院空閑了出來,原來是要迎接沈家的家眷。”

屋裏人都是喜氣洋洋的。

對於這樁事不感興趣的,怕隻有薛愫和淑苓吧。

圓通是個開朗話多的人,和秦老夫人聊京中權貴圈子裏的後院事,竟然就聊了快兩個時辰。薛愫在一旁扶額,心想一位出家人,又是庵主,哪裏有那麽多的閑心去打探別家後院的事。出家人的本分難道不是念好經,參好禪嗎?

晚膳的時候,妙真特意跑來送了二十個饅頭給淑苓。淑苓看著一堆的饅頭有些無語,她是多能吃才吃得完這些。後來薛愫也忍不住在旁邊嘲笑道:“看樣子苓姐姐是真愛吃,所以那小師傅想拚命討好您。”

“她做事就這樣,滿滿的都是好心。”讓薛愫嚐嚐,自己留了兩個,餘下的都賞了丫鬟婆子了。

薛愫輕輕咬了一口,慢慢的嚼了起來,鬆軟香甜,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奶香。倒實在不錯!

晚課後,圓通領著圓靜來給淑苓瞧病。

薛愫暗地裏打量著這位京中流傳著的女神醫。三十出頭的樣子,清瘦如竹。不過眉目間卻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隻是和圓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自從她進門以後,從沒見她笑過,又寡言少語,神色皆是清冷。倒是一副世外人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