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寵妾
?因為薛愫的慷慨,鵠大奶奶倒更加喜歡和薛愫親近。閑了沒事總要請她來錦繡院坐坐,有了好東西,有淑苓、淑蓉的份,自然也有薛愫的份。
見鵠大奶奶對薛愫好,範氏看得眼紅,暗罵:好個丫頭,倒會攀高枝。有本事一輩子站在那高枝上才好。看不摔疼你。
鵠大奶奶與薛愫和睦,薛太太自然是最喜歡不過。原本以為鵠兒媳婦對她娘家的人有什麽偏見,沒想到她倒是多慮了。鵠兒媳婦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千金小姐,有自己的氣度,行事果然透露著一股大方的氣息。倒因為這事,薛太太對鵠大奶奶又有了些改觀,婆媳倆的關係倒比以前又親昵了幾分。
這日鵠大奶奶娘家送了好點心,好茶葉來。鵠大奶奶讓跟前的丫鬟天冬去請薛愫過來用點心。薛愫在家也沒事,便就過來了。
“大嫂留著自己用就好,怎麽又叫我過來?”
鵠大奶奶眉開眼笑道:“我一個人吃也沒意思。東西又不多,不好每房挨著送去。你大哥不愛這些。”
這裏丫鬟似月收拾了細茶點心上來,鵠大奶奶請薛愫上炕坐了。
薛愫見那麵設著彈墨的大紅緞子褥子,知道那是曾鵠家常所坐之位,也不敢上炕。隻在東邊的一張圈椅裏坐了。
鵠大奶奶見她小心謹慎的樣子,握嘴笑道:“薛二妹妹怕什麽,你大哥難得在家。”
薛愫道:“坐在這裏就好。”
這裏正說著,聽得那廂房裏鬧騰騰的,鵠大奶奶豎眉道:“又是誰在嘰嘰喳喳的,成天不安穩。”
外麵的小丫鬟進來說:“仿佛聽得是姨奶奶丟了什麽東西,滿屋子正找。姨奶奶不高興,正罵人。”
鵠大奶奶聽說氣得瞪眼:“她是你哪門子姨奶奶,你這麽恭敬她。”
小丫鬟忙噤了聲,再也不敢言語。
“你們去問問她,在這屋裏吵什麽吵,還讓不讓人安寧。”
薛愫見鵠大奶奶一臉的慍怒。這位小丫鬟口中所謂的姨奶奶,是曾鵠新納不久的小妾,聽說這位姨奶奶是曾鵠的好友至交所贈。曾鵠新得了這麽如意的一個可人,很是鍾愛喜歡。漸漸的把對鵠大奶奶的恩情就扔在了腦後,一心想要討好她。
很快,就有丫鬟來說:“姨娘的簪子不見了,正四處找。將跟前服侍的人也罵了一通,我說了幾句,就安靜下來了。”
鵠大奶奶憋著一肚子的火,握緊了拳頭,用力的捶了捶桌子,卻也不便當著薛愫的麵發作。心想這是大表哥內院裏的事,她也無權過問,因此一直隻埋頭喝茶,並未吱聲。
不多時,事主出現了。
“奶奶息怒,我丟了樣東西,讓丫鬟們給找找。她們卻偏偏推三阻四的。我說了她們幾句。”香雲站在門檻外,微微的低著頭,聲音婉轉嘀嚦,猶如黃鶯出穀一般。
薛愫舉目看去,隻見那個女人生得倒是欺霜賽雪,鴉青的頭發鬆鬆的挽了個一窩絲。頭上並不插金銀珠寶,隻鬢邊簪了朵黃色的素馨絹花。眼波流轉,慵懶又不失媚態。
鵠大奶奶眼裏都是火,卻又不敢真拿香雲怎樣,怕人說她是個妒婦,眼裏容不得人。心裏隻暗暗的發恨,天長日久的,我們走著瞧。
“昨兒大爺請人來家喝酒,聽說叫你過去唱曲呢?”
香雲笑道:“是呢,倒是瞞不住奶奶。今兒早起嗓子還不舒服呢。大爺高興就賞了我一根白玉簪子,哪知今早想戴了給奶奶瞧瞧。哪知卻不見了,真是可恨。”
鵠大奶奶兩眼都是火,戴給我瞧,明明是來炫耀的!你再得意也隻是個被抬舉的姨娘而已,和房裏的小貓小狗沒兩樣。想到這裏鵠大奶奶心裏才略好受了些,生硬的說道:“你也保重些,大爺把你當寶貝似的獻來獻去,倘或什麽地方不好了,當心他回頭去選別的寶貝。”
香雲知道鵠大奶奶心裏不忿,故意說這些話來氣她,不過她不是認死理的人,倒容易想得開。
這裏曾鵠從外麵突然回來了,見了香雲,忙問:“你怎麽站在門外,不進去說話?”
香雲回頭見了他,立馬笑靨如花,嬌滴滴的說道:“大爺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呢?”
“我回來取東西,坐坐就走。對了,你弄的那個鵝掌不錯,今晚也備些。”曾鵠捏了捏香雲的臉蛋。
鵠大奶奶見薛愫還在跟前,曾鵠就這麽的肆無忌憚,她的臉上早擱不住了,隻好清清嗓子提醒道:“你薛二妹妹在這裏,別讓人看笑話。”
薛愫心想她也不便久留,就要告辭,忙起身說:“多謝大嫂的款待,我也該回去了。”
鵠大奶奶也不便挽留,此時曾鵠倒進門來了,瞧見了薛愫在此,兩眼一亮,忙上前與薛愫作揖行禮:“不知二表妹在此,真是失禮。”
薛愫低頭道:“大嫂請我過來用茶,所以過來隨便坐坐。”
曾鵠大笑:“你嫂子在家悶,你過來陪陪她自然是不錯。說來都是自家親戚,要常走動才好。二表妹對我們家哥兒又有功勞,更應該親近親近。”
薛愫道:“不過正巧趕上我有拿得出來的,順手做了個人情而已。”說著就告辭了。
香雲這裏也回了自己的房去。
鵠大奶奶站在那裏,臉上倒堆了三四分笑:“大爺這時候回來做什麽?”鵠大奶奶問了半天卻見曾鵠沒有反應。鵠大奶奶便有些氣了,硬撇下了曾鵠就往外走,正好薛憶趕來了和她道:“大嫂,姑母請大嫂過去商議中秋的事呢。”
鵠大奶奶便和薛憶一同往明暉堂而去。
薛愫回到敷春堂,想起剛才的那一幕幕,猶覺得有些麵紅臉熱。本能的感應到錦繡院那邊以後還是少去為妙。上一世和大表哥一房沒什麽交集,再說那邊的人說不清,口舌又雜,鬧出過好幾樁事。這一世還是不要有什麽牽連才好。想起那位姨奶奶看人的眼神總覺得膈應。又記起花園裏窺見的那樁事來,總之要遠著才好。再說錦繡院的事是人家的內院,她一個寄人籬下的親戚,不應該深陷進去。不該她過問的,她絕不胡亂開口。不想給自己和弟弟惹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