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欲來
後來沈銳四處尋找左思元,卻橫豎找不到他的下落,心中隱隱的有些不安,莫非左思元遭遇了什麽不測,肯定是陸冬派人幹的。
眼下他得將自己的人馬集結起來,不能讓陸冬控製了整個禁衛軍。
沈銳連續兩日沒有回府,隻是讓人捎話回去讓他很好,不讓薛愫操心。等到沈銳再次返回宮中時,他與兩日前截然不同,迅速控製住了局麵。
與陸冬再次麵對,這次沈銳居高臨下,對手下們說:“將這個叛徒給我拿下,請皇上發落。”
陸冬顯然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原本局麵他占優,怎麽就被沈銳給控製住了,他也不甘心,握拳道:“你也別得意!”
沈銳冷笑道:“都這個時候了也別張狂了,我能打回來,就代表你主子也要跟著完蛋了。我隻問你一件事,你把我左思元怎樣呢?”
陸冬大笑:“姓左的那小子隻怪他運氣不好,跟了你。來世再重新投胎做人吧。”
沈銳聽說,便握緊了手中的劍,真想就這麽一劍戳下去替左思元報仇,不過眼下最是要緊的時候,他就是現在殺了陸冬也沒用,不如等到以後慢慢的來收拾他。便吩咐人將他給帶走。
重新控製了禁衛軍,沈銳行事就更加方便了,局勢掌握住後,他抽空回了趟家。
薛愫早就等得不耐煩,好不容易聽見沈銳回來的消息,忙不迭的走出暢和堂來迎接他。
沈銳在儀門看見了薛愫,片刻的怔忪之後,大步的走上前去,扶了薛愫的腰肢道:“外麵冷,怎麽出來呢?”
薛愫道:“聽說你回來了,我這不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你麽。是不是出事呢?”
沈銳攬著薛愫的身子說:“等進去我慢慢和你說。”
沈銳甚至沒有功夫去如意館麵見父母,隻回了暢和堂,換了身幹淨的衣裳,薛愫見他滿臉的疲憊,眼裏竟是血絲,心想這會兒還是讓他休息一會兒,要問他話什麽時候都行。
沈銳沾床便睡,不一會兒就鼾聲而至。薛愫拿了針線守在旁邊做了起來,手裏縫的是一雙沈銳的襪子。雪白的羅襪,精繡著荷花蓮葉的圖案,薛愫還在那荷花下繡了一對紅色的鯉魚。不過一雙襪子而已,薛愫幾乎窮盡自己的針線本事,巧奪天工,隻為自己的心意能夠傳達給沈銳。
薛愫做了幾針,又扭頭看了沈銳一眼,隻見他合目安睡,五官容貌比平時都要柔和。平時微微蹙起的眉頭此刻也得到了舒展。肚裏的孩子又在開始輕輕的扭動著身子,薛愫伸手輕輕的撫慰了他一下,又抬頭看了眼帳子裏的沈銳,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無以言表的幸福和滿足感。在此刻往日受過的那些委屈和磨難突然間就消失了一樣。薛愫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此刻她堅信身畔的這個男人,一定會給他們母子撐起一片藍天,今生不再受前世之苦。用了兩世才走到了一起,這是何等的艱難不易。
約莫半個時辰後,隻見錦瑟匆匆走來,薛愫見她一臉慌忙的樣子,便知有事。薛愫將錦瑟叫到了別處問詢。
錦瑟道:“蘇老先生說要見世子爺,展長史來了!”
薛愫一聽,趙王身邊的長史怎麽又回京了,必定是有要事,耽擱不得,忙忙的上前將沈銳推醒。
沈銳突然就驚醒了,骨碌的就爬了起來披了衣裳就要往外走,薛愫道:“世子都不問什麽事嗎?”
沈銳道:“我依稀聽見你和錦瑟的對話了。我正等著此事呢。”說著便往外書房而去。
薛愫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身影,暗想到底他還是沒睡安穩。
等到沈銳來到外書房,蘇星和展長史早已在此等候,大家相互見了禮。
展長史也開門見山的說:“王爺很關心宮裏的情況,到底如何?”
沈銳道:“請王爺放心,叛徒已經被我拿下了,禁衛軍已經沒有問題。王爺,此刻人在哪裏?”
展長史遲疑了下方說:“隻怕明日一早,王爺就會到翠煙山莊。”
沈銳道:“先不急著進宮倒是上策。如今就請王爺稍安勿躁,靜觀其變了,另外齊王也應該有所行動了,還請王爺當心提防。”
展長史頷首答應。
此時沈銳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知道,大事將來。這一次,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的差錯。
展長史便將趙王的計劃告知於沈銳,沈銳聽著連連點頭。如今他能在宮內有個照應,心想應該不會像上世那般狼狽。
計議了一回,沈銳甚至顧不上回暢和堂和薛愫打句招呼,又匆匆回宮去了。
薛愫心下這下總算是明白了,立馬將有大事要發生,可沈銳卻一直瞞著她,也是怕她擔心的緣故。她想了想,便去了一趟如意館。
正好沈鈞在家。薛愫含笑著和他招呼:“二叔今天怎麽在家?”
沈鈞笑道:“大嫂不知道嗎?我都在家休息好些天了。”
薛愫想這兩兄弟同樣在宮中任職,卻是天差地別的,沈銳忙得兩天沒有回來,弟弟卻在家賦閑。
薛愫含笑道:“你大哥才回來小睡了一會兒又出門了,是不是宮中有什麽事?”
宮裏的那些紛爭沈鈞雖然不牽涉其中,不過他卻是知曉的,卻隻輕描淡寫的說道:“皇上龍體欠安,大哥是禁衛指揮,自然事情有些多。大嫂無需擔憂。”
“皇上這病是不是來得有些突然?”
沈鈞沉默了下才道:“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想來應該不是特別嚴重。”沈鈞回答得比較謹慎。他隻是一個棋博士而已,不像他大哥快要接近權利中心,所以好些情況他也不大清楚。
薛愫見沈鈞如此,便知問不出什麽來。
侯夫人皺眉道:“好了,你們討論這些做什麽。”又問薛愫:“世子他回了家,怎麽我不清楚?”
薛愫道:“世子他累積了,看樣子像是幾天沒休息的樣子,才睡了一會兒聽說蘇老先生請他,這一去就又直接進宮去了。”
這種種的不尋常,就是侯夫人這樣一位深宅婦人也知道宮裏出了大事。
薛愫越發的覺得惴惴不安,今生重新來過,沈家能否躲過那場劫難,她和沈銳或許都不知道。前世的受曾家牽連,她一生坎坷,這一世若再遭不幸,可不是坎坷能概括了。
薛愫一直介意此事,想要找人打聽,卻發現從侯爺到沈鈞都不靠譜。薛愫隻好將竹君叫來詢問,竹君這個人倒是有什麽說什麽,一點也不隱瞞。
“世子爺遭到了那個副指揮的暗算,差點要了我們世子的命。好在我們世子逃脫了,聽說世子的一個部下至今還未找到,傳說已經被副指揮給殺了。”
薛愫大驚,這幾日裏沈銳遭受過如今的驚險,為何他一點都沒有向自己吐露?
“禁衛軍裏出了這樣大的事,又恰遇在皇上病重的時候,這背後肯定有什麽勢力。”薛愫幾乎已經猜到了那背後的勢力是什麽,隻是她擔心的隻有沈銳又問:“世子如今還安穩嗎?”
竹君笑道:“少夫人這個就不用擔心了,要是不安穩的話世子也沒功夫回來看望少夫人呢。”
薛愫想也是,隻是沈銳回來時,她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問。
別的事竹君就無從知曉了,薛愫也沒有再問下去。隻是想到沈銳如今境遇不好,偏偏她現在這樣又幫不上什麽忙。
沈銳回宮後,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趟長安宮,袁貴妃心急火燎的,沈銳悄悄的將趙王已秘密回京的事告訴了她。袁貴妃詫異萬分。
沈銳道:“娘娘放心,這事知道的人不多,還請娘娘多多留意乾元殿的事。”
袁貴妃皺眉道:“皇上一早就將敬妃叫去了,隻怕齊王也有行動了。”
沈銳道:“禁衛軍那邊如今還在我手上,楊相國那邊我也派了人過去。倒也不怕,隻是希望皇上能夠平安渡過這次劫難。”
袁貴妃垂眉不語,皇上這次發病來得迅猛,一天下來隻有兩三個時辰意識還清醒,幾個禦醫輪番診治,見效卻甚微。如今得做好萬全的打算。
袁貴妃想,還趁著皇上清醒的時候,能將遺詔弄到手才是要緊。
袁貴妃還欲和沈銳商議,卻通傳敬妃來了。袁貴妃暗道她這個時候來做什麽,她和沈銳交換了一個眼神。沈銳垂首道:“那麽下臣告辭了。還請娘娘放寬心。”
袁貴妃點頭道:“去吧,當心點兒。”
沈銳頷首應諾。便從別的門出去了。
袁貴妃整理了衣衫,倒出了偏殿,趕往正殿迎接敬妃。
敬妃見了袁貴妃便施禮:“貴妃娘娘可還安否?”
袁貴妃含笑道:“安,勞您掛記著。對了,敬妃不是在皇上跟前伺候著麽?皇上的情況可好些呢?”
敬妃笑道:“看著精神倒比昨日似乎要好些,我還伺候了皇上進了羹湯,等皇上安睡後才過來的。”
袁貴妃忙說:“能進羹湯了,看來是要好些了。”又主動熱情的邀敬妃到內室坐坐。
兩人都維持著得宜的笑容,心下卻彼此都明白,彼此說的每句話無不是在打探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