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暈倒

在王貴的多方打聽下,不出三五日,總算是尋到了一處合適的宅子。以前的主人因為欠了賭債,隻好將房子拿去變賣。

當薛愫聽說這事後,皺了皺眉,吩咐柳氏說:“讓王叔再看看有沒有別的合適屋子。”

“小姐是嫌位置不好麽?”

“到不是,這樣的品性,怕日後他反悔我可不想惹麻煩。”

柳氏歉然道:“還是小姐慮得周全,回頭我和當家的好好說說。”

轉眼已到了薛太太的生日,長房那邊晚輩過來行了禮,彼此都有禮物相送。薛愫挑了一些自己做的針線送去。

今年的生日照樣是和賞花宴一同辦的,不過薛愫隻在跟前陪坐了一會兒,就以身子不適告辭了。

薛太太也沒有太多的勉強。旁人也看得明白,因為曾鳴在的緣故。其實這些時日,眾人都在私底下議論此事,都在傳薛太太想借薛愫去攀附高枝。不過都不約而同的認為薛愫的資格還不夠進豪門貴族,認為薛太太的計劃必定竹籃打水。

淑苓算得上在曾家對薛愫體貼有加了,聽了人們背後的那些議論,心裏也頗不舒服。如今見薛愫連在眾人麵前都不肯多呆,心想要不找她說說話。

淑苓來敷春堂找薛愫的時候隻見她正和小丫鬟們說笑,臉上氣色什麽的都還好,也不見她有哪裏不舒服。

“好啊,二妹妹倒是會躲清閑。”

薛愫見是淑苓忙起身笑道:“苓姐姐怎麽來呢?”

“我見你早早的就離席了,想著你是不是什麽地方不好,所以過來看看,你倒好,害我白擔心一場。”

薛愫歉意道:“真對不住。那邊也沒什麽意思,再多留會兒又讓我去打牌,怪沒意思的。”

淑苓便讓丫鬟去將棋盤拿來。要和薛愫下兩局,薛愫的棋藝向來不行。淑苓又是個好手,就當陪她了,也沒什麽異議。

棋盤擺在小炕桌上,兩人坐在炕沿邊,慢慢的下著棋,一麵閑聊。

“昨晚母親還說要和沈家議論下親事,我說他們沈家不是服還未滿麽,急什麽呢。母親又說該給鳴二哥……”淑苓停頓了一下。特意的看了下薛愫的臉色,才緩緩說道:“母親說要給鳴二哥說門親事,和爹爹商議了許久,也沒找到家如意的。”

薛愫卻知道曾鳴將來要娶的女人是毛氏,不過她神色淡淡的說道:“苓姐姐也聽見背後的那些議論呢?”

淑苓笑道:“妹妹不必為了這些閑著沒事做,天天長舌的人煩惱。也不值當。”

薛愫也笑了:“我才沒有煩惱。由著他們說去吧。”

“妹妹能這樣想自然最好了,所以說你也開心一點嘛。”

薛愫含笑道:“我哪裏有不開心呢。”

“這樣就最好了。老夫人說下月初一要去白水庵住幾日,到時候我們一道去好不好?”

薛愫暗想,秦老夫人早就對她有些罅隙了,再沒有以前那般親近。上幾次去白水庵都沒叫上她,這裏肯定也不會讓她相陪,因此麵有難色。隻好道:“苓姐姐去陪老夫人就行。我麽還是呆在家裏吧。”

“不行,出去走走也散散心。”淑苓又道:“你放心,老夫人那裏我去說明的,一定會讓她準許。你都許久沒出過門了。”

薛愫點頭笑道:“二月裏還去過莊上呢,怎麽說就好久呢。”

“下次去莊上也帶我去好不好,我也想去走走狹窄的田埂路,然後去爬爬山,出一身汗才痛快呢。”

“這個天氣眼見著越來越熱了,姐姐不用爬山就會一身汗的。白水庵我還是不去了。不想讓老夫人為難。再說她如今看什麽都不順眼。我這不是去添堵麽。”

“我也弄不懂老夫人是怎麽想的,算了。不提也罷。隻要妹妹開開心心的就成,我也不勉強。”

兩人又商議七月裏薛憶出閣送什麽添箱。薛愫道:“姐妹情分,再多都不算多,再少也是自己的心意。我打算給她做一幅掛毯,再給她買一套采蝶軒的脂粉,去銀樓裏給她打一套鐲子也就罷了。”

淑苓道:“薛妹妹送的已經不錯了,隻是我還沒拿定主意。這些年身體不大好,針線上也沒做下多少可供送人的。再說薛妹妹繡活這麽好,和你一比我更拿不出手了。自己存的私房也有限,還真是為難。”

薛愫笑道:“那麽我替苓姐姐的那份也一並辦上好不好?”

淑苓忙說:“算了吧,我想想法子還是能湊出一些的,你不是也說再多都不算多,再少也是自己的心意。我不管送什麽,憶姐姐都會領我的情。”

姐妹倆閑話著,薛愫的心情驟然也好了許多,此刻柳氏進來了,薛愫便知道可能是房子的事,隻是淑苓在跟前不好提。柳氏也是個通透的人,笑著給淑苓問了好,並不提宅子的事。

等到手上這一局下完,淑苓便起身道:“下了這麽久有些頭暈眼花的,我去母親那裏看看。”

薛愫點點頭。

柳氏瞧著淑苓走遠了,才壓低了聲音和薛愫說道:“小姐,我們當家人又打聽到一處房子在鼓樓街後麵的棉花胡同,聽說那家是要到外任上去了,所以才將將房子給處理了,不過有些小,總共有二十來間屋子,院子也不大,井水什麽的倒還方便。院子裏有一棵鵝掌楸,聽說有些年頭了。房子也有些陳舊。小姐要不什麽時候親自過去看看,若是覺得行的話,老奴好和當家人說。”

薛愫點點頭:“有勞王叔了,既然這樣的話,那麽明日午後我過去瞧瞧吧。”

柳氏道:“那老奴這就去安排。隻是小姐要出門的話,不可能瞞著太太。回頭得找個合適的借口。”

薛愫想了想便道:“這個容易,我回頭和姑母說。”

柳氏才說要走,還沒走出房門,卻見青柳慌慌忙忙跑來告之薛愫:“小姐,不好了。三小姐昏倒了。”

薛愫驚了一跳忙問:“怎麽回事?”

青柳忙說:“三小姐走得好好的,不知怎的,就突然倒下了。現在已經送回抱月軒了。太太都趕過去了。”

薛愫聽說自是不能耽擱也忙說要過去瞧瞧,柳氏卻拉著她說:“小姐這會兒去湊什麽熱鬧呢,三小姐那邊有大夫,有太太。再說這會兒肯定很混亂,你差個丫鬟過去打探下消息,等到三小姐轉醒了再去探望也不遲。”

“隻好如此了。”薛愫連忙又命青柳過去打探消息。

且說淑苓突然昏倒,嚇壞了身邊跟著的喜嬌,忙忙的與人將淑苓抬回了抱月軒,這裏又去通知園子裏的薛太太。

薛太太正和眾人說笑賞花呢,聽說此事倒驚了一跳,忙忙的撇下眾人前來抱月軒。

喜嬌今天一直跟在淑苓身邊,當薛太太問她話的時候,她竟然嚇得連話語也說不完整。薛太太皺眉道:“沒用的東西,能指望你什麽。”又來到淑苓的床前,床邊已經圍了不少的丫鬟婆子,薛太太見淑苓靜靜的躺在那裏,不知怎的,薛太太突然想起她那早夭的二女兒淑芸來。眼中就蓄了眼淚。

淑苓的奶娘金媽媽,哭著和薛太太道:“太太,沒用,老奴不管是掐人中還是掐虎口都沒用。小姐她這是怎麽呢?”

薛太太起初還覺得淑苓隻是突然暈倒了,不是什麽大症候,可如今被奶娘這麽一哭也亂了心神,落著眼淚,拉著淑苓的手,一遍遍的喚著:“苓丫頭,你怎麽呢,快醒過來啊。”

整個抱月軒突然就慌亂了起來,後來曾鳴、曾鵬兄弟也過來要探望。可淑苓跟前擠了許多人,兄弟倆根本擠不進去。

不多時鵠大奶奶趕來了,說道:“太太,讓人去請了王大夫,可偏生整個時候王大夫出診了。隻好去將胡大夫給請了來。”

“那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請進來。”

胡大夫老態龍鍾,耳朵也不大好使。薛太太見他年紀大了,心想倒也不妨,因此也沒帶著女眷們回避。隻是跟前一個婆子扯著嗓子將淑苓的情況說給他聽,薛太太聽著頭疼。

胡大夫細細診治了一回,又說要紮針。取出了自己慣用的一套銀針,找準了穴位替淑苓紮了下去。薛太太卻看著那麽長的銀針往肉裏紮,就覺得疼嗎,緊緊的握了女兒的手。

半柱香過去了,淑苓這才悠悠轉醒,見跟前圍了這麽多人,又見母親一臉的焦慮,歉然道:“對不住母親,又讓您擔心了。連生日都過不安生。”

“我的兒。”薛太太一把摟住了淑苓,嗚咽的哭了起來,旁邊的仆婦忙去勸解:“小姐好不容易醒了,太太哭什麽,這是好事啊。”

薛太太唯覺得傷心:“我的兒,可真是嚇死我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以後叫我怎麽活。”

淑苓覺得腦袋還是有些暈沉沉的,隻努力的勸道:“沒事了,讓大家跟著虛驚一場。”

眾人這才漸漸歡喜過來。薛太太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在沒什麽事。殊不知淑苓的這次的突然昏倒,為後麵埋下了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