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二公說,在六十年代,這片山區大部分還沒有被開荒,許多村子靠山吃山,很多人都加入到了開發隊伍中去,有時候,一片山區,能有三百多號人在裏麵幹活。

王大年和我爺爺就是如此,但村裏參加的不止他們,隻不過分配的地區不一樣。

許多人一幹就是幾十年,從小夥活生生熬成了大爺,甚至有些人,把自己的一生都留在了山裏。

在開采的過程中,時不時會有人死去,一些老人因為意外,來不及處理自己的遺物,便離世了,大部分時候,會讓人把死者留下的東西帶出去,交給死者的家人,但,有的死者,並沒有在外的親人,那麽這些人的遺物,就被隊裏的人拿來進行自由分配。

這件事,上麵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了讓他們安心在深山裏進行工作,有時還會組織打獵活動。

王大年就是這樣,得到了一位老人留下來的文件。

這人是突發心髒病去世的,當時,他將自己記事的本子,交給了最近的王大年。

老人在很小的時候,便參與了這項工作,他在本子上,記錄了許多有關大山的事情,王大年在看完本子上寫的東西後便魔怔了,他認為,在大山深處,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當時,王大年找到我爺爺,分享了這件事,覺得隻要不斷往山裏挖,就能找到寶藏。

本子上寫的,全是一些古老而神秘的文字,也不知道王大年是如何看懂的,又是怎麽從中得到寶藏的信息,但在其他人看來,王大年,已經瘋了!

那一年的冬天,下了大雪,許多人領了工資,收拾行囊回了家。

而王大年,並沒有回去,他獨自一人依然在山裏挖掘著,怎麽勸都聽不進去,整個人的精神已經到了癲狂的地步。

他堅信,在大山深處一定埋藏著寶藏,並且那寶藏,可以改變天下無數人的命運。

我爺爺見狀也沒有去管,回家過年去了。

等山區大雪融化,所有人回到駐地後,卻並沒有發現王大年的身影,也沒人看到他下山,大夥們害怕他在山裏發生意外,便打著手電,裏裏外外尋找起來。

王大年挖掘的洞穴,隻往裏挖了五米的距離,便沒有在繼續深入,工具什麽的也都還在旁邊。

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沒有發現他的痕跡,就像是一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很早的時候,便有傳聞,深山裏有很多成了精的妖怪,會吸食落單的人,再加上那個年代,許多人從小便聽說過聊齋之類的故事,這下更加覺得,是有妖怪作祟。

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毛骨悚然,但也有一部分知識分子,他們認為,王大年可能是被山裏的野獸叼了去,被吃得啥都不剩了。

無論是哪一個可能性,這件事都成了籠罩在所有人頭上的陰影,許多人都不敢再停留了,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我爺爺也向上遞交申請,收拾東西離開了那裏。

王大年就這樣,消失在了那個大雪紛飛的山中,事後上麵派專業人員對山區進行過長達三個月的搜尋,都一無所獲。

爺爺出來後,又在外跟二公一起闖**過一段時間,所以,二公從我爺爺那裏,聽說了這件事。

二公述說完這件事後,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找了那麽久,他竟然在這個地方!”

我看了一圈,忽然有些害怕起來,雖然不知道王大年因為什麽死在了這裏,眼下我們想要出去,希望渺茫啊。

有個人問道:“白爺,你剛才說的,這口子有空氣流通,可是真的?”

二公點點頭,說道:“那是自然,這裏通往外界,很可能就是王大年進來的路。”

說完,二公便第一個從口子探了進去,剩餘的人也跟在後麵。

我看了看屍骨,感覺神經已經承受不住了,索性不管那麽多,咬咬牙往裏鑽。

裏麵果然如二公說的,是一條通道,沒有任何分岔,但卻非常曲折,有些地方還是垂直的。

不過這已經比之前的縫隙好多了,我感覺足足爬了一個小時,已經快要累暈過去,還是沒有看到出口。

所有人都在沉默著趕路,我自知不能成為累贅,拚命地爬著、爬著。

有好幾次,我都險些暈過去,求生的欲望支撐著我,周圍的岩石出現許多凸起,硌得我出了一身冷汗,疼得眼淚流了下來。

石壁有些裂開,經過時,一股非常濃烈的氣味就從石頭裂縫裏傳出來,我往裏看去,裏麵黑漆漆的,無法辨認是什麽。

我心想這不會連著誰家糞坑吧,當我湊近的刹那,突然看到縫隙裏有個發白的東西,一瞬間,我便認出來,那是一張人臉,眼白的眼睛從縫隙後麵盯著我們。

這人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想來大抵是死了,刺鼻的氣味應該是屍體腐爛產生的。

我不由自主吸了口冷氣,抬頭看著前麵,不再看這些裂縫。

當初參與的人,可能不止王大年一人,又或者,這些都是不同年代的,全都因為一個離奇的想法,來到這裏,尋找大山深處虛無縹緲的寶藏?

大山裏的寶藏,能有什麽,金山銀山,綠水青山,還是說楚留香他媽在下麵,等著劈山救母。

我這樣想著,四肢忍不住地發抖,腦袋開始迷糊起來,感覺再過不久就要升天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瞬間,我聽到了風聲和水聲。

前麵忽然出現了光,不是探照燈的光,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光,。

這個時候,我連加快速度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一點點往前移動。

“哇……”

前麵傳來歡呼聲,我看到了地麵,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雙手抓著我,把我從洞口裏拽了出來。

有人疑惑地說了一聲:“這誰家棺材啊。”

“這裏難不成是祠堂?”

我躺在地上,極度的虛弱,頭暈目眩的,迷糊中感覺有人把我背了起來,我便閉上眼睛,心裏也很高興,覺得回家得吃五個豬肘子。

很快,我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