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看去,這人表情非常恐怖,五官扭曲到了不可能的程度,嘴角極力上揚,仿佛就快要裂開,連眼尾都誇張地彎曲,很是猙獰。
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這人竟然還活著。
他吃力地扭動自己的腦袋,發出骨骼摩擦的咯咯聲,最後直直地看著我,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我忍不住往後縮了縮,緊緊貼靠在岩壁上,血液都差點凝固了。
這人看樣子,並不是之前的那些人。
他頭發很長,很稀疏,濕答答地貼在身上,下麵是一件脫色嚴重的薄衣,透過衣服,還能看到裏麵的皮膚,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黑點,正往外流著綠色的腐水。
“我靠,原來你就是這裏的染料!”
難怪這水呈綠色,我此刻胃裏翻江倒海,險些吐出來。
這人都不知道在這待多久了,屬於是原住民,估計我們闖進人家地盤,惹他不高興,現在出來趕我們來了。
他的動作非常緩慢,但確實在朝著我移動,臉上掛著笑容,很是詭異。
我咽了咽口水,苦笑一聲,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說道:“兄弟,不用這麽好客,我就坐會,你回去吧。”
見他沒什麽反應,我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這蝸牛一樣速度,雖然慢,靠近我也隻是時間問題,看著他身上流出的綠色腐水,我可不想跟他來個近距離接觸。
“既然這樣,那就對不住了。”
我深吸一口氣,一腳把他踹到一邊,伸回腳一看,鞋上沾上了許多黏液,非常惡心。
這人在地上慢慢扭曲著,姿態完全不似一個活人!沒一會,他便又朝著我爬來。
我忍不住罵到:“唉呀你個不要臉的,別逼我下狠手啊。”
眼見對方毫不在乎,我也是來了脾氣,使出吃奶的勁,又往他身上踹了幾次。
但對方一點疼痛都感受不到,倒下後迅速爬起,接著向我靠近,把堅持不懈的品質發揮得淋漓盡致,看這架勢,不給我一個愛的貼貼,是不肯罷休的。
我急得都快罵娘,想著一定是我的英俊害的我。
再一次踹飛他後,這人臉上都裂開了一道口子,裏麵全是腐爛的組織,發綠的屍液四處飛濺。
我隻好原路返回,一頭鑽進石壁的縫隙裏,想著先出去,等脫身之後,也可以多找點人來救二公他們。
狹小的空間擠得我腦袋生疼,我拚了命的往前移動,四肢活動不了的地方,我就學著貓扭動身軀。
好在休息這麽久,體力也恢複不少,唯一不順的地方就是手掌的傷口,爬起來真是鑽心的疼痛。
都說十指連心,我疼得渾身的冷汗,好不容易到了稍微寬敞的位置,一回頭,那人就在我身後幾厘米的位置,笑容真他媽真誠!
“大哥,送到這可以了。”我緩了口氣,心說你太扯了吧,我是偷你家苞米了還是拱你家白菜了。
一路不知道爬了多久,手掌已經變得血肉模糊,我眼淚都出來了,精疲力竭的感覺讓我渾身發抖。
終於,前麵出現一絲亮光,裂縫像喇叭似的越來越大,我激動地四肢並用,跑過去,來到最開始的地方。
我迫切地尋找著繩索,找了一圈,連個影都沒有。
“怎麽回事?”
莫非繩子被收上去了?
我也顧不上什麽了,艱難地喊著舅公和村長,希望他們聽到能來救我。
直到我叫到聲嘶力竭,上麵也沒有半點反應,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急得我在原地不住地跺腳。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砰砰砰的心跳聲。
我的心髒瞬間快要跳到嗓子眼,又往後看去,一張碩大的恐怖鬼臉映入眼簾,幾乎貼在我麵前。
“老天爺……”
我哀嚎一聲,這怪物渾身腐爛的肉塊開始蠕動起來,朝著我靠近,攀到我的身上,像是一張大網一樣,慢慢將我覆蓋。
這他媽跟共生體附身似的,直到我眼前的景象也全被遮住,“噗通”一聲,猶如墜入冰冷的涼水中。
“就這樣完了……”
……
不知過了多久。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眼前唰地一亮,我感覺能動了,隻覺得胃裏很不舒服,“哇”一下吐了出來。
我渾身軟弱無力,長時間沒有補水,嘴唇已經幹起了皮。
突然,旁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臭小子,醒了?”
我驚奇地看過去,發現是二公,他正靠在石壁上,啪嗒啪嗒地抽著煙。
最先的那五個年輕人也在,正在交談什麽,其中幾個看著我,就掩著嘴偷笑。
我心裏非常困惑,也不管那麽多,擦了擦嘴角的苦汁,就問道:“二公,這是哪,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二公吐出一口煙,看了我一眼,就說:“臭小子,你處理問題的方式不對,我回去的時候,看到你被一些東西給纏住了,還好救得及時,不然現在,跟你說話就不是我,而是你爺爺了知道嗎!”
我悻悻地點了點頭,也是有些後怕,又問:“對了二公,這是哪裏,我不是已經跑到井口了嗎,還有,我遇到的那個怪物,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看我一下子就拋出煩惱三千問,緩了緩,回答說:“你遇到的,是一種很罕見的蟲子,它們會寄生在人體中,就算宿主死亡,這些蟲子也能操控屍體,成為活死人一般的存在。”
二公停了下來,抽了口煙,繼續說道:“至於你說你已經逃出去了,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出去的路,已經被堵死了。”
聽到這話,我被嚇了一跳,那豈不是說我現在還在地下。
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發現四周還是石壁,不過空間已經很寬敞了,站立行走都沒什麽問題。
二公捋著胡須,問:“我走之後發生了啥事?怎麽整成那副模樣?”
我長歎了口氣,緊接著便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聽完我的敘述,二公拍了下我的腦袋,說道:“臭小子,這點問題都處理不好,還有,你站在井底,以那個高度,井口有人你都不一定看見。”
我一愣,回想一番,發現確實有許多疑點,跑出去的時候,井的高度和最開始的時候大不相同,爬出去的路也沒那麽長。
見我愣神,二公笑著說:“你那是出現了幻覺,臭小子,以後得多學點知識知道不!”
我撓著頭,有些似懂非懂,但以我的判斷力不應該這麽差才是,還是說長時間精神的折磨,已經讓我的大腦衰弱,開始恍惚了。
那怪物的樣子非常清晰,我好奇地拿出手機,打開圖庫,之前的視頻赫然出現在其中。
如果是幻覺的話,那麽我是在什麽時候中招的呢?是那屍體出現的時候,還是往外爬的過程裏?
沒等我想多少,二公就站了起來,揮手招呼到:“大家也都休息得差不多了,準備繼續前進吧。”
我啊了一聲,手腳軟得厲害,感覺大腦都有點遲鈍。
二公嚴肅地看著我,罵道:“臭小子,你啊個屁啊,想爛在這裏不成?”
我強撐著身體站起來,有個青年見狀便過來扶我,我有些感動,對他道了幾聲謝,都想拉著他拜把子了。
他搖搖頭,指著二公說道:“我是救我自己,白爺是不會丟下你的,我們還指望白爺帶我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