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張墳墓出現這種怪事後,其他人都有了不同的看法,眾說紛紜,但背後都相差不多,指向了同一個觀點。
大家都認為,老張是覺得虧欠張亭之,是在懺悔,所以才會在死後,屍體出現在祠堂,跪在門前。
在連續發生這種事兩次後,我爺爺便和幾位老朋友一起去幫忙,看晚上還會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叫做守墓,我爺爺是不太相信那些說辭的,按照他的看法,就是這背後,一定是有什麽人故意做的,他們晚上守在那裏,就是想揪出幕後的人。
但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去就發生了變故。
第二天的時候,有人早起,在路過祠堂的時候,見到了令人恐懼的一幕,十具屍體整齊地跪在地上,麵朝著祠堂的大門,早上的陽光照耀在上麵,他們就像是一座座雕像,一樣的姿勢,並且閉著眼睛,表情很平靜,仿佛睡著了一般,但就是因為這樣,才顯得無比詭異。
在十具屍體其中,有一具很特殊,身上穿著壽衣,但其它地方都已經腐爛,我聽姑姑白沫說,與去世的時候不同,那屍體變得更加瘦弱。
爺爺就這樣死了,毫無征兆,包括其他九位老人。
葬禮也在同一天舉辦,整座村子都沉浸在悲傷的氛圍裏,下葬的當天,我在人群裏看到了張亭之。
他站在遠處,遠遠地看著這邊,目光裏是我說不清的感覺,很是複雜,我不明白,這種神情為什麽會出現在他這樣一個少年的臉上,或許,他經曆了一些和我們不一樣的事情,才會變成這樣。
下葬過後的一天,便是一月三十日,這一天,每家每戶都裝扮得十分喜慶,但我卻隱約感覺村裏的氣氛不太對,變得有些安靜,不是屬於無聲的那種安靜,小孩子依舊在院子裏放煙花,但其他人,卻有些不對勁起來了。
與我一起的,除了白清風之外,還多了一個人,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白沫,是我的姑姑。
在村裏發生那些事情後,所有人都有些擔心起來,即使他們什麽也不談,我也能從他們的神情看出一些,對於這一點,我還是可以分得清的。
就在今早,我們還在外麵玩的時候,就被各自的大人給叫回去了,由於白清風要和我們一起過年,所以留在了我家,還叫了白沫來看著我們,我自然是知道這是為了什麽。
發生那種事,雖然明麵上不說,那些人心裏也會有些不適,我們的活動範圍也縮減到了老宅院子這一塊區域。
在今早家族裏的人聚在一起吃過飯後,大人們就出去了,從他們的臉色來看,似乎是不太好的事,雖然他們極力想在我們麵前露出笑臉,但依舊會有幾絲僵硬。
很小的時候,我就學會觀察一個人的表情,也可以叫做茶顏悅色,因為這可以讓我更好的和別人相處。
我雖然好奇他們出去做什麽,但我不會去問,這不是我這個年紀該想的事,我要做的,隻是做好一個小孩子的角色,多餘的,不該我去想。
晚上的夜飯吃得很沉默,大家圍坐在一個屋子裏,滿滿一大桌子的菜,要是往年的時候,飯桌上一定是歡聲笑語的,但今天,氣氛卻變得不太一樣了。
今天早上聽到的消息,有人在祠堂又看到了老張的屍體,好在隻有他,其餘的九位並沒有跟他一起出現,也許是被人看管著的,所以沒有發生意外,其中的道理誰也說不清楚。
晚上,父親走了出去,說是出去見一個人,具體是誰他也沒有說,但從他的表情上來看,這件事不會太好。
我坐在電視旁,感覺看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一直到了深夜,我覺得困,便回了房間,這一晚不知道怎麽的,總感覺很燥熱,出了很多汗,像是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深夜,我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天已經開始泛白,眼睛適應黑暗的環境,看得也比較清楚。
我看了看手表時間,現在是淩晨四點,我沒有睡多久,要擱以前我是不可能這麽快就醒過來的,怎麽說也要到早上去了,不過今天就是有些異樣。
我呼出一口氣,翻了個麵,猛地瞟到我房間的門是打開著的,昏暗的環境下,我隱約看到門口正站著個人,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在那裏的,沒有一點聲音。
“誰!”
此刻我冷靜得不像是一個孩子,我從**坐了起來,看向那邊,然而那個身影卻走了過來,徑直到了床前,俯下身,我這才看清,是父親,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不大看得清他的表情,但感覺他身體非常冷,完全不似平常那般。
我剛想說點什麽,但立即被他製止了,他手捂住我的嘴,示意我不要說話。
“小林,一會無論你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不要出聲,不要亂跑。”
我雖然不懂父親的意思,但他的手掌,竟然有些微微顫抖,雖然被他極力忍住,依然還有一點,我點了點頭。
父親摸了我的頭,最後長歎出一口氣,接著,便站起身,轉身離開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我被這一幕弄得不知所措,還是躺了回去,想再睡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就快要睡著了。
就在這時,我感覺窗戶被什麽東西給擋住了,而且,還伴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我睡眠不深,便睜開眼睛,看了過去。
微眯著眼睛,我看到張亭之,正站在窗外,淡淡地看著我。
這一刻,我被驚了一下,睡意頓時煙消雲散,就在我以為他想要做什麽的時候,他朝著我,豎起了一根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和剛才父親的舉動是相同的。
我愣住了,為什麽,他們為什麽都會要我不要出聲?
看著張亭之麵無表情的臉,突然,在他的肩膀旁邊,露出了一張皺巴巴蒼白無比的臉,這張臉極其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