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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夫人身體好了起來,蘭大富幾乎沒有什麽遲疑的出發回江南,蘭雨死在永安,不管如何,蘭大富都要讓她入土為安,而許是聽了和鈴的話,蘭夫人現今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反而是打起了精神。

這次回江南,除卻要將蘭雨下葬,還有便是要去幫和鈴調查碧玉首飾的來曆,也隻有這個時候,和鈴才深切的感覺到人手不夠用的艱難!如若事事都依仗舅舅,她總歸是覺得不太妥當!而且也太勞煩舅舅了,蘭大富自己未必就沒有事情。除卻這幾點,她可以不問未來的胡作,但是蘭大富卻不行的,她不能因為自己影響別人!

所以說,賴雲峰和徐仲春都是十分必要的幫手!徐仲春是前世的時候家中為她找的大夫,可誰知倒是誤打誤撞,找到了鬼手徐仲春,兩人一起相處了三年,關係也算是極好的。和鈴發現府裏貌不驚人的大夫是鬼手徐仲春的時候,當真是嚇了一跳,不過好在,徐仲春特別愛財,但是人品卻沒有問題!這次來見他,和鈴是故意在身上帶了當年徐仲春教給她的迷香,雖然她不能做到像徐仲春那麽厲害,但是厲不厲害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徐仲春發現!隻有引發他足夠的好奇,他才會留下來。

和鈴打著讓徐仲春留下的想法,因此便是有了這些算計!

和鈴伸了一個懶腰,問道:“舅舅他們走了幾天了?”

巧音回道:“已經半個月了!想來是到了江南!”上次全家是奔著遊山玩水,自然走得慢些,現如今誰人也沒有這個心情,自然會快馬加鞭!

和鈴來到窗前,窗外已經一片蕭瑟,當真是天冷了,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風,言道:“好像一轉眼就到了冬天!”

初冬的天氣並不很冷,可是誰想前些時日連續下了幾場雨,這天氣竟是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屋內也早早的燃起了地龍。隻是和鈴頗為喜歡開窗戶,因此身邊也備著披風,冷的時候直接披上!

蘭大富走了之後一直沒有送信過來,想必是並沒有查到關於碧玉首飾的來曆。和鈴前世並沒有收到這個首飾,也並不知道許多,而如今,她摩挲著自己頸項間的玉佩,感慨言道:“你是從哪裏來的呢?”

巧音與巧月兩個丫鬟有些迷糊,不知道和鈴喃喃什麽!

“大軍這兩天就要進城了吧?”

“是呢,我覺得,不會超過兩日了,聽說已經到了京郊。”巧月連忙言道。

和鈴點頭。

“對了,你們去給院裏打掃的老王頭找過來。”

巧音遲疑一下,應是。

老王頭是他們院子裏的粗使,慣是在外院做些清掃的工作,巧音將老王頭喚了過來,他連忙跪下請安。

和鈴擺手將巧音和巧月趕了出去,笑盈盈的言道:“徐大夫這是幹嘛呢。您不是該在蘭家別院為我治療賴雲峰麽!喬裝來我家可不太好!而且,您這偽裝也太差了!”

老王頭竟然是徐仲春假扮的,徐仲春一屁股坐在地上,惆悵臉:“你咋認出來的?”

和鈴微笑不言語,壓根沒有告訴他的意思!

不過徐大夫性情倒是極好,他快快樂樂的言道:“不如這樣,我們打賭,如若你每次都能認出我,認出一次,我就幫你做一件事兒,你看可好?”

徐仲春鼻孔噴氣,他就不相信,每次都能被這個小丫頭認出來!

和鈴掰手指:“哎呀呀,我有了一個免費的高手幫忙,心裏還有些小激動呢!”

徐仲春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坐在地上仰頭看楚和鈴,就覺得這個小丫頭真是古怪的緊。

“這次被你認出來了,你想讓我做什麽!”他問道。

和鈴淺笑,“從下次開始啊!這次就當是我送給你好了!”

徐仲春再次無語問蒼天了!有這麽氣人的麽!

“多虧我心大,一般人這個時候都被你氣死了!”

和鈴不以為意,她緩緩言道:“您就別裝了,有人能夠認出您,您十分高興吧!我最了解你了!”

沒錯,徐仲春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年輕之時就極會改頭換麵,相較於他把別人的容貌大變,他自己在易容方麵也是十分的精妙,這是他十分引以為豪的。如今他年紀不小了,這種自信更是達到了最大!

他生平所願就是不管他換成了什麽樣子,都有人能夠認出他。這是他最大的願望!所以和鈴也算是投其所好!

徐仲春語重心長言道:“你該不會是女鬼吧?怎麽什麽事兒都能知道!”她幾乎是看到了他的心裏。徐仲春不傻,他自然知曉和鈴是用這些事兒吊著他。可是那又怎麽樣,這件事兒本身就是他自己確實感興趣的。而且,他一直都奇怪,這個楚和鈴,她究竟為什麽那麽了解他。了解他的黑曆史,了解他的迷藥,甚至了解他的性格。仔細想想,其實這件事兒蠻可怕的!除非和他一起相處過幾年的人,否則怎麽就可能知道的這樣詳細!

和鈴伴著小臉兒,吐舌頭:“我是女鬼……”她站起身子,把胳膊伸直,跳跳跳!

徐仲春噗嗤一聲噴了,他哭笑不得:“你能不能嚴肅點!有你這麽扮鬼的嗎?太不敬業了,一點也不像!”徐仲春真心覺得這個小姑娘演技略差,他站起身子:“你看我,我這樣才是真的演技派!”

徐仲春學著和鈴的動作,但是卻翻著白眼,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嚇人,“我是鬼……你說,你究竟是怎麽認出我的?”

雖然好像很急切的想要知道,但是徐仲春更多是與她玩笑。難得天下有個這樣好玩兒的小姑娘,他才不希望她真的說出是怎麽認出自己,如若自己彌補了這個漏洞,那麽還有什麽意思,這樣不斷的被人認出才有趣呢!

年紀大了,性格跳脫一點沒啥不好!

兩人鬧了一會兒,和鈴竟然覺得,自己又像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了。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時間久了,她倒是摒棄了之前激進的性格,變得柔和了幾分。當然,所謂柔和是她自己的感覺,在別人看來,她還是一個不好惹的小姑娘!

不過徐仲春也沒有久留,他雖然偷偷來了楚府,但是那邊還有一個賴雲峰呢!不過細想想,這個丫頭還真是大膽,連賴雲峰這種人都敢救!一般姑娘見了,怕是嚇都要嚇死了。他曾經還暗戳戳的想,小鈴鐺是不是喜歡賴雲峰,但是看她對賴雲峰的態度,又深深覺得自己想多了!

嫌棄的用腳踹,這不是真愛會做的吧?

徐仲春走了,陸寒又來了!

和鈴無奈的扶額,她感慨言道:“我這裏還真是城門一樣,人人都能來來回回!”

陸寒這次來是想問關於碧玉首飾的事情,他也並非沉不住氣的人,但是這件事兒,總歸與別的事兒不同,他思來想去,到底是沒忍住!這大抵也是他第一次這般!

隻是,什麽叫:人人都能來來回回?還有別人也來過?

陸寒微微挑眉,言道:“看來我不是第一個客人!”

和鈴搖頭:“準確的說,你確實是第一個客人,因為之前來的那個,不算是客人。”說起來,徐仲春算是她半個師傅了。他雖然教過和鈴不少東西,但是卻並不讓和鈴喊他師傅,據說,這樣會給他叫老。和鈴真是嫌棄的不要不要的!

在和鈴心裏,徐仲春不算是她的客人,而是算……親人!

如若說可以的話,和鈴是這麽算的!

陸寒倒是詫異和鈴的話,他微笑言道:“原來,也有人能夠在小鈴鐺這裏得到禮遇,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和鈴當真覺得陸寒這人有點意思,她納悶的挑眉:“奸臣還有三個朋友咧!我有看著順眼的人不是很正常麽!你這人啊,說話真是不怎麽討人喜歡!好在我深明大義,胸襟開闊,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咧!”她揚著眉,笑盈盈!

可見,和鈴今日心情真的不錯,如若不然,哪裏會這般,陸寒感慨道:“你心情好與不好的時候,真是天壤之別,好在,我最近兩次過來總是能碰見你心情好,如若不然,我怕是又要橫著出去了,做人啊,實在是太難!”

和鈴心情不錯,但是看陸寒的表情,心情可不怎麽樣,雖然他一直都在開玩笑,但是和鈴還是看得出,此人心情不咋地的,如若這點事兒她都看不出來,真是不用玩兒了!

和鈴想了一下,認真言道:“我表哥借著回鄉已經去調查你要的消息了,我想過幾日就能有結果,你別急!”

陸寒點頭,他挑眉笑:“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要知道它出自哪裏麽?”

和鈴搖頭:“我沒有那麽多好奇心!”言罷,給碧玉的玉佩摘了下來,捏在手裏,玉佩冰冰涼涼的,天冷了帶著,委實不太舒服,她感慨言道:“這塊玉,其實給人感覺有點怪!”

陸寒挑眉,他料不準,和鈴是在說真心話還是試探他,他徑自坐下,言道:“不知能否享用一下楚五小姐沏的茶呢?”

今天的陸寒,真的不怎麽正常!原來是帶著賤次次的撩閑,現在則是真的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和鈴隻沉吟那麽一下便是坐下,她含笑問道:“你概不會遭受什麽重大挫折了吧?想來也是蠻有趣的啊!嗬嗬!”

陸寒沉默下來,沒有說話,他今日心情確實不太好,大概也正是因此,他才會衝動的來找楚和鈴,可是要知道,他這個時間過來,是天下間最不合理的一件事兒!

“洞庭雲霧,你這裏倒是有些好茶。”隻聞香氣,陸寒便是如此言道!

“可惜好茶不太多!”和鈴渾不在意,“下次不要空手過來!”

陸寒:“……你倒是不客氣!”

和鈴微笑:“我負責開解你,你帶些禮物不是很正常的麽?”和鈴笑夠了,言道:“聽說肅誠候遊曆歸來了。我們的小侯爺不會是因為自家親爹回來,才這樣患得患失吧?如若真是這樣,那我倒是覺得不太好了!”

陸寒感慨,不得不說,小鈴鐺還真是一個十分機敏的女孩子,她幾乎一下子就看透了他的內心,所以說,不管什麽狀態,在她麵前都要裝一裝,不然一下子就會被她猜出個一二,和這樣的人接觸,實在是有些嚇人!

“有沒有人告訴你,知道太多會被殺人滅口?”

和鈴清脆:“我什麽都不知道啊,如若你這樣就要殺人滅口,那你也太累了!這永安城裏的人,你殺的完嗎?”

陸寒品了一口茶,點頭:“殺不完!”

和鈴點頭:“那就是了!”她含笑:“這個時候,我勸您還是不要這樣冷著一張臉的好,剿除水匪的大軍就要進城了,你說你這樣板著臉,知道的是你心情不好,不知道的,怕是還會編排出什麽你的八卦。如若有人傳出什麽陸寒公子不滿剿匪,那可就不好看了。少年啊,長點心吧!”和鈴拍拍陸寒的肩膀,覺得自己太講究了!竟然能好心到勸陸寒,真是不容易!

陸寒微微眯眼看著和鈴,和鈴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問道:“怎麽?我臉上是長花兒了麽?”

陸寒搖頭,他誠懇言道:“你不尖酸刻薄的時候真的不多,我要好好的記住。”

和鈴當真是想一杯熱茶潑到他的臉上,這個家夥真是個沒有眼力見兒的,難得她心情好,他就一定要拆台嗎?

“你這麽討人厭,你家裏人知道嗎?”和鈴問道。

陸寒帶著笑意點頭:“我是知道的啊!”還洋洋得意沾沾自喜,這樣的人,真是不忍直視。和鈴翻了個白眼,自己喝茶,不理他!

一時間,場麵靜了下來,陸寒的茶杯空了,和鈴便是為他填滿,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好半響,陸寒問道:“其實我一直奇怪,你是怎麽會變成這樣的?是因為,信念崩塌?”

和鈴睨他一眼:“你不要告訴我,你信念崩塌,所以難受又煩悶,跑到我這裏是為了取經!”

陸寒微笑:“不可以麽?”

和鈴沉吟一下言道:“不可以!這種事兒,你告訴別人,其實別人也困擾;而別人的難過之事,也並不想告訴你,如若這樣的結果就是給別人添麻煩造成困擾,那麽你還是閉嘴好了!”

陸寒點頭,深以為然。

“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

和鈴淺笑:“不是有幾分,是有很多!”

陸寒看和鈴天真的笑臉,突然就心情放鬆起來,一個小姑娘都能做到的,他自然也是可以。

坐了一會兒,陸寒起身準備離開,他揉揉手腕,言道:“看在你今日對我還算客氣,我好心告訴你一個消息好了。”陸寒言道!

和鈴挑眉,她看著陸寒不言語。

陸寒認真,“眾所周知,周將軍本身就是江南人,而周將軍的侄子,他三弟的兒子,江南一個有名的紈絝子弟,這次借由剿匪也獲得了職位,並且似乎有些功勞,他跟著回京了!而這個人,曾經覬覦過你的表姐李夢!李家是書香門第,當時並沒有搭理他。可是今時不同往日!我記得,你對你表姐還算是不錯。總之,小心吧!”